第6章 邀函
等西園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以后,華錦覺得不能在耽誤下去了,果決地尋了一個理由向郁府送去了一張邀函,大意是請郁即墨一起游畫舫。
牧野民風開放,男女之間常有集會,就如玉山雅集,既是文典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相親會,不限男女,為兩者之間提供了交流機會。若碰到中意之人,可以請媒人去試探,看看另一人是否有意,若是都有意,就可以請人占卜吉兇,看看是否可以成親。
華錦和郁即墨是純屬特例,跳過了納采,問名,直接進行了納征和請期。而且司天監一向拖延,距離賜婚已快過兩月了,兩個人的八字、命格還沒有測出來。
華錦這次邀函上寫的畫舫游就是這種性質的集會,大多是有人牽頭,邀請未婚或者已有婚約但還未到婚期的男女齊聚的一個小型集會,若是牽頭的人財力足,身份高,畫舫大,也可以將之變成中型宴會。
華錦經過深思熟慮,覺得命格相克之說,要鬧得夠大,知道的人足夠多,而且發出的聲音要可以被身份顯赫之人聽到,才會有機會被她母皇知曉,那時就算司天監測出他們是天作之合,只要足夠多的人證擺在那里,她照樣可以退婚。
她包下了依城河最大的畫舫,向商洛所有達官顯貴的兒女,且要與她年齡差不多但還未成親的都發了邀函,遍地撒網,誓要將其辦得聲勢浩大,眾人皆知。
月姝宮。
侍女再一次被她們的主子趕到了外面,偌大的宮殿內除了精美華貴毫無生氣的擺飾外,沒有半點人聲,寂靜森然,只有突兀的筆尖摩擦過紙張的“沙沙”聲。
華錦伏在書案上奮筆疾“畫”,畫舫結構在她筆下慢慢描摹成型,風絮在一旁為她磨墨,等她放下筆,城霧畫舫已躍然紙上。
風語連忙上來為她揉肩,宮殿內隨著她開口,也有了點生氣,“殿下受累了!”
華錦瞇著眼享受了會,散漫地開口,“等會按著這圖,先去將舫內所有地方探查一遍。”
“是,殿下。”
“給三皇姐的邀函可送去了?”
“臣親眼看著三皇女打開的。”
“那就好。”她搭在大腿上的手無意識地摩挲了兩下,有些憊懶地闔上了眼,“郁即墨那邊呢?”
“送信的人正好在郁府門口碰到了要出門的御史中丞大人,此時應該還在郁大人手中。”
“嗯?”她蹙眉,跟風絮對視,有點擔心地說,“御史中丞應該不會阻止她兒子交朋友吧!”
她裝著紅色窄袖勁裝,即便只有上半身露出書案,紅色的衣服和昳麗的容貌也將她襯明艷張揚,但她現在臉上出現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的頹然神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縱然風絮等人不想笑,但也沒忍住,“噗哧!”
華錦睨她們,眼神示意,再笑拖出去!
“咳咳!”風絮正色,“殿下與郁公子有婚約,郁大人是不會阻止你們培養感情的。”
“哦。”華錦冷漠,培養感情,兩看相厭的感情?清冽的眸光一轉,道,“本宮看你們最近挺閑的?”
“沒,絕對沒有。”
鑒于上次風謠和影一比試,風謠僥幸贏了影一半招,她們才從殿下的魔掌手中逃出,現在如果被弄過去比試,可沒有人救她們。
風語機靈地將話題扯到正題上,“殿下準備怎么讓郁公子與您單獨相處,方便我們做戲呢?”
說到關鍵點了,華錦也微微坐直了身子,整個人嚴肅起來,“本宮要在所有人面前演一出好戲,上次沒這條件,這次有了,說什么都要把握住。”
“請殿下賜教。”
“上次本宮考慮到不好撈你們,才特意選了個偏僻的地方,這次正好,全部推到上次那幕后指使身上。”話落,她長嘆了一口氣,“正好本宮這貼心妹妹可以為大皇姐提供點線索。”她勾起艷紅的唇,昳麗的臉上綻放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順便好好照顧一下,本宮那文弱不會武的三皇姐。”
再次提到三皇女,風絮的臉色肅穆起來,“我們這邊和大皇女都順著西園人的口風查了,但是都只查出了三皇女來過西園,在風謠命人封鎖西園之前離開了。但期間她做了什么,卻無人知曉,非常奇怪。”
一個大活人,還是個皇女,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做了什么,這個人要么就是本身極為低調,要么就是刻意抹去了自己存在的痕跡。
華錦擺了擺手,略過了這個話題,現在什么事都比不上她退婚重要,不論是大皇女還是三皇女都只能是順帶。
“對了,影一呢?”
一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人,單膝跪在了華錦面前,“回殿下,首領她按您的吩咐正守在風謠大人身邊。”
“嗯?什么吩咐?”華錦疑惑,風謠身為左翊衛副衛長,她靜養,風謠辦事,雖然累了點,但風謠身體還行,不至于累垮吧,她什么時候還安排了影一這個暗衛首領去保護她?
風絮她們又在憋笑。
“殿下您說首領打不過風謠大人就不必回來了。”
“唔”這么一說她倒是有印象了,確實有這回事,“怎么還沒贏?”影一武功比風謠厲害,要不是耍了心機,風謠也贏不了,這都過了幾日,沒道理還沒贏回來啊!
“風謠大人不肯跟首領過招。”
“哈哈哈哈哈……”華錦大笑,風絮她們也沒憋住,除了低頭的影二,幾人都是滿目笑容。
空曠的宮殿內,笑聲回響,“哈——哈——哈——”
華錦好不容易忍住了笑,結果一想到木訥老實的影一纏著風謠的樣子,就又大笑起來。
“唔——哈哈哈——”華錦向旁邊歪,將自己埋在了風語懷里,才堪堪止住笑聲,“風謠確實做得不大厚道,通知影一,逮著風謠打一頓就行。”又補充道,“別打臉,風謠還要靠那張臉找個夫郎呢!”
“是,殿下。”
又吩咐一些事情,花了大把時間安排好刺殺自己的細節,華錦才從書案前起來,她除了練武,大部分時間都喜歡躺著,這種時候很是難見。
練武已經夠累,別的時候當然要把舒服放在首位,她也懶得提防人,吩咐機密事件的時候,會選擇將除了心腹外,其余人都直接遣出去,又以親自培育出的暗衛圍住宮殿最里面,人為創造出安全地帶。
當然,隱患也大,不過她既然這樣做了,她就有能力解決這個隱患帶來的問題。
“本宮今日忙著,還沒來得及去陪父后聊天。”她說著,伸展了下身體,“派人準備下,等會去見父后。”
“是。”
郁府。
郁思潤拿到邀函后,壓根就沒有華錦擔心的事情發生,她知道那是給郁即墨的邀函之后,反手就吩咐隨從給郁即墨送了過去,反而郁即墨接到這個燙手山芋時,有點猶豫。
自長平十六年三月十六日起,他一直多災多難,先是因為一時貪涼,導致了風寒,養了許久,病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看著有點精神不濟,不過湊合著赴了約。
到了西園,才和五皇子以及澤修沒聊幾句,茶才堪堪能飲,那兩個人就被華錦支走了,然后,就遇到了刺客。雖然在華錦的保護下,刺客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摸到,但是桃園寒風料峭,當日回來后,他便發起了熱。幸好,他爹爹還算有錢,不然單靠他母親的俸祿,可經不起他這三天兩頭的病。
總而言之,他有點懷疑他和華錦八字不合,所以非常擔心,游畫舫的時候會掉進水里面,阿緒可不會鳧水。
他想了想,把蹲在門外的書緒叫進房內,“阿緒,想學鳧水嗎?”
“公子想要我學鳧水嗎?”書緒蹲著,仰起頭看他,手上抓著他的衣袍。
不知道書其又給他講了什么話本子,近來他非常喜歡這個姿勢,正好可以順毛,郁即墨摸了摸他的頭,手感還挺好的,“你喜歡的話,我們就學,不喜歡就算了。”
書緒竊喜,書其哥哥說這個姿勢最能引起公子心疼他,看,這不就奏效了嘛!
“那……那我不喜歡讀書,可以不學嗎?”
一記曲指擊迎上了書緒的額頭,書緒立馬向后一仰,利落地翻身站起來,“公子!”
“恐怕不行。”郁即墨淺笑,指尖點上桌案,“精力如此充沛,我讓師傅給你加上鳧水。”
書緒不死心,湊過來,“那我學了鳧水,就沒時間讀書了,可以不讀書嗎?”
郁即墨打破他的希望,“過兩日,我要親自校檢你的功課。”
“不要!”
“嗯?”尾音上揚。
“哼,我現在就去把書其哥哥攔住,把你想吃的涼糕通通吃掉,還要去告訴大人你又偷吃!”
“真的嗎?”
書緒擲地有聲,“對!”
“可是那涼糕大部分都到了誰的肚子里?之前是誰過不了師傅校考,又是幫他敷衍的師傅?”
郁即墨濃密的羽睫低垂,遮住了那雙深黑色的眸子,微微側揚了臉,刻意朝向書緒露出了白皙易折的脖頸,他可不是書緒那個小傻子,自然知道怎么表現才讓人心疼。
脆弱的美感激發了書緒的保護欲,他心甘情愿地說,“我去讀書和學鳧水。”
“涼糕?”
“我去催書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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