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覬覦
剛開學半個月,花月就被叫了家長。
高中的第一次,被叫家長。
班主任是易梓羽,他教高一語文,順帶著教高三的語文。
他有些頭痛地看著辦公室里的兩個姑娘。
花月扭了扭手指:“老師,我可以喊我舅舅來的。”
“不用。”易梓羽大手一揮,“喊你哥不是更方便?”
花月嘴角抽了抽。
她不想喊薄宴。
他又不是她真的哥。
薄宴正在上課,就被老師喊進辦公室。
進來的時候,有些著急,徑直走到花月面前上下檢查:“有沒有受傷?”
段文麗突然哭出聲來。
她的腳去醫務室看了,沒什么大事,醫生給拿紅花油噴了下,就打發她走人。
易梓羽嘆了口氣:“薄宴啊,有事的不是你妹妹。”
他伸手指了指段文麗。
薄宴掃了她一眼,眼神冰冷:“醫藥費我們會付的。”
“為什么啊?你們兩個小姑娘怎么就打起來了?”易梓羽揉揉腦殼。
頭痛。
花月別過臉,一個字都不愿意說。
段文麗怯生生地覷了眼薄宴,不敢說。
這情況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薄宴看著段文麗,似笑非笑地:“總要有個人先道歉吧?”
“對,你們兩個,互相道個歉,以后還是同學。”易梓羽打圓場。
段文麗到底不敢招惹薄宴,憋著一股氣說:“對不起,薄宴學長。”
薄宴嗤了聲,慢條斯理地說:“搞錯人了吧,你應該跟我們家花月說對不起吧?”
他話語里的維護太過明顯。
仿佛不管什么事情,花月都沒錯。
花月扯扯薄宴的衣角,示意他別說了。
易梓羽很無奈:“段文麗,要是你先招惹的,就跟花月道個歉吧。”
段文麗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她咬著牙說:“花月,對不起。”
說完,就捂著嘴跑出辦公室。
易梓羽嘆了口氣:“好了,也該放學了,薄宴你帶著花月回家吧。”
“老師再見。”花月怯生生地揮手。
兩人出了辦公室。
薄宴雙手揣口袋里,慢騰騰地跟在花月身后。
小姑娘也穿上了二中的校服,跟他身上的一樣。
陽光灑在她淺褐的頭發上,發著溫軟的光。
花月即使不回頭,也知道薄宴在盯著她,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她回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薄宴:“薄宴哥哥,你跟著我干嘛?”
薄宴笑了下:“陪你回教室拿書包。”
花月縮了縮脖子,快步走進教室,把書一股腦塞書包里跑出來。
教室里還有許多同學沒走,包括段文麗。
薄宴接過她的書包,懶洋洋地甩在肩上,順帶著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教室里的同學。
然后揉揉花月的腦袋,溫和地說:“走吧。”
看著兩人從門口消失,幾個女生圍著段文麗:“你別招惹花月啊,她哥可是薄宴學長。”
“就是啊,校長和老師都寵學長寵的不得了。”
“真是羨慕,我也好想有個這樣的哥哥。”
段文麗氣的臉色發青,趴在桌上哭起來。
-
花月坐在公交車靠窗的位置,手肘撐在窗戶上,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
風吹過她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她以為,那些事已經過去許久了,久到,她都開始淡忘。
薄宴和薄心田的生活在慢慢好起來。
可是段文麗的一句話,將所有的事情都重新勾了出來。
也許,這些事情帶來的后果,會影響到他們的一生。
可是,他們何其無辜。
薄宴瞥了她一眼,輕咳兩下:“花月,為什么去推她?”
花月回過神,不想說話,依然看著窗外的風景。
薄宴抿了抿唇,胳膊圈住她的肩膀,手扣在她臉上,把她的腦袋轉過來。
花月怔怔地歪著頭看他。
“她在罵哥哥?”薄宴柔聲問。
花月眼圈紅起來,她知道,薄宴從不在意這些人前人后的詆毀。
可是她忍不了。
想弄死段文麗。
薄宴唇角都是笑意,低聲說:“瞧瞧把我們花月委屈的。”
他輕嘆一聲:“哥哥沒事。”
花月噘了噘嘴。
他說沒事,只是因為從小到大,受過的傷害太多,柔軟的心早已經結了厚厚的繭。
沒有人為他遮擋風雨。
他被迫著變成無堅不摧的模樣。
薄心田還有他護著,可是,薄宴沒有人來護。
花月吸了吸鼻子,腦袋倚在他肩上。
“好了,不難過了啊。”薄宴揉揉她的腦袋。
公交車已經到站。
兩人下了車,往木花巷子走。
九月的天,風微微涼。
到了薄家門口,花月突然想起一件事:“薄宴哥哥,你們高三該有晚自習了吧?”
“是啊。”薄宴笑著看她。
“你怎么不上啊?”開學半個月了,就沒見過薄宴上晚自習。
薄宴微微彎腰,哄孩子一樣看著花月:“哥哥要陪我們花月放學啊。”
花月抽了抽嘴角:“薄心田已經住校了,你不住校,不會也是為了我吧?”
木香花的葉子簌簌地響。
薄宴嘖了聲,雙手揣口袋里,彎腰看著花月,慢條斯理地說:“我們花月就算是倒數第一名又有什么關系,這小腦瓜多聰明啊。”
夕陽落到少年綿密的雙睫上。
花月視線下移,看著那顆花月牌的芝麻痣:“薄宴哥哥,那我陪你上晚自習吧。”
他下年就要高考了。
少年笑出聲:“怕哥哥考不上大學啊?”
花月心口一沉。
他確實沒上大學。
她抬起眼睛,輕聲說:“我得看著你。”
不能讓他亂跑。
薄宴聳著肩膀笑:“管得還挺嚴。”
“就這么說定了,我回家跟我爸爸說。”花月往前跑兩步,很快就消失在夕陽下。
薄宴嘴角含著笑,看著花月消失的身影,眼神越來越軟。
-
自從開學后,花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宋子路。
他拍著籃球,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中的寄宿生活。
然后感嘆一句:“還真是有點想你。”
之前天天在一起沒感覺,乍一分開這么久,才發現身邊少了那個最熟悉的人。
花月深有同感:“我也是。”
宋子路猛地回頭:“真的?”
花月點點頭:“都沒有人闖禍了,到顯著我了。”
“花小月,你想死嗎?”宋子路去揪她的頭發。
花月一邊笑一邊躲:“我錯了我錯了。”
兩人正鬧著,薄心田牽著大黃走過來。
花月和宋子路瞬間停下來。
大黃許久沒見過花月,親昵地湊上來。
“你怎么還是喜歡咬人褲角啊?”花月拍拍大黃的腦袋,無語地說。
薄心田看了她一會,淡淡開口:“聽說你和段文麗打架了?”
宋子路一愣,連忙拉過花月:“你跟她打架了?為什么?打贏了沒?怎么都不告訴我?”
花月拍開他的手:“我都忘了。”
她是真忘了。
“什么腦子,你腦容量是不是只有小奶包的一粒狗糧那么大?”宋子路罵。
“宋子路!”花月氣的去踢他小腿。
薄心田嗤了聲,覺得眼前這兩人都幼稚到不行。
花月踢了宋子路兩腳,才消了那口氣。
她看了眼薄心田,忍不住問:“你們之前關系不是挺好的?”
薄心田抬著下巴,高傲的不得了:“她覬覦我哥。”
“”
花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接著問:“你總是針對我,不會以為我也覬覦你哥吧?”
雖然她后來確實是覬覦了她哥。
但是在還沒覬覦之前,薄心田就已經在針對她了。
薄心田撇了撇嘴,她針對花月,那是因為她哥覬覦這個蠢貨。
別人覬覦她哥,和她哥覬覦別人,這給她帶來的危機感,是大大不同的。
但是,她不打算告訴這個蠢貨。
誰叫她哥三心二意,還沒有陪她長大,就一顆心長在別人身上。
非得折騰折騰他才能消了那口氣。
她斜了花月一眼,拽的不得了:“你可不要欺負我哥。”
花月嘴角直抽,手指著自己鼻子:“我——欺負你哥?”
就薄宴那狗樣,有誰能欺負到他?
薄心田翻了個白眼,習慣性地罵:“蠢”
花月憤怒的眼神立刻瞪過去。
“蠢欲動,動手動腳,腳踏實地”薄心田硬生生拐了個彎,然后睨了花月一眼,“怎么,成語接龍都不讓玩了?”
花月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兩兄妹——真是他媽的像!
宋子路撇撇嘴,莫名地感覺這兩人站一起,竟然合諧了些。
“宋子路!”宋霖大老遠地站門口喊,“你媽媽要生了!”
宋子路突然跳起來:“我媽媽要生了!”
花月也跟著緊張,拉著他:“阿姨要生了!”
“怎么辦?”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然后兩人手忙腳亂地跑過去,留下一臉無語的薄心田。
還有抬著頭,搞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的大黃。
好半晌,薄心田才牽著大黃往家走,嘴里念念有詞:“呵,還真期待我哥未來被折騰的日子。”
-
李萍晚上八點,生下了宋子路的弟弟宋小二。
宋霖很失望,忍不住給了宋子路兩巴掌。
“關我什么事!!”宋子路氣地踢墻。
花月也覺得宋子路很無辜,她有心想安慰他:“你別生氣了,等宋小二長大了,你爸就會發現你的好了。”
因為宋小二再大點,比兩個宋子路加一起都要皮。
花月抬頭,喃喃說:“不過,生孩子,真的好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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