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番外-江思磊
后來的日子,那個少年酒吧的生意越來越好。
我手里的幾家酒吧受影響很大,每日,我都要被老頭子責罵。
他甚至看不到我手里的其他生意,做的有多么好。
我沒有去打擾過那個小丫頭,我再臟再混,也不舍得去沾染她。
她是我心里,唯一的一塊凈土。
那一天,沈青出了事。
據他說,他是被那個少年捅了一刀,傷勢并不嚴重,最多賠點錢,再嚴重點,拘留幾天罷了。
想著老頭子的打罵,和他時不時拿那個少年來跟我對比,我在這件事上,加了把火。
把那個少年,送進了監獄。
那天江優說要去看望小丫頭,我鬼使神差地跟著去了。
我不應該去的。
因為看到小丫頭的樣子,我又后悔了。
她瘦了許多,臉頰上的肉都沒了,眼神淡的一點情緒都沒有。
我寧愿看到她像之前那天一樣,哭到眼睛紅腫。
可是她沒有。
她在跟江優說話的時候,嘴角還掛著淺笑,但眼睛,卻毫無溫度。
她為什么這么喜歡他?
他染上了一生的污點,他像我一樣,在黑暗里長大。
我故意讓她喊我哥哥,我知道她喊那個少年哥哥。
可是她居然喊我大叔,喊我老男人。筆趣庫
哦,不是喊,是罵。
還從沒有人說過我老。
我想問問她,那個少年已經坐牢了,他是為了護他的妹妹,一點都沒想過你,你能不能,不要喜歡他了。
可是,我終究,沒敢問出口。
小丫頭的感情太過純粹,即便她不愿意去看那個少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愛他。
因為愛,所以恨到極點。
也心疼到了極點。
她不敢去面對。
我其實,有點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
我想讓她來求我。
她來求我,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她留在我身邊。
我當時在想,只要她來求我,我就放過那個少年,我會打發走沈青,讓那個少年好好去上大學。
但那個少年和他身邊的蘇武,明明知道了真相,卻沒有告訴她。
我自己是不敢說的,也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件事,因為我被那個蘇武,弄得焦頭爛額。
那個少年在牢里的時候,我開始騰出手來,打壓他名下的酒吧。
然而并沒有什么效果。
每次煩悶的時候,我就去守那個小丫頭,聽著她罵我一頓,心情就莫名地好起來。
我真是欠。
沒過多久,那個少年出獄了。
他選擇離開荷水,離開這個小丫頭。
他到是聰明,知道自己留在荷水,我打壓起來,更加容易。
因為我無所顧忌,他卻不同,他有想要保護的人。
他怕連累她們。
他走后,小丫頭上了大學,是個大人了,可以談戀愛了,
我開始更頻繁的去找她。
想來可笑,我江思磊,什么時候開始顧忌一個小丫頭有沒有到談戀愛的年紀了。
我跟她說:“你看,你小情人都走了,不要你了,你跟了哥哥怎么樣?”
小丫頭一臉氣憤:“我跟誰都不跟你!”
她還打我,還咬我。
媽的。
可是晚上回到家,我看著腕上的牙印,在無人的深夜里,忍不住,親了又親。
好吧,我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那個少年去晉城的第二年年初,勢力變得越來越大。
小丫頭身邊也被他留下的人嚴密防控了。
我越來越難接觸到她了。
想她。
沒過多久,當初的那個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帶著一身冷硬,回到了荷水。
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逼迫老頭子,收回了我手上大半的生意。
江家這兩年,越來越難了。
全是因為,我招惹了他,招惹了他的小丫頭。
老頭子狠狠地打了我一頓,按理說,我這個年紀,不是打不過他。
但我不想還手。
沒什么意思,如果能打死我,更好。
早就活膩了。
后來終于有一天,我被放出來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師大找小丫頭。
許久沒見過她,她臉上又長了點肉,眼神又變得靈動起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我心里酸到無法言說。
看著她的裙擺被風雨打濕,貼在腿上,露出曼妙的身材,我卻沒有一點旖旎心思,只覺得心疼。
想要牢牢護住她,不讓她被雨水淋到。
我拿著外套,硬撐在她頭上,我們兩人在同一件衣服下面,不過短暫的兩秒鐘而已,我卻覺得,接下來再被老頭子關起來,也值了。
小丫頭依然很討厭我,但她不知道,她罵人的樣子,真的超萌的。
我心尖兒都軟了。
可是很快,那個男人就來了,小丫頭格外依賴地靠在他懷里。
我親眼見到那個男人俯身跪在地上,為她擦去泥水,溫柔地吻她。
他到底有什么好。
這些我也可以做到。
再后來,小丫頭出事了,我卻出不來。
我在手機上,看到那個男人,一步三叩,求神拜佛。
我想著,你真的這么愛她嗎?
那當初,為什么還能為了妹妹掉進沈青和我的圈套。
我想要看一看,如果小丫頭和他妹妹同時出事,他會選擇誰。
巧的是,他妹妹的飛機,在大雪天出了事。
我調用了殘存的勢力,打破玻璃逃了出來,開車帶走了小丫頭。
她昏迷了半天。
這半天,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她安靜地躺在那里,不會罵我,不會抗拒我。
醒來后,她說我會遭報應的。
其實,在喜歡上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經
遭到報應了。
因為她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上我。
但我依然在心底暗自期盼,期盼那個男人,去選他的妹妹。
把小丫頭留給我。
雖然我也知道,這個期盼有多么可笑。
他去青城山叩拜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
他能把命給她。
小丫頭跟我生氣發脾氣,縮在床頭不說話,不喝水不吃飯。
天氣很冷,房間里很暖。
我卻一陣陣地發抖。
我知道這事過去后,我終生,都不可能再見到她。
我拿手機,悄悄地拍了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我往后余生,唯一的慰藉。
我很想開口問問她,如果我沒有對那個男人做過那些事,我沒有逼迫他下跪,我沒有害他坐牢,她有沒有喜歡上我的可能。
我沒有問出口。
我不愿在已經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我想,我跟那個男人是不同的。
我長于黑暗,心底無一絲善良。
因為一點莫名的惡意,便隨便傷害無辜的人。
我這樣的人,終究是配不上她的。
后來,我被扔到了國外,再也回不去故土。
除了江優,沒有人關心我的生死。
這樣也好。
我原本,就是孤身一人,活在這世上。
春去冬來。
我一個人在國外自生自滅不知道多少年了,有一天,江優發了張照片給我。
照片上,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臉型長得像那個男人,唯有一雙杏眸,像極了媽媽。
我的那個小丫頭,也是個媽媽了。
江優說:“思磊,放下吧。”
我之前嘲笑江優對沈青動了真心,將自己困了11年。
現下,我得到報應了。
我的后半生,都要被困住了。
那天,我拎著一瓶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
現在國內,應該是白天吧。
聽江優說,她生產那天,荷水最有權勢的幾個男人守在她的產房門外,焦急地等待。
平安生產后,幾個人都虛脫了一般。
有這么多人喜歡她,保護她,真好。
那個男人,為他們的女兒,取了一個很美的名字。
花朵。
他們兩人,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叫花朵。
聽說,小小丫頭很受寵,簡直可以在荷水橫著走了。
這樣很好。
希望我短暫的停留,不會為他們的生活,帶來任何困擾。
哦,不對。
他們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
天地之大,我好像,從未存在過。
在那個月夜,那張長椅上,我喝多了。
對著異國他鄉的月亮,我摸著腕上的牙印兒,淚流滿面。
我于黑暗中穿梭行走,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落淚。
我叫江思磊。
“江上幾人在”的江。
“思苦無一字”的思。
“磊磊何相望”的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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