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乖徒兒
嚴格來說,女子并非真正的冷青槐,她不過是擁有冷青槐記憶碎片的靈識所化,但她又確實是冷青槐的一部分。
池醉當然不會戳穿閻攸寧的謊言,反倒是閻攸寧一如既往為天材地寶努力的樣子,讓他再次找到了熟悉的那面。
閻攸寧收起玉牌后,女子白得滲人的容顏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多謝道友。”
“冷姑娘,你方才變成魔主的樣子,是為了嚇我們嗎?”穆曉霜之前忌憚女子實力,可知道對方故事后,忌憚變成憐惜,膽子都大了起來。
女子直言道:“我想殺了你們,為吸收你們的靈力。曾有弟子前來極寒界,用巫祺然的容貌已經(jīng)讓對方嚇得肝膽俱裂,更容易得手。”
說完,她的手中便出現(xiàn)了一枝雪晶構(gòu)成的枝條,此枝條形如一串槐花,卻是有冰藍色雪晶構(gòu)成,長著十三朵盛開的雪晶花,美得驚心動魄。
閻攸寧不客氣地收下這一株冰魄銀草,穆曉霜卻是有些擔(dān)憂。
穆曉霜在外行走行得魔教手段,從不憐惜他人,然而,今日看到冷青槐,血肉像是被牽扯了一般,竟然生出些許憐惜,讓她很矛盾。
“巫祺然只知極寒界產(chǎn)生了靈識,卻不知有我存在。”女子觀穆曉霜神情猜到那份欲言又止,隨后看向沉默不語的池醉,“反倒是你,身為婆海剎護法卻幫你師父一個外人奪走冰魄銀草,就不怕巫祺然知道些什么嗎?”
“就算我想阻止,我也打不過師父他。”池醉說出大實話。
“你們?nèi)诉真有趣。”女子冷面上又泛起微微笑意,化作片片霜雪與四周雪松枝頭的積雪融為一體前,視線落在穆曉霜身上,眼里似有惘然。
穆曉霜歪了歪頭,張口之際,女子已然消失不見。
“池護法,我怎么覺得冷姑娘最后想對我說什么?”穆曉霜茫然地問道。
“我并未覺得。”池醉說道。
穆曉霜氣得跺了一下腳,佯裝傷心道:“池護法,我現(xiàn)在是知道你秘密的人,你怎么還是如此無情。”
池醉置若罔聞,看向還在欣賞冰魄銀草的閻攸寧。這人還是老樣子,只要得到了新鮮玩意兒,就跟看絕色美人似的,完全不受旁的事干擾。
閻攸寧欣賞了一會兒連忙收了起來,示意一旁等待的兩人走吧。他運起法力,不再慢慢悠悠,帶著兩人快速穿行在極寒界,向來路而去。
“左丘前輩,你若早點用這護身結(jié)界,我和池護法先前也用不著那般艱難。”穆曉霜說著抱怨的話,表情卻是委屈帶著撒嬌。
可惜這對閻攸寧不管用。
閻攸寧瞟了穆曉霜一眼:“再廢話,你就自己走回去。”
穆曉霜再怎么都不敢挑戰(zhàn)閻攸寧的權(quán)威,閉上嘴不再說話。
“你們魔主發(fā)現(xiàn)少了一株冰魄銀草,會如何?”閻攸寧問閉口不言的池醉。
“他找不到犯人,也無法如何。”池醉不以為意道。
閻攸寧挑了挑眉后不再言語。
一時間,氣氛陷入有些詭異的沉默,只剩下不斷前行的踩雪聲。
池醉張了張口,奇怪自己為何想打破沉默,還未找不到理由,已脫口而出:“您接下來要去往何處?”
“找個地方煉器。”閻攸寧說道。
言簡意賅六個字,堵住了池醉再度輕啟的雙唇。
原先只是隱隱作痛的丹田痛得越發(fā)劇烈起來,難以忽視,連帶著似乎牽扯到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意傳到四肢百骸,喉嚨更是癢癢的,池醉深吸一口氣,忍耐著。
忍耐是池醉習(xí)慣了的,不論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他總是在忍耐……
不一會兒,三人便回到入口處。
護體結(jié)界解除,陰暗的地牢比之寒冷入骨的極寒界竟變成了溫暖之地。
背后的陣法重新合上,池醉拿走穆曉霜的鑰匙,打算由他去放回原位。
閻攸寧計劃立馬離開此地,臨走前,再說最后一次:“池醉,你我也曾有師徒情誼,我最后說一句話,好好照料自己的身體,別等以后遇到珍視的人,再追悔莫及。當然,你愛聽不聽。”
說到最后笑了下。
閻攸寧自覺仁至義盡,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當后會難期的忠告吧。
池醉的神情有剎那的凝滯,隨后低頭垂眸,看不清臉上到底是何表情。
十二年過去,想必池醉對這場虛假的師徒情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反倒是閻攸寧很奇怪的竟然還對成長后的池醉懷有憐惜。
或許是因為池醉長得好看吧,畢竟美人總是格外令人憐惜的。
眼見閻攸寧要走,穆曉霜著急道:“左丘前輩,我身上的聽命咒怎么辦呀?!”
“自然是物盡其用,等以后有機會我再使喚你。”閻攸寧不要臉地笑道。
穆曉霜氣個仰倒,可又不能罵,只能自己生悶氣。
見池醉連應(yīng)答也無,閻攸寧聳了聳肩,正準備撕開虛空離開,衣袖忽然被一股力道抓住,猶豫了一瞬,之后便被毅然決然地抓住。
閻攸寧停下扭頭看向?qū)Ψ剑骸斑有事?”
前世,池醉忍耐到最后奉上了自己的生命,今生為何還要繼續(xù)隱忍下去,如此想著,這一刻,池醉迸發(fā)積壓的所有情緒,身體已經(jīng)先于思考行動,伸手拽住了閻攸寧的衣袖,等看到閻攸寧淡漠的目光,池醉心中平復(fù)的酸澀再度蔓延,似乎變成一只手攥緊了他的心臟,讓他格外難受。
手中的衣袖似乎更是燙手起來。
這個師父和他知道的魔僧不同,池醉找不到緣由,卻知道,如果這次放手,以后將徹底形同陌路。
“師父,您在怪我嗎?”池醉話語平靜,瞧著閻攸寧的雙眼眨了眨,更像是直接的疑問,卻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些許委屈。
閻攸寧還以為是錯覺,再度望去,清澈如水琥珀色的眼眸泛著漣漪,微微抬起下巴仰視著他,兩顆淚痣在鬢發(fā)輕撫間若隱若現(xiàn),那縷白發(fā)更是顯眼的刺目,讓人不忍責(zé)怪。
“你何錯之有?”閻攸寧問道。
懷疑他身份時還是冷若冰霜的模樣,現(xiàn)在卻又有柔弱可欺的感覺,閻攸寧都懷疑池醉是在他面前偽裝成習(xí)慣了。十二年過去了還有這份心思在,可想而知,他對池醉帶來的陰影也很重。
穆曉霜同樣疑惑地看向池醉,青年看似仍舊冰冰冷冷,眼里卻有遲疑。
閻攸寧莫名了片刻,隨后恍然,意有所指道:“幾年前,為師去小院看過,雖然沒有和席安康正面交談,不過看他活得不錯。年過半百,有妻兒陪伴,還將隔壁的小院買了下來。為師既然把那院邸地契給你了,你想回去的時候便回去住住,還能與席安康聊聊。”他拂袖,池醉神色有了微妙變化,閻攸寧渾不在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乖徒兒,做了魔教護法,什么時候混個魔主當當也不錯,到時為師還能沾你的光,是吧?”
池護法你師父果然膽大包天!
穆曉霜差點驚呼出聲,但仔細一想,如果魔主是池醉的話,她必會擁護對方。
誰讓她剛知道魔主是渣男不說,關(guān)鍵是池醉長得比魔主好看!
只不過剛才說的院邸……穆曉霜想到池醉多次去往凡俗界的事,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池醉,心想池護法不說那她也不多說了。
池醉眸光微閃,微微垂眸,松了手。
他丹田劇痛,面上卻幾不可見異常,袖中的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的感覺并沒有緩解疼痛,反而在看到前方人輕輕擺動的衣袍,心里一緊,閻攸寧又要走!池醉知道閻攸寧多的是要尋找的寶物,不過是一句“珍重”他卻開不了口。
靜默中,閻攸寧又問道:“怎么了?”
輕聲溫柔的低沉嗓音猶如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池醉堅不可摧的城墻,明知不該在意這份師徒情,明知此人也并不在意他這個徒弟,但他卻放不下,舍不得。
池醉凝視閻攸寧,眼里是顯而易見的不舍:“十二年不見,師父不留下喝杯茶再走?”
閻攸寧止步,他怎么不知池醉是個如此戀舊的人?
穆曉霜自出生起就在婆海剎,十年前,池醉來到這里,她不斷長大,池醉不斷變強,后來有了愛美意識,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容顏都不及池醉一人,便總是忍不住將注意力放在池醉身上。
久而久之,她便對池醉生出了愛慕之心。
多年來穆曉霜一直跟隨在池醉身邊,自以為已經(jīng)很了解對方,今時今日,卻發(fā)現(xiàn)池醉還有那么多新鮮的神情,原來冰冰冷冷的池護法同樣凡心未泯。
閻攸寧一只手抬起池醉的下巴,摩挲了一下,真是沒多少肉。
池醉被迫抬起頭來,微微抬起眼睛看人,狹長的柳葉眼仿佛飽含似說非說的含情脈脈,冰雪融化凝視人時,很難會有人狠心拒絕。
無怪乎這人總是冷冰冰的看人,要不然被這種目光一看還以為是有情呢。
閻攸寧板起臉,不滿地捏了捏道:“瘦成這樣,沒一點手感。”拍了下池醉的胳膊,催促他繼續(xù)走,問道:“茶是什么茶?”
池醉愣了下,趕忙亦步亦趨跟著:“梅山雪露。”
“我不懂茶道,好喝便是好茶。”閻攸寧說道。
美色真能惑人,閻攸寧以為自己是那個另類,畢竟上輩子也有一些人心懷不軌想送他美人以獲取利益,但他從來敬謝不敏,未料到,穿越后卻栽在這個便宜徒弟上。
以為斬斷的憐惜故態(tài)復(fù)萌,蠢蠢欲動,閻攸寧早就意識到池醉變成了一個意外。
閻攸寧從未有過這種情感,他常年趨利避害已成習(xí)慣,過去直覺讓他拒絕這種負擔(dān),直接離開了池醉,結(jié)果十二年過去,最終還是從心而為了。
以為到這個關(guān)口會勉為其難,卻出人意料的輕松。
畢竟,愛美是人的天性。再說了,池醉真是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再看青年那模樣,失了一分一毫那顏色,或許就無法讓他停駐下來。
閻攸寧瞟了緊跟的池醉一眼,放慢腳步。
“……等等我啦!”穆曉霜回過神連忙跟上兩人,猶猶豫豫地問道:“池護法,你如何解釋左丘前輩的身份呀?直接說是師徒?敘哥哥那邊又怎么辦呀?”
池醉注視著前方的人影,道:“魔主還未出關(guān),衡敘那里由你去說。”
“我、我能想說什么啊。”穆曉霜抓破腦袋都想不出理由。
“便說池醉發(fā)現(xiàn)我與他故人相識,一笑泯恩仇,邀我去他那兒坐坐聊聊故人。”閻攸寧信口胡謅道。
這解釋漏洞百出,但穆曉霜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釋,只能先將就著用用,反正衡敘好脾氣,就算懷疑也不會像閻攸寧那般對她。
……
穆曉霜本來也想去池醉那里坐坐,然而一離開死牢,閻攸寧看了她一眼,她覺得莫名危險,立馬逃也似的告辭。
“她走了。”閻攸寧一說完,池醉提著的一口氣似乎終于泄了,驀地吐出一口血。
穆曉霜如果在這里一定會嚇到。
青年剛恢復(fù)點血色的臉立馬煞白,閻攸寧懷疑那血色可能是憋出來的。池醉捂住自己的嘴,胸口上下起伏,想說什么,卻是音不成音。
“自作孽。”閻攸寧嘆息道,拿出治療丹藥喂池醉吞下。
池醉蒼白的唇角掛著鮮紅的血液,猶如胭脂點綴,平添幾分別樣魅惑,格外勾人。閻攸寧順手把那血跡抹掉,沒等池醉反應(yīng),一把攔腰抱起。
池醉嚇了一跳,眼睛瞪大,抑制著顫抖,身子明顯不適應(yīng)而很是僵硬。
一如過去。
閻攸寧心情大好,笑問道:“住在何處?我抱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池醉想要下來,卻被閻攸寧牢牢按住背部和大腿下,池醉一下子動彈不得。
閻攸寧不動聲色地睨了池醉一眼,只覺得小徒弟大腿上的肉倒是多些也軟多了。池醉不知對方在想什么,只覺得這眼神耐人尋味,心里莫名一緊。
丹藥入口即化,若有似無的靈力流向筋脈,最后匯入丹田,溫?zé)嶂饾u撫平著丹田灼燒般的痛楚,因他不聽話,閻攸寧的眼神里隱隱不悅,卻讓池醉內(nèi)心一直攪動的酸澀消失大半。
結(jié)果,他還是在渴求閻攸寧給予的溫度。
“勞煩師父了。”池醉下意識地垂眸不敢再看。
跟個做錯事的小孩似的。
為掩人耳目,閻攸寧身上還穿著池醉給的那身護衛(wèi)黑袍,當然為了防止池醉的聲譽傳出什么奇怪的謠言,閻攸寧快速穿行著護衛(wèi)或教眾看不見的死角,很快便將池醉送到他住的地方。
小院內(nèi)外無任何人影,是個清幽的好地方。
閻攸寧將池醉放到床榻上,又脫鞋到他面前盤腿坐下。
兩人相對而,閻攸寧坐直接拿出禪蓮心燈,嘴上卻是戲謔道:“巫祺然對自己的護法倒是用心。”
“婆海剎以實力為尊,只要被巫祺然肯定,就能從他那里拿到想要的,而巫祺然也從不吝嗇。”池醉有些虛弱地解釋道。
“不叫魔主了?”閻攸寧挑眉道。
“……您似乎不想聽我這么叫他。”不知為什么,池醉就是有這種感覺。
閻攸寧愣了下,池醉不說不覺得,真這么被告知還真就有了這種感覺。他挑了挑眉,手中心燈點燃,緩緩飄起,在兩人中間散發(fā)溫暖到極致的舒適光芒。
“倒是為師讓你受委屈了。”這話頗有一語雙關(guān)的味道。
“我并未覺得委屈。”池醉頓了頓,半響后又道:“您十二年前突然離開,徒兒才覺得委屈。”
池醉似乎抓準了提起十二年前那事,閻攸寧就拿他沒辦法的重點。
事實是,被一雙清澈明晰的眼睛過于直白盯著,少有廉恥心的閻攸寧,竟也產(chǎn)生自己有些過分的感覺。或許,在這個充斥因果與天道等等神乎其神法則的世界,從建立師徒名分開始,冥冥中,他對池醉便再也不能只當個陌路人看待了。
閻攸寧想明白后,也不覺得不快,心里反而輕松了許多,曲起食指輕輕一彈池醉額頭,眼看著蒼白的容顏上多了一點紅。
池醉一手捂住額頭,一臉莫名。
“有自己想法是好事,但如此糟踐自己身體,倒讓我以前做的那些都成了無用功,我自然要生氣。”閻攸寧說道。
池醉嘴唇動了動,時隔十二年再度感受著禪蓮心燈暖融融的光芒,仿佛這段歲月不過是一場噩夢。
然而,一切都是真的。
而池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拯救自己七零八落的心,只有這點池醉并不后悔。他偏薄的嘴唇顯出微微笑意,猶如天地冰雪眨眼融化,春暖花開,眼神分外堅毅:“徒兒有想做的事,付出這些東西,我覺得值得。”
閻攸寧伸手挑起池醉那縷白發(fā),柔順的發(fā)絲在手指上滑過,注意到池醉很是緊張,嘆息一聲:“罷了,倒是會給我找麻煩。閉目調(diào)息,療傷。”
池醉還在想如果閻攸寧問他要做什么事,該怎么圓回去,閻攸寧卻什么都沒問,松了口氣覺得熨帖的同時又有些莫名的悵然。
閻攸寧真的留下了。
這次,又是否會離開……
療傷之前,閻攸寧已經(jīng)在房間四周布下結(jié)界,以免有人突然到來壞事。翌日,魔主巫祺然提前一天出關(guān)的消息傳遍婆海剎城。雖然巫祺然并未宣布什么,但教眾都認為魔主修為必定順利提升,皆沸騰起來。
巫祺然出關(guān)后不久,便讓護法等人在晌午前去議事堂議事。
穆曉霜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不停在衡敘書房里打轉(zhuǎn),臉上時不時出現(xiàn)一些令衡敘困惑的或哭或愁或惱的表情。
別人都以為魔主是今日才出關(guān)的,但她其實昨天半夜就見到過魔主。
事情要從昨夜說起,穆曉霜照常前往池醉小院,剛走到院外便聽到左丘珩的心音,得知池醉正在修煉的關(guān)鍵時刻,讓她不要打擾。
穆曉霜一頭霧水,怎么池護法突然修煉了,但左丘珩說的她不信也得信。穆曉霜轉(zhuǎn)身便想走,左丘珩卻突然現(xiàn)身,嚇了她好大一跳,然后便讓她帶路前去議事堂。
是要去偷偷摸摸把鑰匙還了。
議事堂前日夜有人守衛(wèi),但左丘珩在此,隨手用了昏睡咒,便讓守衛(wèi)呼呼大睡。
離開議事堂前,左丘珩極度囂張地評價了一句:“你們議事的時候?qū)χ@畫不覺得索然無味嗎?”
“魔主喜歡,管它有趣無趣。”穆曉霜以前從不覺得議事堂這畫有什么問題,但再看這畫卻是沒啥趣味。
“這巫祺然光知道修煉,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左丘珩隨口道。
穆曉霜乍聽不懂生活情趣是什么,但再看夜色曇花圖,不難看出是評價魔主沒有審美,便問道:“我能知道前輩你的生活情趣嗎?”
“死前可讓你知曉。”左丘珩笑道。
穆曉霜還想活著,忙搖頭,催促著左丘珩快點離開議事堂。然而,左丘珩剛恢復(fù)守衛(wèi)意識,穆曉霜假裝逛到此處和守衛(wèi)聊了幾句,無視守衛(wèi)對她旁邊護衛(wèi)的探究,便聽兩個守衛(wèi)驚呼:“魔主!”
緊接著,一道身影卻從遠處快速閃現(xiàn)而來,不一會兒便來到議事堂前。
“魔、魔主……”穆曉霜心如擂鼓。
這次絕對是真的魔主,穆曉霜下意識地想向巫祺然求救,她是因為聽命咒被逼無奈的,絕對不是故意和外人聯(lián)合謀奪冰魄銀草,話到嘴邊卻被理智攔住。
一身黑金衣袍的高壯男子俯視著穆曉霜,淡淡道:“穆曉霜,汝在此地作甚?”
“回稟魔主,曉霜半夜無心修煉,四處逛逛,恰好逛到這里。”穆曉霜睜眼說瞎話,越說越真實,“我等會兒就去找池護法喝茶。”反正以前也時有晚上去找池醉的事跡,魔主應(yīng)該不會懷疑。
巫祺然眼神仿佛毒蛇般盯著穆曉霜,未置可否,他的視線在黑夜里毫不受阻,移到另一邊低著頭的護衛(wèi)身上,眸光微深:“汝,抬起頭來。”
穆曉霜背上發(fā)寒,又不敢貿(mào)然說話。
左丘珩緩緩抬頭,謹小慎微地恭敬道:“參見魔主。”
一抹瑩潤白色一閃而過,巫祺然雙手負后,冷然道:“吾從未見過汝。”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
“小的是新來的,因歡慶大典即將到來,譚護教覺得婆海剎需增加護衛(wèi),便讓小的入了教內(nèi)。”左丘珩垂首道,很是沁汗驚惶。
穆曉霜愣了下,想起來還真有這么一回事,急中生智,語氣微軟道:“魔主,我本來也不要什么護衛(wèi)陪著的,但衡護法非要人跟著我,說最近外來是客,怕我做些出格的事。我會做什么出格的事,況且我們可是婆海剎誒,什么事是出格的?”
反正在婆海剎里穆曉霜總是任性妄為的。
半晌令人窒息的靜默過后,巫祺然收了威壓,開口道:“汝等退下吧。”穆曉霜急忙要走,忽然又被巫祺然喊住,“穆曉霜,吾知汝鐘情池醉,后天歡慶大典上,吾給你們指個婚,如何?”
穆曉霜瞳孔驟然放大,難以置信巫祺然竟會這么說,她思緒翻涌,又飛快冷靜下來道:“多謝魔主的厚愛。只是曉霜若要嫁,必定也要池護法對我有意。曉霜平日里雖然驕縱跋扈,但就感情一事,曉霜要的是你情我愿。”
容貌嬌俏的女子抬起頭,直視巫祺然上位者的身姿,臉上的堅毅映在巫祺然的眼里。
一抹笑出現(xiàn)在巫祺然嘴角,令人背后發(fā)寒的笑聲響起,意味不明道:“很好。”
隨后,巫祺然揮了揮衣袖,讓穆曉霜兩人離開。
穆曉霜忍住飛奔的沖動,慢悠悠地離開這片地界。
等重回池醉小院外,她不斷拍著胸脯,對左丘珩道:“魔主怎么會突然要給我和池護法指婚,他是不是瘋了?!”
“我看你很喜歡我徒兒。”左丘珩瞥了穆曉霜一眼。
“喜歡是喜歡,但……”穆曉霜咬著下唇,重重嘆了口氣,瞪了左丘珩一眼,氣呼呼道:“你不懂!我……哎……對了,左丘前輩,您是不是有什么法寶隱藏修為呀?否則,就算您比魔主厲害,也不可能隱藏的滴水不漏。”
“就算真有,我豈會告訴你這個小輩。”左丘珩悠悠道。
哼,肯定是有的。
穆曉霜想到這里,停下走動后拿了衡敘一根上等狼毫拔著毛,目光呆滯,神情不屬。
衡敘又要站起來,穆曉霜卻是身形一閃,迅速按住他肩膀坐下。
自從知道左丘珩和池醉有關(guān)系后,衡敘只想把捆仙索拿回來,可穆曉霜就此扎根在他書房,一步都不讓他離開,昨夜到他這里來后,唉聲嘆氣到現(xiàn)在了。
衡敘直覺有鬼,他一心都記掛著捆仙索,自從將捆仙索留在死牢后,這兩日總是心神不定,以前從未這樣,心里的焦躁到達一個頂峰后,他終于出手,一把抓住穆曉霜的雙手手腕。
威壓的釋放一下束縛住穆曉霜,衡敘無視穆曉霜的呼天搶地,抽出快被拔禿的狼嚎,另一捆繩索陡然出現(xiàn),牢牢捆住女子纖細的手腕。
“敘哥哥,你從未這么粗暴對我的!”穆曉霜氣得兩頰鼓起來。
“我去見池護法。”衡敘身形一閃,已經(jīng)來到門口。
穆曉霜狠狠一跺腳,在衡敘身后追趕,嘴里嚷嚷著等等我。
……
閻攸寧脫掉黑袍,依舊一身道士衣服,搗鼓著手里的茶具,看了眼床上盤腿而坐的青年。
滿室茶香,卻差了點味道。
真正愛茶人士看到閻攸寧的手法怕是要怒氣攻心大罵暴殄天物。
閻攸寧手里動著,實則腦海里全是巫祺然手上一閃而過的白玉扳指。
昨夜巧遇巫祺然,閻攸寧便注意到了對方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那可是好東西,是非常罕見的護身儲物類可換主法器,屬于天階上品,用極北之地的冰寒玄陰鐵精鍛造而成,堅固無比,儲物空間更是有一畝田那么大,一旦施法驅(qū)動,可按照其主人意志形成自動防御,最大可保護十人之多,就算是被煉虛后期的大能攻擊,都能保其性命。
原著中,巫祺然將扳指送給了顧瀾瀾,才有了后來被魔僧殺死的結(jié)果。
如今要怎么得到呢。
閻攸寧的視線轉(zhuǎn)回到池醉身上,收起方才的心思,注意到池醉臉上好了些許。用禪蓮心燈療傷結(jié)束后,池醉已經(jīng)好了許多,但真正要好起來,還是得摒棄魔功才行,否則即便用上禪蓮心燈和上品療傷丹藥也不過是縫縫補補。
忽然,兩道氣息從結(jié)界外而來。
閻攸寧放下杯具,床上的人似乎也聽到了腳步聲,倏然睜開眼。
兩人四目相對。
窗外天光照入房內(nèi),落在腰背筆直的閻攸寧身上。
閻攸寧背光坐在那里,看到池醉醒來后,眼尾上翹的眼睛多了一點弧度,光芒似乎盛在兩彎月牙里,溫柔與笑意晃晃悠悠猶如水波,猝不及防蕩入池醉心里,砰然撞擊的聲音讓池醉瞳孔微縮。
剛識得閻攸寧經(jīng)常笑,笑時并不一定開心,卻很容易給人溫柔的錯覺,可在池醉看來,這份溫柔不過是沒有溫度的虛情假意,所以他也并無真正親近之心。后來,相處日久,閻攸寧眼里逐漸有了溫度,一度讓池醉懷疑是否是閻攸寧的偽裝,但對方所做的一切又確實都是對他的好。
不知不覺,池醉開始陷落。
這一刻,如春風(fēng)過境般的笑意真實的出現(xiàn)在此人的臉上,即便是全然不同的面容,在池醉眼中,卻仿佛看到了閻攸寧真正的容顏。
閻攸寧對上池醉目光,清冷的眸光中含著驚詫,笑著說道:“為師在呢。”走到床邊,問道:“好多了?”
“嗯。”池醉微微垂眸,卻怎么都趕不走方才眼中的一幕。
“池護法,在嗎?”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衡敘急切的聲音,讓池醉不受控制的心跳逐漸平復(fù)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訂閱的小可愛們,愛你們呀。為了沖下夾子的千字,下一更是明天23:05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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