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當(dāng)皇帝的那些年(39)
裴翊皺眉:“既是如此, 可以說是無解的,又如何從他們手中拿到蠱血?”
商止聿從袖中拿出一個漆黑的盒子,說:“這是我培養(yǎng)的五色圣蠱。五色圣蠱本是苗疆代代相傳的圣物, 但是在百年前最后一只圣蠱死去, 它便失傳了。我花費(fèi)數(shù)年將它重新培育了出來,用五色圣蠱去跟他們交換蠱血,應(yīng)該能夠成功。”
“但是不能帶軍隊前往,否則他們一開始就會魚死網(wǎng)破。”商止聿又說, “可如果單獨(dú)前往, 苗疆此時又是非常危險的地方, 前些年我找人去探查過,到處都是毒物和迷障, 幾乎是九死一生。”
“我去。”靳驍毫不猶豫地說。
檀鈺正欲開口, 見靳驍說了之后, 他便沉默了。
“沈霖也要跟著去。”商止聿看向沈霖說道, “苗疆祖地處處是毒,靳驍就算功力再深厚,也防不勝防。原本我去是最恰當(dāng)?shù)? 苗寨那邊的蠱和毒我都更為了解, 但他們認(rèn)定我是臨國先皇的孽種,見到我只有仇視。”
沈霖也點(diǎn)頭, 沒有一絲猶豫。
…………
沈霖和靳驍出發(fā)去苗疆, 但在沒有得到蠱血之前, 為了緩解祁宴的癥狀, 商止聿說他能做出類似蠱血的東西, 但前提是必須要有內(nèi)力非常深厚的人提供心頭血才行。
祁聞淮便日日給祁宴取血。在這個時代, 尋常人若是被取了心頭血, 失血和感染會讓他們必死無疑。而祁聞淮每次取血時都封鎖住了幾處大穴,防止失血過多,這才勉強(qiáng)支撐。
饒是如此,日日取心頭血對祁聞淮來說的負(fù)擔(dān)還是尤為重,很快就虛弱了下來。
與此同時,在抄李家的過程中,竟然從李家的地下室里搜出了一件龍袍!在對李家進(jìn)行此時的審訊時,竟然審出了和北鎮(zhèn)王有關(guān)的事情。李家和北鎮(zhèn)王的造反一事竟然有干系,而且李家一直在給北鎮(zhèn)王提供金銀資助。
這種意外消息讓祁聞淮也頗感驚訝,北鎮(zhèn)王竟然造反?
不過北鎮(zhèn)王已死,到底只能算是一件過去的事情了,妨礙不了大局,祁聞淮懶得管,便讓檀鈺自己來。
檀鈺起初得知北鎮(zhèn)王造反一事時,非但不相信,而且勃然大怒,在刑房里一腳揣在李家家主的心窩,險些將他踹得斃命。
然而裴翊聽說了這件事后,卻不知道哪來的興致,幫檀鈺調(diào)查了起來。雖然北鎮(zhèn)王這件事,祁宴是瞞著裴翊的,但是祁宴在位時,裴翊雖在后宮中,卻也一直處于權(quán)力中心。朝堂大事他都有參與,就算是瞞著他,他也能察覺到蛛絲馬跡,只是當(dāng)時并沒有在意而已。
如今將當(dāng)時不對勁的地方抽絲剝繭,裴翊逐漸還原了事情的真相,他不僅在京中調(diào)查,還派人去西北軍營里調(diào)查。最后當(dāng)裴翊把一切的結(jié)果呈現(xiàn)在檀鈺面前,告訴他,北鎮(zhèn)王不僅造反,還通敵之時,檀鈺幾乎崩潰了。
他發(fā)瘋似的搖頭,但一切的證據(jù)都呈現(xiàn)在他面前,裴翊甚至還給他找到了許多人證,除了李家的人之外,還有一個京城官員參與其中,以及韓奇本人,也被裴翊帶到了京中。
通敵一事事關(guān)重大,但是裴翊卻并沒有上報祁聞淮那邊,而是自己瞞了下來,只告訴了檀鈺。
眼前的一切容不得檀鈺不信,檀鈺雙目赤紅,十指擰出了令人骨寒的咯嚓聲,最后他猛地坐起,也去找了祁宴。
裴翊跟在他身后,也一起去了祁宴所在的地方,他表情平靜,甚至還隱隱能從唇角看出一絲笑意。但是眼底卻涼得像一潭水。
檀鈺騎馬奔馳,一路上宛若失了魂般,似乎腦中只有見到祁宴這一個念頭。
他來時,祁宴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商止聿在他身邊。
裴翊緊跟著檀鈺后面進(jìn)來了,看見檀鈺似乎并不避諱著商止聿便直直朝著祁宴走去,裴翊便走到商止聿身邊讓商止聿先離開。
商止聿沒有多說什么,頷首后便往屋里走了。
“你什么都知道對不對?!”檀鈺走到祁宴面前,忍不住低吼道。
此時還是“林宴”心智的祁宴,看到檀鈺這樣一副赤紅著眼、神色猙獰的模樣,不由有些嚇到,他看著檀鈺,一句話都沒說。
而檀鈺此時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知道祁宴已經(jīng)無法回答他了,無論是林宴模樣的祁宴,還是那個會傷害自己、毫無理智的祁宴。
只是這一切的信息給他帶來的沖擊太過之大,他以為是祁宴因忌憚而賜死了鎮(zhèn)北王,可如今一切都顛倒了,他的仇恨不僅像是笑話,更是罪惡。而被他報復(fù)的祁宴,卻成為了最無辜的受害者。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檀鈺眼中幾乎失去理智,“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說,為什么你任由我報復(fù)你?”
明明祁宴有無數(shù)次機(jī)會可以告訴他,在他第一次去見病重的祁宴時,他為了北鎮(zhèn)王險些掐死他,可祁宴卻只是說,北鎮(zhèn)王該死。
那句話徹底激怒了檀鈺,可如今檀鈺才知道,他的父親確實(shí)該死,一個為了私欲而造反通敵,害死了無數(shù)人的叛徒。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向來就比我聰明,走一步,都要算十步。你是故意不告訴我的,對嗎?”他緊緊地盯著祁宴,試圖從他眼中找出答案,可此時的祁宴眼中只有一片茫然。
“你是為了祁聞淮,對不對?”他此時甚至顧不上祁聞淮早已是大夏的皇帝,而是直呼其名。
其實(shí)這些天,所有人都備受煎熬,因為他們也終于發(fā)現(xiàn),祁宴從頭至尾愛的都只有祁聞淮。
他們這些人算什么呢?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還是用來利用的趁手工具?反正從始至終,都不曾半點(diǎn)真正走進(jìn)祁宴的心里。
這種隱晦的情感在得知北鎮(zhèn)王被賜死的真相時,終于在檀鈺身上爆發(fā)了,他似乎,也隱隱觸及到了祁宴的真正意圖。
“你早就不想活了,對嗎?所以你要把一切都給祁聞淮,把一切都給你心心念念的皇兄,我們這些人只是棋子,甚至你下了棋,轉(zhuǎn)頭便不記得了。”他扣著祁宴的肩膀,字字泣血。
裴翊一直在他們身后靜靜看著他們,神色一直平靜無波,直到檀鈺說到這句話時,他的眸中劃過了一絲冷然和晦暗。
祁宴的心思,他很早便察覺到了。
檀鈺的模樣太過激動,心智還只有七歲的祁宴被嚇得愣神,眼中泛起水光。看到這一幕,裴翊也不再沉默地看著了,而是上前拉住了檀鈺。
“行了,你現(xiàn)在跟他說這些有什么用,他又什么都聽不懂。”裴翊說。
“他什么都不記得了。”裴翊看著祁宴,輕聲說。
這句話也瞬間讓檀鈺全身一怔,隨后他喃喃地說:“是啊。”
是啊,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因為他們一次又一次傷害了他,他們讓曾經(jīng)那么強(qiáng)大的第一人,就算和狗搶食、就算被馬踢穿了腸肚也不曾有任何一絲動搖的人,徹底崩潰了。
他其實(shí)不是在怪祁宴,他只是……他只是不知道該怎樣贖罪了。
一切都沒辦法挽回了。
“你先回去冷靜一下吧,不要傷害到他。”裴翊冷聲說。
似乎是“不要傷害到他”打動了檀鈺,檀鈺點(diǎn)頭,步履蹣跚地離去了。
檀鈺走后,祁宴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裴翊為了哄他,叫人拿了他最近愛吃的糕點(diǎn),吃著軟糯香甜的糕點(diǎn),他的情緒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
看著吃著糕點(diǎn)、仿佛無憂無慮的祁宴,裴翊的心中并不好受。
“你心中,除了祁聞淮,真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嗎?”哪怕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哪怕知道此時祁宴喜歡過誰也不再重要,哪怕此時的祁宴回答不了什么,但裴翊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哪怕是走進(jìn)過一次。”
“嗯?”祁宴啃著糕點(diǎn),有些疑惑,“祁聞淮?你是說阿淮嗎?”
“嗯。”
“我當(dāng)然不止喜歡阿淮啊,我還喜歡娘親!”祁宴說。
裴翊的喉間有些干澀:“除了他們,再也沒有別人了嗎?”
“還有小翊哥哥,娘親生病了,阿淮也有事走了,很多人又來欺負(fù)我,但是小翊哥哥保護(hù)了我。”祁宴說。
裴翊一愣,他眸中涌現(xiàn)的是巨大的意外和不可置信:“你的小翊哥哥,姓什么?”
他幾乎是顫抖著問出這句話,生怕只是他自作多情,生怕得知的答案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樣。
“姓裴。”祁宴毫不猶豫地說。
“原來是這樣。”裴翊笑了,可眼眶卻逐漸紅了。
原來,他也是曾經(jīng)特殊的一員。
裴翊奇怪的反應(yīng)似乎沒有引起祁宴的注意,他只是低著頭,頗為失落地說:“但是小翊哥哥后來不見了。”
“阿淮也不見了,我找不到他們了。”
他抬頭看向裴翊,目光中透著疑惑:“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裴翊眼中喜悅和酸澀交加的情緒在這一刻凝固了,隨之而蔓延的,是無盡的痛色。
“林宴”是祁宴的渴望,可哪怕在“林宴”的記憶里,祁聞淮和裴翊都只是匆匆過客。甚至真正的祁聞淮和裴翊站在他面前,“林宴”也根本認(rèn)不出來。
因為“林宴”心中那些對他好的阿淮和小翊哥哥,都只是他的一段記憶而已。他愛過祁聞淮,也信任感激過裴翊,可得到的只有傷害和背叛,所以阿淮和小翊哥哥都走了,找不到了。
“你想,把他們找回來嗎?”裴翊聲音沙啞。
祁宴認(rèn)真想了想,最后搖了搖頭。
裴翊低低地笑了,淚水倏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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