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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巫蠱之亂 特別篇


  cpa300_4();  (應大家要求,這一卷超長篇幅將會插敘季曉琪的前世,篇幅較長,約有一萬七千字)

  待到阿燦走后,蒼苒顯然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跟倉央較勁,如果再找不到羊皮卷,他便無法再眾人之前立威。..到那時,非但無法讓眾人心服,更會無法指揮族人,那他答應過巫神的四十九個孕婦,也將化為泡影。

  他松開踩在倉央身上的那只腳,令兩個黑巖族人將他押入云山密室之中眼見看管,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放他出來!

  待到族人走后,他下令開始搜查倉央的整間屋子,試圖將那代表著無上權威的羊皮卷給找到!

  云山·山間

  此時的季曉琪和楊鴻銘兩人正心急火燎地向回趕著,路程剛剛走了不到五分之一,他們又一次回到了三岔路口。

  季曉琪拉著楊鴻銘來到之前的那顆大樹下,看到當初被綁在這里的兩個黑巖族漢子依舊在此,說明若雪還沒被發現。

  季曉琪伸出一只手放在樹干上,開始同樹靈進行著溝通,不一會兒,她臉上的黃色花瓣開始微微閃耀。

  片刻之后,季曉琪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若雪不見了!

  楊鴻銘這個時候也是驚呆了:“什么?若雪不見了?”

  季曉琪點點頭,大約是沒注意,樹干上掉下一只藤條,不偏不倚掛在了楊鴻銘的背包上面。

  他心中本來焦急,就地一扯,嘩啦一聲,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都是。

  出現在最上面的,就是那本冥圖天書。

  他拾起冥圖天書,吹了吹上面的土,翻開了第一頁,還好,天書并未受損,不過他這會兒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季曉琪。

  “我如果默念曉琪的名字,將會怎樣?”他心中突然泛起這個念頭,對著天書開始緩緩念到:“季曉琪。”

  天書上到沒有出現任何字跡,不過他的腦海里面卻漸漸浮現出了一副巨大的畫面。

  這是三百年前的清平村,四面環山,環境清幽。這里的民風也同村名一般淳樸,清平。

  此時時值農歷七月半的午夜時分。

  天空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四下里的陰氣異常濃重,黑霧四起,一切的一切影影倬倬。

  此時清平村安靜得就像是沒有一絲生機,沒人會在七月半鬼門關大開的時候出來亂竄,除非腦子進水。

  萬籟俱寂之時,村西頭的老季家突然傳來一聲類似于野獸的叫聲!

  村里大大小小的狗一齊叫了起來,聽取吠聲一片。

  距離老季家最近的是老王家,這時老王家的燈也亮了,屋內傳來人聲:“老季家的曉琪丫頭怕是又犯病了,我得去看看!

  說話的人正是鄰居老王,為人忠厚老實,是村里出了名的熱心腸。

  老王的媳婦一聽老王在這時候要去老季家,急忙披了件外衣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拽住老王的一片衣角:

  “你去湊什么熱鬧,七月半鬼亂竄,你不怕出門撞上鬼?”

  老王用自己粗糲的手掌,拍了拍自家媳婦的手,又將她披在身上的外衫裹得更緊實了些,

  “老季家的丫頭那么可憐,犯起病來誰也不認識,我不去搭把手怎么行,你在房里睡著,哪兒也不要去,我忙完就回來!

  說罷,老王便打開了里屋的大門。

  濃重的霧氣頓時潮水般的涌入屋內,打濕了門楣。。

  老王媳婦的心不知為何咚咚跳個不停,眼看老王穿上蓑衣,帶著斗笠,她連忙上前替老王整理了一下著裝。

  風一吹,雨水也被吹進了屋里。屋內的溫度好像又降了幾分。她呆呆的看著老王瘦削的身體步入雨中,而后消失在庭院。

  她莫名打了個冷戰,而后便緩緩將大門關上。

  老王走在雨里,四周一片黑,只有天山泛紅的朦朧月色照著,風一吹,路邊的大樹便猶如張牙舞爪的魔鬼,不停的晃動。

  他抬頭一看,不遠處老季家的窗戶里面正投射出一股昏黃的光。

  周圍十分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踏著泥里的聲響。他心中有些發毛,步子也越發快了起來。

  走了半晌,那昏黃色的光依舊在不遠的地方,眼看老季家就在眼前,可卻就是走不到。

  他想起自家媳婦說的話,今日是鬼節,莫不是遇到了鬼打墻?

  臉上不知是汗珠還是飄來的雨水,他搓了搓冰涼的手,垂下頭暗自呢喃了句:“阿彌陀佛!看不到,我看不到!

  越急,腳下越凌亂,一不小心,腳底像是被什么東西黏住一般,老王頓時撲倒在了泥水之中。

  “吼!”

  正當他掙扎著想從泥水里面爬起的時候,一聲尖利的吼叫聲突然出現在他身后。

  老王被這聲音嚇得一抖,差點失禁。

  身后有異常!難道是……鬼?

  他不敢往后看,手忙腳亂地在泥水里爬了起來。

  “阿彌陀佛,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薩……”他一邊爬著,一邊大念這些圣者的尊號,想要借此來給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啪嘰啪嘰……”這是他爬行時弄出的聲響。

  “踏踏踏踏……”身后那個“鬼”緊追不舍,一路跟隨。

  突然間,他只覺得肩膀一沉,像是被什么怪物一般按到在地,接著便是一股灼熱的氣流噴吐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他哪里敢回頭,大叫一聲便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鬼!有鬼!”空氣中響起老王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老季家就在前方。但老王越跑心中越發像是跌入冰冷的潭水——他跑了這么久,好像依舊是原地踏步。

  突然!他渾身一抖,呆在了原地。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他目光緩緩轉向了右肩。

  一只冰冷的手。

  剎那間,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小腿肚流了下去。

  他木然地順著這只手轉過了頭……

  正對著他的是一雙泛著紅光的瞳孔,而瞳孔的主人,就是那老季家的閨女季曉琪!

  “誒……”這一刻的老王頓時有了一種死里逃生后的幸存感。

  他長長松了口氣道:“季丫頭……你……你嚇死我了!”

  季曉琪沒有說話,定定站在原地,全身已經被雨水徹底濕透,但是這一雙血色的瞳孔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老王。

  他不禁渾身發毛,不由得往后退去。

  季曉琪卻步步逼近……

  “季丫頭……你這是……”老王剛一開口,曉琪的身影便飛速的撲向他,一口便咬在了他的咽喉處。

  此時的老王驚恐地瞪大雙眼,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的渾身血液正被季曉琪一口一口抽走。

  他開始掙扎,但是卻被季曉琪一把推倒,仰面躺在了滿是泥水的地上。

  季曉琪猛撲了上去,鮮血已經染紅了她半邊俏臉。

  很快,老王的喉嚨就變得像風箱一般呼嚕呼嚕的響,沒過多久,便沒有了氣息。

  季曉琪的嘴角,蜿蜒落下一滴鮮紅的血線,她像是沒有心智一般,詭笑著又撲向了老王的尸體,開始撕咬。

  雨漸漸停了下來,不久,一輪圓月從云層中探出了頭,像是沾染上了血腥,越發紅起來。

  此時清平鎮的一處。

  “。。!”

  一聲尖叫聲響起,季曉琪的撕咬動作停止,嘴里叼著一口帶血的肉,緩緩轉頭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是老王的媳婦。

  原來她自從老王出門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寧,總是覺得似乎要出事一般,呆了一會兒說什么也待不下去了,便起身出門向著老季家走來。

  但不幸的是,她看到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這會兒她正坐在泥里瑟瑟發抖,不遠處躺著一個熄滅的燈籠和一柄破傘,

  “季丫頭吃人啦!快來人啊!”

  老王媳婦聲音極大,響徹整個村莊。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聲音所吸引,這時的季曉琪紅著眼,緩緩朝老王媳婦移動了過去。

  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到口的獵物……

  老王媳婦見狀嚇得魂不附體,一屁股爬起來就往村中央跑去,邊跑邊喊:

  “季丫頭吃人啦!救命。】靵砣税!”

  這是清平村第一次出現人吃人的事件,沒多久,村里的男女老少便被老王媳婦的大嗓門吵醒,紛紛舉著火把走出各自家門,一時間這鬼節的夜晚熱鬧的如同白天的集市一般。

  人們在老王媳婦的帶領下,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啃噬老王尸體的季曉琪,并將她團團圍住。

  火把映紅了她的臉,卻寒冷了眾人的心。

  而季曉琪好像并未將身邊的眾人放在眼里,依舊在一口一口吃得開心,老王媳婦見狀眼眶一紅,此時正好人多勢眾,她也壯著膽氣猛然撲向季曉琪要想將她和老王分開。

  她大喊著:“大家快把季丫頭拉開!老王都被啃得沒個人樣了。 

  不知道季曉琪哪里來的力氣,只是微微一抬肩膀,老王媳婦便被掀翻在了一邊。

  此時一眾漢子手拿著鋤頭棒子,慢慢向季曉琪圍攏過去,

  季曉琪像是感受到了大家的靠近,猛然轉過頭。

  她對眾人咧嘴一笑,陰冷的目光掃過人群。

  “這這這……這是鬼!”一個膽小的漢子頓時扔下鋤頭抱頭亂竄。

  可不是嗎?這季曉琪本身是難的一見的大美人,但是現在的她,滿面血污,嘴里還叼著一塊尚未吞咽下去的人肉。

  美女若成這般模樣,可怕的程度遠遠超過男鬼。

  眾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笑嚇得臉色蒼白,哪里還敢再向前一步,膽子小一些的,干脆腿一軟跪坐在了泥里。

  這時管事的只能指望清平村的村長。

  這老村長年事已高,胡子白花花一把垂在胸前。

  老村長畢竟還是見多識廣,現在只有指望季曉琪的親爹老季出現說不定才能制止住季曉琪。

  他頓時沖人群大喊起來:“老季在哪?”

  站在他身旁的老張連忙道:“老季被打暈在房子里還沒醒呢。”

  村長見狀,也是急火攻心:“這可咋弄,雖然這季丫頭經常會發病,可是還沒聽說她還會吃人!老季為人忠厚老實,季丫頭正常的時候也是乖巧可愛,大家說怎么辦才好!

  老王媳婦見眾人被季曉琪那一張血臉唬住,又想到自己的丈夫正被她啃咬,在這么下去估計連個全尸都無法剩下,心中悲痛至極。

  惡從膽邊生,很快她便下定決心,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奪回自己丈夫的尸首!

  注意一定,她劈手抓過身邊一人的木棒,朝著季曉琪撲了過去。

  “季曉琪!我要你替我家老王償命!”

  棍子呼嘯著朝季曉琪的后腦勺打了過去。

  季曉琪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身后即將出現的危險,依舊大口大口地啃的痛快。

  也就是在眨眼間,當木棒即將砸向她的后腦勺之時,她猛然轉過身子,迅雷一般握住了木棒的另一頭!

  這看起來柔弱的身體,不知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力量,竟然讓老王媳婦握著木棒的手不能動分毫。

  “你們還站著干嘛?幫忙!”老王媳婦大聲招呼著眾人。

  有人帶頭,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上前幫忙。

  其中一個莽漢拿著鋤頭就往季曉琪的頭上砸去,這要被是砸到了頭上,季曉琪一定會丟了性命。

  疾風未至,季曉琪一把丟開了手中握著的木棒,老王媳婦在慣性之下又倒在了泥地中。

  只見季曉琪猛地站起來,又是一把抓住了鋤頭的鐵質部分,速度快得猶如一道閃電!

  鋤頭尖刺破了她手上的皮膚,本來就沾滿血腥的手,此時混合了更多的血液,正緩緩滴落進漆黑的泥地里,和泥漿融為一體。

  “吼!”

  也許是這樣的行為徹底激怒了季曉琪!只見她變得如同一只發狂的野獸,劈頭便將那鋤頭奪了過來,在手中胡亂揮舞。

  人多力量大。

  眾人一齊上前,高舉手中的棍棒鋤頭,和季曉琪對峙起來。

  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這不,老王媳婦見到眾人和季曉琪扭打成一團,急忙起身拿起棍子,趁著季曉琪不注意,一棍子朝著季曉琪的頭上打了下去。

  這一棍子打得極狠,結結實實的擊中了季曉琪的后腦勺。

  只見季曉琪眼中的血紅瞬間褪去,而后白眼珠子一翻,倒在了老王那血腥殘缺的尸體上。

  老王媳婦丟了手中的棒子,將季曉琪的軀體一把推開,而后噗通一聲趴在老王的尸體上嚎哭起來。

  哭聲驚天動地,無比蒼涼。

  眾人這才完完全全的看到了老王的尸體。

  他無神的眼珠子望著夜空的血色月亮,嘴巴大張,舌頭沒了一半。..

  他的頭部以下,大腿以上都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整個胸腔處的肋骨都被一根根掰斷,胸腔內的各個器官都入了季曉琪的肚子,腹部的腸子也被掏出,流在了一旁,死相極其可怖。

  眾人見狀,頭皮陣陣發麻,哪里能想到這樣一個美如畫的姑娘竟然能將一個大活人折磨成這般模樣!

  在村長的招呼下,幾個膽大的男人上前將季曉琪的軀體用繩子綁了一圈又一圈,而后又扔在了地上。

  老王媳婦跪行到了村長身前,抱住了他的小腿,大哭道:“村長!我要這季丫頭一命償一命!我家老王死前還想著她發病了,想去幫忙!哪成想這白眼狼竟然將老王吃了!村長,您得為我做主!”

  在這樣一個封閉的小山村中,沒有什么官府的存在,村長就是這里的父母官,他的話便是這里的王法。

  “這……”雖然看到老王慘死,但是村長也是有些猶豫。

  他想到平日里,這季丫頭可愛孝順,心中不免惋惜,也一時間拿不出主意,只有顧左右而言其他道:“這季丫頭畢竟是神志不清,才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完他便彎腰要將老王媳婦扶起,可是老王媳婦就是不撒手,

  “難道我家老王難道就該死?”

  “這..”村長不能將老王媳婦扶起,也就只能作罷,

  這時從人群中又走出一個瘸子,大聲對眾人喊道:“村長,雖然我也同情季丫頭,可是這老王死得也太冤!這季丫頭這回吃了老王,今后說不定還要吃別人,這季丫頭我們不能留!”

  說完,他上前用力拉住老王媳婦的胳膊,因為有了這句話,老王媳婦這才愿意松開手,在這瘸子的幫助下站起來。

  眾人聞言,也覺得有理,萬一哪天季丫頭發病,吃了誰家都有可能,一時間人人自危。

  人的從眾心理在這個時候開始起作用了,剛開始還沉默不語的大伙兒一見有人帶頭,這下便紛紛附和起來:

  “我贊同瘸子的說法!”

  “我也贊同!”

  “瘸子說得有理!”

  ..

  所有的壓力這時一股腦地全部壓在了村長的身上。

  在倉促間讓他做出決定,也著實讓他為難,于是他一捋胡子,嘆息道:“這老季還沒醒,我們也聽聽他的意見,等到白天我們再好好商量這件事吧!

  村長說話,眾人不得不從,那老王媳婦這時也只能干巴巴地看著村長不語。在村長的命令下,一些漢子將季曉琪的軀體拖到了村長家,又將昏迷的老季,一并帶了過去。

  村里出了如此大事,自然夠村長忙乎,他幾乎將所有的油燈全部點亮,眾人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因為此事跟大家息息相關,他們也想等待村長的最終裁決。

  這時,在村長家的堂屋里,村民們或席地而坐,或倚在墻邊,等待村長發話。

  村長坐在堂屋正中央,叼著水煙袋,眉頭緊鎖一口一口抽著。

  季曉琪的軀體躺在堂屋正中,而她爹的被放在了一個躺椅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等到天色大亮的時候,老季醒來了。

  似乎腦袋有些昏沉,他捂著自己的頭緩緩爬了起來,一睜眼就嚇了一大跳。

  只見看著村里的眾人正圍看著自己,或怒或憂。而自己躺著的地方,竟然是村長的家!

  他心中驚訝不已,頓時回想起昨夜被自家丫頭一掌打暈的事,心中立馬焦急起來。

  “曉琪!”老季環顧四周,發現了不遠處就是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季曉琪,身上被繩子綁了一圈又一圈。

  他急忙跑了過去。

  季曉琪一發病就失去理智,什么都不知道,結合眼前奇怪的一幕,老季心中頓時明白,一定這季曉琪定是又做了什么事情,這才被人綁起來。

  老季將目光投向了村長,村長似乎有意在躲避他的目光,將頭扭到了一邊。

  眼看村長不愿開口,老季連忙上前道:“村長,昨夜曉琪犯病可是做了什么事?給大家造成的損失,我愿意賠償!

  村長將煙袋在桌子腿上敲了敲,煙袋里燒成焦炭的煙絲落在地上,正要開口,老王媳婦沖上前,雙手抓住老季的衣領大哭大鬧起來:

  “她要的是我家老王的命,你怎么賠!”

  別看她一介女流,在這種情況之下卻是力量極大,把老季晃得前仰后合,難受異常。

  其實老王媳婦本不是什么粗魯的人,雖然她如此這般對待自己,但老季卻并沒有發火,心知季曉琪一定是闖下了大禍,否則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如此這般!

  “你賠我男人的命!你賠我男人的命!”老王的媳婦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老王的命?”老季頓時怔住了。

  瘸子這時急忙分開二人,將老季拉到一邊咬起了耳朵:“你家季丫頭把老王給吃了!尸體在院子里,我們大家伙兒都看到了,老季啊,你可得拿個主意啊!”

  老季聞言,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我家曉琪吃人了?這怎么可能?這肯定不是真的!”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們大家伙兒可都看到了!”

  “是啊,老季,這是真的事!

  “老季啊,老王的尸體還躺在義莊呢,你啊……”

  眾人再一次七嘴八舌起來。

  俗話說,三人成虎,哪怕沒有的事,大家都這么說,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懷疑,更何況這是真正發生在大家眼皮子下面的事情。

  老季緩緩將頭轉向村長,想要從村長哪里得到一個答案。

  村長點了點頭。

  老季頓時如同被抽取骨頭一般跪倒在地:“村長,我家曉琪有病大家都知道,曉琪這回傷了老王性命,一定也不是她愿意的..”

  老王媳婦聽到老季這樣一說,頓時怒火攻心,不由分說上來就給了老季一個大嘴巴子。

  “照你這樣說,我家老王的命就是白死了是嗎!我告訴你,沒門,要么你今天給我一個說法,要么你賠我家老王的命來!!”

  老季被這老王媳婦一打,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他不敢看眾人的眼睛,這老季只有季曉琪一個女兒相依為命,他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受死的。

  想了想,他跪倒在地,向著眾人一個一個地磕起響頭來:

  “我替曉琪向你,向老王,向大家賠罪了..。還請大家放過曉琪的性命。如果真的要償命的話,你們就把我這老頭子的命拿去吧……”

  這個時候,一切的語言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老王媳婦死了丈夫,自然是不會因為老季磕了幾個頭和幾句賠罪的話就放過他。

  “說的輕巧!一句賠罪就能讓我放過你?除非你讓我家老王再活過來!不然我就要你家季丫頭償命!”

  老季聞言,連忙支起身體,面朝老王媳婦跪著。

  “老王是活不過來了,還請你放過曉琪,只要你能放過他,我愿意替老王償命,我老季一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她娘也死得早,偏偏她還得了這個病,她夠可憐了,如果真的不能讓你們原諒,我愿意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

  說完,老季對著老王媳婦磕了個響頭,而后又站起來,想要一頭往墻上撞去。

  老張眼見老季就要撞在墻上,急急忙忙伸出手抓住老季的一片衣角,老季本來順勢要撞在墻上,可是被這一拉,瞬間轉了方向,因為慣性,被甩出老遠,后腰磕在了村長不遠處的桌角上。

  老季不顧自己后腰的劇烈疼痛,爬起來跪在村長腳邊道:

  “老季死不足惜,還請村長讓老季我替女兒償命!”

  村長一拍桌子站起來,

  “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房里,多喪氣!你與其在這里要死要活還不如想個補救的辦法!”

  眾人連忙道:“什么補救的辦法?”

  村長緩緩解釋道:“老季,你把季丫頭關起來,在不能讓她出來為害人。”

  緩了緩,他將頭轉向了老王媳婦:“還有那老王媳婦,老王已經死了,哪怕你現在殺了他們父女就能讓老王活過來?既然你丈夫死了,以后就讓老季每月按時給你一些錢財,令他照看你的生活,也算是對你的補償,你看可好?”

  老季聞言頓時匍匐在村長腳下,喜極而泣:“謝過村長!”

  老王媳婦一聽,頓時炸了毛,這叫哪門子的辦法,難道自己的男人就這樣白白丟了性命!

  她大叫著村長不公,想要再次抓住老季。

  “夠了!”村長顯然是發了火,周圍幾個精壯的漢子瞬間將老王媳婦按到在地。

  村長一揚手:“就這么決定了!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罷,這件事到此為止,再敢胡鬧,村法伺候!”

  村長在村中的威望極高,雖然有一部分人對村長的這個決定并不是十分滿意,但是還是紛紛表態愿意服從村長意見。

  見到大勢如此,老王媳婦也無可奈何,畢竟在那個年代,男尊女卑,她的意見微不足道。

  她只能將滿腹的委屈咽下,怨毒地盯了老季一眼。

  老季被眾人扶了起來,可是他卻看見老王媳婦的表情,于是他對老王媳婦道:

  “我知道你心中難過和痛苦,我此番將曉琪關起來,定不會讓她再出來害人,若是她再跑出來害人,不管是曉琪還是我,任憑你處置。以后你每月的吃穿用度我會按時奉送到你家里,你不用擔心。”

  眼見事實已經板上釘釘,老王媳婦還能說些什么?她一跺腳沖到了屋外。

  村長急忙示意幾個漢子跟住她,免得她尋短見之類。

  但是老王媳婦卻直直地跑向了村中的義莊。

  這老王的尸體已經晾了一個晚上,血呼呼的人們看了都害怕,實在不能再擺著,于是老王媳婦招呼跟在他后面的幾個壯年男子,幫著她把老王的尸體抬出去埋了。

  再說這頭。

  老季再次謝過了眾人,便背著渾身是血的季曉琪回了家。

  一回家,老季便將季曉琪關在了她自己的小房間里面,又將大門挨個拿木板封死,窗戶也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釘上了,這才作罷。

  一時間房間中只剩下一個小孔能給季曉琪送飯。

  夕陽西斜,季曉琪終于昏昏沉沉的醒來,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散架了一般到處疼。而且正值盛夏,可她卻覺得這房間冷得讓人打顫。而她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就連透光的地方都沒有,房間四周透著一股讓她膽戰心驚的詭異。

  黑暗的環境使得她害怕起來。

  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離開這里!

  她一路摸黑著到了門邊,這才發現這里竟然是自己的房間,她想要將門打開,沒想到就連門也從外面用鐵鏈上了鎖,一拍門便叮叮鐺鐺作響。

  對于昨夜發生的事情季曉琪是毫不知情,她自然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被關起來的事實。

  她趴在門上,拍了拍門朝門外大聲道:“爹!你在嗎?你為什么要把我關起來。我要出去!”

  門外老季剛忙完一切,聽到女兒一喊,頓時老淚縱橫:

  “曉琪啊,這些日子你就在房里好好呆著,等風頭過了,我再去求村長,讓他把你放出來……”

  “放出來?爹,我究竟做了什么!我不想被關在屋里!”

  “哎!”屋外傳來老季嘆息離去的聲音,

  這黑壓壓的房間內,總是讓她覺得恐懼,仿佛這漆黑的角落里,有一雙血紅的眼,正直勾勾的望著她,季曉琪瞬間覺得四周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她心中發毛,又摸索著到了桌邊,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火折子。

  她急忙將桌子上的桐油小燈點著。

  房間亮起了昏黃微弱的光,而四周什么都沒有。季曉琪坐在桌邊,雙手抱住自己的臂膀,不停的揉搓,企圖緩解周身的冰冷。

  桌上擺著一本從街上買的話本,這是季曉琪的最愛,想來是老季想著自己的閨女被關在屋內無聊,這才特意準備的。

  季曉琪顫抖著將話本抱在懷里,顫抖著回到床上,顫抖著將被子裹在身上,而后在床上顫抖著看起話本來。

  話本里的故事情節生動有趣,季曉琪也漸漸的忘記了心中的恐懼,時間便在這詭異的環境中緩緩流逝著。

  夜深了。

  今天已經是農歷七月十六,月亮好像比昨夜更圓更紅了些。

  突然之間,桌子上的桐油小燈燈芯晃了晃,幾乎要熄滅。季曉琪抬頭望向了小燈,這時,她的瞳孔又紅了起來。

  這密閉的房間內,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風,燈芯又是一閃,房間頓時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吼!”

  又是這類似于野獸的叫聲,將正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的老季嚇了一跳,他連忙穿上衣服,卻聽見季曉琪的房間處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

  老季連鞋都沒穿,拿起桌子上的燈盞便沖出了屋,季曉琪的的房間門板早已落到了院內,而季曉琪的房間內一片黑暗。老季進了曉琪的房間,卻見房間內空空如也,而床上擺著一本被撕成碎片的話本。

  老季手一抖,燈盞落在地上,燈芯的微弱燈光微微顫抖,轉瞬間熄滅。

  “吼!”在清平鎮的某個角落傳來這樣一聲吼叫。

  四下狗聲陣陣,似乎是在回應這樣的嘶吼。

  這一次,卻是從老王家傳出季曉琪的聲音,緊接著老王媳婦用她尖利的聲音叫了一句救命之后,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就住在隔壁的老季當然聽到了這一切,他心中頓時道不妙,踉蹌著沖到了老王家。

  這一見,他幾乎快要昏死過去。

  只見老王媳婦躺在地上,而季曉琪的手正掏入老王媳婦的腹部,一手拉出一截半米長的腸子,一手抓著一顆心臟在啃著?吹嚼霞具M門,季曉琪瞳孔血色微閃,轉眼又被滿眼血紅掩蓋。

  老季幾乎是咆哮著沖向季曉琪:將兩人分開。

  這一次,他老淚縱橫:“曉琪。早!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啊!這樣一來你讓爹怎么能救得了你!曉琪啊!”

  黑夜里的聲音總是會傳遞到很遠的地方,很快,大量的村民舉著火把來到老王家,又一次將季曉琪團團圍住。

  眼前的慘景,讓眾人幾乎心悸到了極點!

  “啊!這是什么!”

  由于光線并不是太好,村子東頭老張一腳踢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他急忙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尚未成型的嬰兒的頭!

  這嬰兒的腦袋下半身早就被啃得沒了影。眾人一見,頓時臉色發青,竟然有人扶著墻根竟然嘔吐起來。

  不知道誰在人群中吼了一嗓子:“這老王媳婦肚子里有了娃!這季丫頭居然狠心到連娃娃都不放過!”

  頓時,群情激奮,人聲沸騰。

  村長這時接到了消息終于急匆匆地趕到,剛進門便聽見了這句話,臉色瞬間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看著滿地的血腥碎尸和老淚縱橫的老季,村長已經明白了一切。

  季曉琪在一旁抖著,手里捧著一塊碎肉,眼中仍有還未褪卻的紅光。

  村長長長嘆了一口氣,將目光移到了老季身上。

  他看著他,沉默不語。

  他也看著他,心涼了半截。

  村長長長嘆了一口氣:“老季……你說吧,這下可如何是好。俊

  “殺了她!”瘸子率先在人群中喊了起來。

  這一帶頭,頓時人聲再次鼎沸起來,很快便形成了整齊劃一的節奏:“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村長依舊沉默,眾人早已按捺不住,高舉手中早就準備好的“武器”便要動手。

  老季連忙護在了季曉琪身前,連忙對村長道:“村長,這是曉琪犯病了,她一定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么,還請村長留曉琪一命啊!”

  瘸子冷哼一聲:“這丫頭不能留!我們村上上下下有好幾百口人命,她要是每犯一次病就咬死一人,難道我們的命還不如這一個瘋子嗎?絕對不能拿這個開玩笑!”

  瘸子說完便上前,一把將老季推到一邊。

  老季被這一推,搖搖晃晃差點摔倒。而季曉琪的注意力被他老爹給吸引了過去,急忙將手中的血呼呼的東西往地上一扔。

  她竟然一手抓住了將要倒下去的老季的衣領,而后朝著老季的脖子處一口咬下。

  她尖利的牙齒刺入老季的脖子,老季痛呼一聲,開始猛烈掙扎起來。

  這一幕讓眾人幾乎被嚇了個半死。

  有人不禁驚呼:“!真是畜生!連自己爹也咬!”

  此時,季曉琪眼中血色又是一閃。

  眾人尖叫著后退。

  帶著滿嘴的鮮血,她手一抖,將老季扔在了地上,臉上竟然莫名布滿了驚恐。

  她仿佛是意識到了什么……

  只見幾顆晶瑩的淚珠從她漂亮的大眼中滾落出來,她開始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不就,她身體仿佛失去了骨頭,猛然一下跪在地上,而后身子向前趴去。嘴里不停的發出類似野獸受傷的哼唧,“嗷嗚……嗷嗚……”

  或許是腦海中被什么占據,她身子蜷縮在地上,看起來異常痛苦。

  “她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因為咬了自己父親,所以神智回來了?”

  “別瞎說,說不定是更嚴重了!”

  “我猜這季丫頭是被鬼上身了吧,我認識一個道士,明天我把他叫來看看!

  “我也覺得。大家快趁著這個機會,把她抓起來!”

  ……

  村長冷眼看著這一切,這時,他終于發話了:“都給我退下!”

  眾人急忙散開,村長眼神凌厲掃過眾人:“她該死,但不是現在,我們要搞明白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先把這丫頭抓起來眼見看管!”

  說罷,他一揮手,示意眾人將季曉琪抓起來。

  幾個漢子再次用拇指粗的麻繩將她捆了一個嚴實。

  她被拖走,去向不明,老季木然地癱倒在地……

  第二天。

  天剛亮,眾人便齊聚村口的空地,季曉琪被扔在了空地的正中央,披頭散發。

  不知是誰請來的道長,手上抓著一柄桃木劍,在昏迷的季曉琪身上比劃了一番之后,只見那季曉琪猛地一睜眼,雪白的眼珠子中竟然沒有瞳孔!

  那道士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跳出三米之外。

  這時,只見季曉琪的身子開始扭曲,腦袋被旋轉到一個正常人做不到的角度。

  “嘻嘻……”

  她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一聲冷笑,轉瞬間又閉上了眼。

  眾人被嚇得不輕,有些膽小的直接便跑出了人群。

  這時只見那道士扶了扶歪在一旁的道士帽,連連搖頭:“這姑娘身上沾染了邪氣,怕是沒得救了,恕在下也無能為力,告辭了!”

  這道士話說還沒說完,便風一般地逃走了,香案上還擺放著幾串銅錢——那是他的報酬。

  “誒,道長!道長留步!”

  老季一聽這話,臉色如同落了霜,急忙在道士身后大聲喊道。

  “你們自求多福吧……”遠方傳來了道士驚恐之聲。

  老季絕望了,就連道士也不能解救自己的女兒,看來這次自己的女兒定然是兇多吉少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季丫頭不能留!”

  不知道為啥,場面頓時安靜了片刻。

  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是爆發的前兆,此話不假,很快大伙兒便意識到到季曉琪若是真的醒來,下一個死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于是眾人再次嚷嚷起來:

  “殺了她!殺了她!”

  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不要啊……求求大伙兒了,我求求你們大家了,曉琪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惡鬼附了體!”

  老季四下哀求著眾位鄉親,但是在如此狂熱的氣氛下,眾人哪里會理睬這樣一個糟老頭子的吶喊,他的聲音剛一出口便被響亮的人聲所掩蓋,沒人理會。

  “殺了她!”

  眾人的呼聲越來越高亢……

  村長在一旁冷眼看著眾人,他不表態,更不說話。

  眾人開始逼宮,逼迫村長做出最后的決定。

  眼看眾人積聚已久的情緒已經到達,村長擔心再這么下去恐將引發嘩變,終于閉上雙眼。

  他揮了揮手:“你們看著辦吧!

  “村長,不要啊!村長!”老季發瘋似地抱住了村長的腿。

  “老季,對不起,我無能無力……”村長此時早已紅了雙眼,痛苦地轉過頭去。

  幾個男人上前將老季拉開,眾人開始商議。

  商議的結果很簡單,那便是要將季曉琪在這空地上當場燒死。但是由誰動手成了一個問題,眾人誰也不愿意造這份殺孽,不停推三阻四,最后不由得將矛頭指向了已經生無可戀的老季。

  “我看由老季來點這把火最合適!

  “老季,若不是你求情,讓我們留了季丫頭一命,老王媳婦和他那未出生的孩子也就不會命喪季丫頭的嘴下。作為你沒有看住季丫頭的處罰,這火由你來點!”

  村民全然不顧老季現在欲死的心,狠心讓老季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

  老季聞言,臉色更是蒼白一片。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與季曉琪相依為命那么多年,她又是老季的唯一一個孩子……

  眾人哪里管得了這么多,七手八腳地將季曉琪綁在了十字木架上,四周堆滿干柴,一個粗壯的漢子將一大桶火油倒在了柴火之上。

  “那么老季,這火你來點吧!比匙訉⒒鸢延踩诹死霞镜氖稚稀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老季的一把火。這時,有所謂的“好心人”站在一旁開始安慰起老季,但是這種畫面看上去無論如何也是那么的可笑和蒼白。

  老季握住火把的手顫抖的幾乎快要斷裂,片刻之后,他跪倒在了村長跟前:“還請村長等曉琪醒來,讓我和女兒訣別。”

  村長點頭答應了老季。

  四下無聲。

  直到七月的熾陽漸漸升到了人們的頭頂,季曉琪才在陽光的暴曬下晃晃悠悠地醒來。

  她第一眼,便看見了父親那通紅的雙眼。此時的父親一手舉著火把。而這火把,離她腳下的干柴只有幾尺距離。

  季曉琪看了看腳下的柴火,頓時驚叫起來:“爹爹?你干什么?爹爹我怎么會在這里?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呀!”

  老季流著淚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季曉琪。

  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舉著火把想要殺她的人,是與她相依為命十幾載的父親。

  老季深吸一口氣,已經是老淚縱橫:“曉琪,爹對不住你,今天的是全是爹爹一手造成,與鄉親們無關,如果你將來在泉下有知,求你只怪爹爹一人!

  季曉琪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殺了自己,先是驚恐,結果心中漸漸升騰起抹不去的悲涼:“我做了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憤怒讓她開始掙扎,不遠處的瘸子見情況不妙,害怕她又突然發狂,掙開束縛跑出來害人,便大聲對老季道:

  “老季!別說了,當心她又掙開了!”

  “你他的給我閉嘴!”一向忠厚老實的老季此時竟然像一只雄獅般對瘸子咆哮了起來。

  瘸子被嚇得不輕,不敢再言語。

  老季緩緩閉上雙目,不敢再看自己的女兒:“曉琪,你去吧,當你踏上黃泉路時,爹就會來陪你去……”

  季曉琪猛烈的搖頭:“不!不要!”

  繩子漸漸又有了一些松動的跡象。

  瘸子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把從身后撞在了老季身上,老季手中的火把沒拿穩,瞬間掉落在了柴火堆上!

  火花如發狂的赤蛇一般燎得干柴噼里啪啦作響,火舌瞬間****到了季曉琪的身體,熾熱的火焰通過羅衣從腳邊開始不停蔓延。

  刺骨的灼燒感,讓季曉琪的渾身都開始顫抖,兩行眼淚順著臉頰跌入火力,化成虛無。

  “爹!”季曉琪撕心裂肺的嚎哭,響徹整個村莊。

  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聽見這聲音,心頭也如被針刺一般。

  老季聽見這一聲嚎叫,眼前一黑,打算要撲進火里,與自己的女兒一同赴死,可是村長卻先他一步,死死握住了老季的手腕。而后幾個壯年男子接過村長的手,讓老季不能再向前一步。

  村長嘆息一聲:“老季,你這又是何苦?”

  老季仿佛剎那間蒼老了十歲,在巨大的痛苦打擊之下,腿一軟就倒在了身邊的男人身上,昏了過去。

  季曉琪的哭號還在繼續:“啊!救我!爹!”聲音猶如被夜風吹過,冰冷得穿越過整個村莊,讓這七月盛夏的村莊,像是提前迎來了冬天。

  火舌將玉白的身體燒得刺骨的疼,燒焦的類似烤肉的味道彌漫開來,卻讓人心中作嘔。

  “救我..”季曉琪聲音已經開始沙啞。

  “救..我..”

  “救..”

  她終于沒了聲息,如花般的女子,在這個夏日的中午,隨著烈焰的漸漸熄滅化做一地飛灰……

  死后。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季曉琪的靈魂被馬面亞古多給帶來到了忘川河畔,彼時,她看到漫山遍野的彼岸花開得正鮮艷。

  她少女的情懷被撥動,輕輕拾起一朵嬌艷的花朵。

  也就是在這瞬間,整片天空金光大作,地府的黑暗空間似乎是被撕裂了一個大洞,一道光柱頃刻之間便將季曉琪籠罩其中。

  亞古多大驚,正欲伸手去抓住季曉琪,沒想到他的手竟然根本無法伸進那強大的光柱之中。

  他驚呆了。

  就在此時,滿山遍野的彼岸花竟然長出了片片綠葉,那生死永不相見的彼岸花的花葉在這一刻,重逢了。

  片刻之后,空中異香撲鼻,無數鮮花化作漫天花雨從空中飄灑而下,瞬間布滿季曉琪腳下的大地。

  隨后,一張金色的天諭從天而降,最后落在她的手中。

  她緩緩展開天諭。

  天諭:上天有意,命運輪回,季氏之女曉琪,志慮忠純,特著成為新一任的靈魂擺渡者,在這忘川河上等待三百年,度亡魂過河,待到功德圓滿,交付重任于下一任地獄使者。

  欽此。

  當季曉琪回過神來之時,她已經身處忘川河上,一葉孤舟伴其身。

  就這樣,她便成為了忘川河上的靈魂擺渡者,專門渡亡魂過河,成為連接孽鏡臺和鬼門關的使者。

  終于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個和她同樣年輕的姑娘,那姑娘身后正跟著一個黑臉的高大身影。

  姑娘似乎很驚慌,看到季曉琪的船正停在忘川河邊,便一頭扎了進來,躲在了小小的船艙里面。

  那高大的身影追到岸邊,不見姑娘,只見季曉琪的小船在此。

  季曉琪這才看清這人身材高大,頭戴一頂九旒冕,身上散發出強烈的威壓氣息。

  那人一見季曉琪,開口問道:“你這姑娘可曾看到一個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他聲如洪鐘。

  季曉琪哪里見過這般人物,只覺得雙腿不住打顫,腳下一軟便跪倒在了船上。

  “你這姑娘為何不語?”那人再次說話,季曉琪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振。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船艙,只見那個姑娘正對自己做著口型,分明就是在說:“求求你了,那人是我爹爹,求求你就說你從沒見過我!

  季曉琪低下了頭,不敢同那雙眼睛對視:“我……我不知道……”

  “哎!也罷也罷,我再去別處尋找她罷!”那人說完,便搖頭嘆息而走。

  姑娘此時從船艙里面鉆了出來,興奮地一把抱住季曉琪:“謝謝你,謝謝你,剛才那人是我爹爹,第九殿閻王都市王,她非要把我軟禁起來,不許我去投胎,還好有你,嘻嘻。”

  季曉琪大驚,急忙推開琉珠跪倒在地:“原來你就是都市王的女兒,九公主琉珠?”

  “是呀,哎呀,你就別叫我九公主了,你就叫我珠兒或者琉珠吧!”琉珠甜甜一笑,握住了季曉琪的手。

  女孩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沒多久,兩個女孩便親如姐妹一般。

  漸漸地,琉珠的話匣子被打開了,她告訴季曉琪,她有一個深愛著的男人,那個男人叫做楊黑白,是上個末法年代的神級地獄使者,在四百年前不知道何故不知所蹤,至今也沒有他的下落。

  琉珠只知道楊黑白最后戰斗過的地方是一個叫做紅葉鎮的地方,她便每次都背著都市王偷偷找到轉輪王通融跳下轉輪臺。

  轉輪王也是對這個古靈精怪的侄女喜歡不已,也便聽之任之,隨她去了,她這次剛剛死亡不久,準備再次投胎,卻被她爹追的團團轉,說是幸虧遇到季曉琪在這里,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正當兩個女孩子開開心心地交流之時,琉珠只覺得耳朵上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捏住,很痛很痛。

  她一回頭,發現自己的親爹都市王正站在岸邊,將手伸長至了十米有余,就這樣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爹爹,你放手!痛,痛!”琉珠不滿地大叫。

  都市王氣得大怒:“跑!我看你往哪里跑,還不快跟我回去!”

  季曉琪這個時候是嚇壞了,急忙跪倒在地:“季曉琪參見都市王殿下,剛才不知殿下駕到,罪、罪該萬死!”

  沒想到這都市王也是爽朗,見季曉琪生的漂亮,又如此懂事,便心生好奇,問她怎么會在這里呆著。

  季曉琪便將之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都市王。

  都市王聽完,也是感嘆起命運的無常,居然暫時忘了自己女兒的事。

  誰知這琉珠趁他爹不備,將小船劃到岸邊,拔腿就跑。

  都市王氣得夠嗆,急忙同季曉琪道別,開始在身后追趕起了琉珠,說是逮著她定叫她的屁股被打開花!

  看著這父女兩人,季曉琪的眼眶濕潤了,她想自己的父親,很想,很想。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地過去了,距離上一次見到琉珠已經是半月前的事情,時間一長,季曉琪也慢慢淡忘了這回事,只是日復一日地在忘川河上將亡魂渡過忘川河,靜靜等待三百年時間的過去。

  也就在這一天,她再次見到了可愛的琉珠,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拉著都市王一起來到了忘川河邊。

  琉珠一見到季曉琪便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是今天要帶她去見一個大人物,也就是自己的叔叔轉輪王。

  季曉琪一聽,驚得幾乎快要跳起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兩位閻王爺的青睞和召見,當下便跪倒在地。

  都市王笑呵呵地扶起季曉琪,用隨身攜帶的權杖一指,地上便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都市王一左一右地拉住兩個女孩子跳了下去,頓時一種虛無感充斥著季曉琪的全身。

  當她從這種感覺中掙脫出來之時,已經來到了一處莊嚴的宮殿面前,上書四個大字——轉輪王殿。

  此時的轉輪王正坐在高殿上方翻看著手中的生死簿,陸判官靜靜地立在一旁。

  見到三人到來,轉輪王將生死簿扔給了陸判官,隨即正襟危坐起來。

  “老九,怎么想起來我這里轉悠來了?”轉輪王只是瞄了一眼都市王便將目光轉向了琉珠的方向:“喲,我的乖侄女也來了?”

  都市王極度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是被自己這個女兒吵得頭都大了,非得帶一個女孩來見見自己的叔叔,他也沒辦法只能跟自己的寶貝女兒一道來此。

  轉輪王這才發現都市王的身邊站立著另外一個絕頂漂亮的姑娘,但這姑娘只是淡淡的站在下面,不發一言。

  轉輪王頓時來了興趣,再次從陸判官手中接過了生死簿。

  他問季曉琪:“你叫什么名字?”

  季曉琪:“季曉琪。”

  轉輪王:“卒時年方幾何?”

  季曉琪:“年方二八!

  轉輪王:“哪里人士?”

  季曉琪:“西川州,清平村人士!

  在得到這些信息之后,轉輪王開始翻看著手中的生死簿,在看完之后緩緩合上,也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這個女孩的身世,真的太悲慘了。

  他不禁有些同情她,不過只見這季曉琪依舊淡淡地站在高殿之下,目光淡然,仿佛之前發生在她身上的悲慘都是假象,他不禁問道:

  “季曉琪,從生死簿的記載上看來,你是被你的父親殺死,我問你,你可恨他?”

  季曉琪沒有抬頭,絕色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睫毛顫了顫,道:“恨!

  轉輪王嘆息一聲,這季曉琪瘦弱的身體中所承載的痛苦的確是讓常人難以想象。

  頓了頓,他感嘆道:“季曉琪,你既然心中有恨,這忘川河應該是最適合你的地方,希望你在那里能磨礪心性,終有一天你會再見你的父親,到那時候,或許你便能放下一切!

  轉輪王的意思很明白,要做到放下一切,卻又是何其不易,只有在忘川河這樣的地方才能見慣生死,這樣一來或許能緩解季曉琪的恨意。

  琉珠這時開心地笑了出來:“嘻嘻,十叔,這你可就老古董了吧,我的這位姐妹早就收到上天的神諭,讓她在忘川河上做一名靈魂擺渡者呢!

  “珠兒,怎么跟你十叔說話呢?沒大沒小的!”都市王這時一把拽過琉珠,準備對她進行一番說教。

  轉輪王這個時候急忙來到兩人面前,從都市王手中搶過了琉珠:“好啦好啦,我這個侄女啊,難的率性而為,我說老九啊,你也別太嚴格了,她畢竟還小嘛!”

  見到有人撐腰,琉珠躲在轉輪王的身后對她爹做了一副大鬼臉。

  不過琉珠的一席話讓轉輪王更是產生了濃烈的興趣,只見他快步走到季曉琪的跟前,伸手管她要那詔書。

  季曉琪從懷里掏出詔書,畢恭畢敬地遞到轉輪王的手中,隨后靜立一旁。

  這時,兩位閻王爺開始一并閱讀起了這詔書,片刻后,轉輪王感慨一聲,旋即將天詔還給了季曉琪。

  “曉琪,既然上蒼已經選中你成為靈魂擺渡者,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夠在這段時日之中歷經鉛華,徹底地放下仇恨,升華你的靈魂,你看怎樣?”

  季曉琪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其實琉珠也不想季曉琪深陷痛苦當中,于是俏皮的對轉輪王道:“十叔,您看您既然有如此大的神通,那么我想您一定有辦法來化解曉琪心中的恨,對吧!”

  轉輪王搖了搖頭:“化解恨意,除了她自身努力以外我卻做不到,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孟婆湯倒是可以一試,喝下孟婆湯后,忘字心中繞,前緣盡勾銷!

  孟婆湯一口,前世今生都將忘得一干二凈。

  聽到轉輪王的話,季曉琪這時終于抬起了頭,斷然拒絕:“轉輪王殿下,我不想忘記這一切。”

  一語既出,轉輪王連連皺眉,這季曉琪的心中早已被仇恨填滿,如此這般,卻如何是好?

  他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來,而都市王也在一旁愁眉深鎖,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么。

  眾人皆迷糊,唯有琉珠清醒,只見她眼珠子一轉,對他爹笑道:“既然曉琪是被她父親所傷,那便再給她一個更好的父親,或許這樣便能忘記之前的恨意,你說對不對?爹爹,依我看,反正我這個女兒你估計是不太滿意,這樣吧,我現在就和曉琪結拜成為姐妹,再給你添上一個女兒,你看如何?”

  “噗!”正在喝水的都市王一口氣沒接上,頓時將口里的水噴了琉珠一臉都是。

  他連忙道:“別別別,我有你這一個女兒我都夠頭疼了,再來一個,你想要了你爹這條老命不是?”

  琉珠跺了跺腳,撅著小嘴佯裝生氣道:“好啊爹,你竟然這樣說女兒,我不和你說話了,哼!”

  都市王撫著額頭,哭笑不得,轉輪王更是在一旁笑而不語。

  “女兒!”都市王試探性地叫了琉珠一聲。

  “哼!”琉珠轉向了季曉琪。

  “女兒。 倍际型跤纸辛艘宦暋

  這次琉珠將腦袋轉向了轉輪王。

  都市王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女兒啊,你真的不理爹了?那爹本來有個很好的主意就可惜了哦!”

  果然,此語一出,琉珠便蹦跶到了都市王的面前:“爹爹,什么主意?”

  都市王笑道:“你不是不理爹了嗎?”

  琉珠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一股腦地往都市王的懷里鉆。

  良久,一句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珠兒,你爹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曉琪姑娘不嫌棄的話,本王愿意將曉琪姑娘收為為義女!

  原來是轉輪王突然插話。

  這時驚呆的不止是琉珠,還有季曉琪!

  良久,只見季曉琪平靜無波的臉上,終于泛起漣漪。她不禁抬起頭,看向轉輪王的眼睛,她從他的眼睛里面讀出的只有兩個字——真誠。

  倒是琉珠聞言歡呼雀躍,她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叔,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許騙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琉珠心中十分清楚,這轉輪王是第十殿閻王,地位極其崇高,若是他能收季曉琪為義女,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轉輪王滿眼笑意看著琉珠道:“騙你?本王何曾騙過你?你若不信,本王這就認季曉琪為我的義女,可好?”

  他沒看到,季曉琪此時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中滑落,染濕了她潔白的長裙。

  倒是琉珠成為眾人中最為高興的一個,她連連鼓掌道:“好好好!十叔真好!”

  頓了頓,她俏皮地將頭轉向了季曉琪:“我爹爹是第九殿閻王,別人都叫我九公主,曉琪,你爹爹現在是第十殿的閻王,那么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十公主或者幺公主呢?”

  說完,琉珠便對季曉琪挑眉使了個眼色。

  季曉琪何許聰明,急忙跪在地上,淚水濕了一路:“曉琪拜見義父!”

  這樣的一幕是曉琪來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亡魂,竟然能讓第十殿閻王收她做義女,這種從天而降的幸福,是她一生也不曾體會到的。

  轉輪王點點頭,急忙將她這個義女從地上扶起,滿含笑意道:“曉琪,不要多禮了,從今以后,你我以后便是父女,至于我那侄女說的十公主啊幺公主什么的,不好聽。本王這就賜你忘川公主的名分,昭告地府。本王只盼你早日化解心中的恨意,早日得到解脫。”

  季曉琪心中一顫,心中不免悲涼,被生父所殺的她,多一個義父,便真的能化解對生父的仇恨嗎?

  她緩緩跪倒在地:“曉琪明白義父的厚望,請您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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