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六章真作假時假亦真 有為無處無還有
帳內燭火若隱若暗,照在三娘俏容之上陰晴不定,此時三娘心頭極為不快,被自己最親信的幾個人算計,不論是否出于好意,這種滋味都不好受。盧俊義、公孫勝兩個連忙告罪,三娘方才顏色舒展,緩緩開口道:“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再提,今后若再有這種事,我定不輕饒!就算是我?guī)熜郑退闶俏易钣H近的人,我也不饒!”
盧俊義與公孫勝干笑兩聲,連連告罪后,方才辭出帳去。隨后三娘冷眼望向孫二娘與宋玉蓮兩個,兩女大氣也不敢喘,那凌厲的目光迫得兩女都不敢抬頭直視。最后孫二娘忍不住,抬起頭道:“主公,你要罰便罰,可別這般看我兩個了。”三娘哼一聲道:“回去再慢慢收拾你們兩個!”
鬧了一夜后,三娘方才和衣睡了,到得三更時分,帳簾外一陣怪風襲過,一縷青煙涌入帳內,三娘驚醒過來,定睛看時,只見帳內多了一位金縷衣著的女子,四周煙霧彌漫,卻看不清楚。
三娘吃了一驚,坐起身來,但將案前長劍取在手內喝道:“什么人?!”那金衣女子緩緩開口道:“扈星主切莫驚慌,本座乃上界九天玄女,今奉命前來傳嗣與汝。”三娘聞言,哈哈笑道:“是不是公孫道長你又使那移魂大法來讓我入夢?這種伎倆使一次便好,使兩次便無用了啊。”
那玄女娘娘聞言,素手輕拂,周遭云霧散開,便說道:“汝看清楚了。”三娘定睛看去,只見眼前這娘娘:頭綰九龍飛鳳髻,身穿金縷絳綃衣。藍田玉帶曳長裙,白玉圭璋擎彩袖。臉如蓮萼,天然眉目映云環(huán);唇似櫻桃,自在規(guī)模端雪體。正大仙容描不就,威嚴形象畫難成。
三娘看她仙風玉體,氣勢逼人,心頭微微一驚,手中長劍不覺無力而墮。那娘娘開口道:“汝乃逆天改命之人,昔年仁宗鑲星,便有今日之果,凡間之事并無定數,唯冥冥中有因果循環(huán)。汝一心要成皇霸大業(yè),然無子嗣定后,終非了局,今特奉天帝旨意,傳嗣與汝,望汝救民水火,保國安民,去邪歸正,以全凡間正道。”
說罷不容三娘分說,那娘娘素手一揮,一縷金光化為一點星寒,直飛而來,飛入三娘口中,隨后道:“此乃仙胎,當孕育三載,汝不識母性,特囑咐于汝,此番苦楚,亦是上天要汝受些磨難,要成女帝,便必過此劫。正是大元乾哉,固保漢統(tǒng),受命于天,稟氣于元,始故如新,終成霸業(yè)。所囑之言,汝當記取。目今天凡相隔,難以久留,本座去也。”
說罷,只見一陣云霧襲來,三娘不及細看,腦中一陣眩暈,登時暈了過去。猛然間掙扎起來,渾身是汗,定神一看時,卻是南柯一夢。
三娘心悸不已,香汗淋漓,但看四周,只見玉蓮在一旁桌案前,伏案而眠,睡得正香,也不似作假,難道這個夢是真的?不是公孫勝又玩的移魂入夢把戲?三娘反復默念那最后九天玄女之語:“大元乾哉,固保漢統(tǒng),受命于天,稟氣于元,始故如新,終成霸業(yè)……”不由得望著燭火癡了。
這回三娘不敢聲張,天明后便吩咐先回冷家莊。到了冷家莊后,盧俊義、公孫勝兩個又來求見,三娘命兩人入見。兩個拜見了三娘后,又一次請罪,三娘卻擺擺手道:“此事我已經不怪兩位了,兩位不必自責。”
公孫勝道:“既然如此,那石頭上的刻字是否命人除掉?”三娘聞言,心頭一突,沉吟半晌后,咬牙道:“不必,命人嚴加看守,旬月后自有分曉。”公孫勝與盧俊義不明所以,但三娘也不愿言明,只得遵命而行。
便在冷家莊逗留數日后,這天已然冰雪消融,天氣回暖,三娘便即號令近衛(wèi)親軍并女營侍衛(wèi)軍馬啟程返回濟州府。一路上,三娘又順道看了沿路州縣軍政之事,均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yè),各州縣駐扎軍馬器械完備,軍士戰(zhàn)意昂揚,三娘心頭略安。
回到鎮(zhèn)守府后,已然是開春,各州縣并鎮(zhèn)守府農務司各部均忙于春耕農事,三娘忙于政務,很快便將夢中傳嗣這事兒給忘了。
旬月之后,山東路各州縣春耕之事基本忙完,今歲多開墾的新田都已經種上各種糧食,新增之田可多養(yǎng)活數百萬丁口,待得豐收后,山東路定然是百姓富足,人人喜笑顏開。
這天三娘處理完公務后,正在堂前品茶,玉蓮做了些許小點來,打開食盒一看,卻是幾色點心,便有一盤鮮肉包子,三娘喜歡吃肉,便取一個來咬了一口。卻未曾想,那肉味入口,本是肉香滿口,卻不知為何,一股惡心之意直沖上來,腹中只覺酸水直冒,忍不住三娘便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
玉蓮嚇了一跳,還道自己包子不新鮮,急忙替三娘撫背,口中道:“這包子與平素做的一般,難道是我火候沒夠?”三娘吐了一陣,好不容易停下,擺擺手喘息道:“不是,許是我先前吃錯什么了。”
玉蓮道:“那我去取一副藥湯來喝下。”三娘笑了笑道:“你隨我學醫(yī)多年,怎能不把脈就取藥的?”玉蓮拍拍胸口道:“還不是擔心你緊了,都亂了方寸。嗯,你伸手過來,我替你把把脈。”三娘笑道:“也好,看看你醫(yī)術精進如何。”
當下三娘伸出右手來,玉蓮輕輕搭上把脈,邊號脈邊道:“嗯,人的脈象有寸關尺三脈,官人的脈象看來,寸脈沉、遲脈浮,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說到這里,三娘和玉蓮都呆住了,兩女對望一眼后,一齊道:“這是滑脈之象!”
三娘收住笑臉,急忙自己搶過來把脈,果然還是一般的滑脈,玉蓮又驚又喜的問道:“怎樣?”三娘苦著臉道:“果然是滑脈,你沒把錯。”玉蓮大喜道:“果然是滑脈,這就說真的有喜了?”
三娘搖頭道:“滑脈又不一定便是喜脈。”玉蓮問道:“那可記得這個月的月事來了么?”這一問三娘呆住了,上次好朋友光臨還是在梁山的看望老父親的時候,這一個多月以來,還真沒來了。
玉蓮見了三娘表情,便拍手笑道:“月事未來,九成便是喜脈了。”跟著吃吃笑著問道:“娘子,這孩兒的爹爹是誰?我整天跟著你,怎么都不知道何時成了好事的?”
三娘沒好氣的說道:“你都說了整天跟著我,我哪里來的男人?”頓了頓,三娘嘆口氣才將那晚九天玄女送來子嗣之事說了,末了道:“那晚第一次是公孫先生弄的移魂入夢,但第二次這夢我就覺著不像是假的,但也不敢聲張,所以才叫那石頭上的刻字不必除去。想不到如今真的有了身子,看來這孩兒真是九天玄女娘娘送來的。”
玉蓮大喜過望,急忙到門外朝天跪拜,磕頭不止,叩謝天恩,隨后才道:“我這便去請盧員外、公孫先生過來。”三娘嘆口氣,嗯了一聲,補了一句:“把黃軍師和朱軍師也請過來商議。”玉蓮喜氣洋洋的應了,轉身便去了。
三娘秀眉微蹙,輕撫自己小腹,心頭喃喃自語道:“你這孩兒,來得真是時候,小混蛋,不許折騰你爹,不然等你生出來,要你好看!”話音才落,又是一陣惡心,三娘又開始大吐特吐。
少時,三娘才停了嘔吐,這時候盧俊義、公孫勝、黃文炳、朱武四個都來了,三娘將事情細說了一遍。聽了之后,四個都是又驚又喜,公孫勝更是喜出望外道:“主公真是天命之人,這回都不是老道出手。”
盧俊義望著公孫勝道:“真不是道長弄的移魂托夢?”公孫勝怒道:“那晚拜辭主公之后,你我兩個一路回的冷家莊,我哪里能分身再來移魂托夢?”
盧俊義又狐疑不定的看看三娘道:“師妹,真沒孩兒他父親?”三娘臉色一黑,大怒道:“師兄,你當我是什么人?隨便找個人么?”玉蓮急忙道:“這些日子我與二娘朝夕陪伴左右,官人都是忙于政事,并無男子近前來的。”
盧俊義聞言,這才到門口朝天拜道:“真乃上天垂青,賜我?guī)熋米铀茫绱瞬o匹配而有孕,真乃神跡啊。小子盧俊義在此,替師妹叩謝天恩。”見盧俊義如此,公孫勝等人也急忙叩謝了一回。
隨后三娘道:“請你們來便是商議此事,適才你們幾個初聞此事,都是將信將疑的,我這肚子幾個月后便現(xiàn)了出來,將來產下孩兒,怎么與山東路軍民說來?”
黃文炳沉吟片刻道:“便按此前我等安排的那計策行事便可,我這里命錦衣衛(wèi)細作四處造勢,便先將主公乃是天命之人,得上天賜下子嗣之事傳揚開來,民間多是先入為主,便要搶在主公有孕這事傳開之前,先行布局。”
朱武頷首道:“對,先入為主便是王道,再有三人成虎,這流言傳開,便多派人潤色,最好主公身邊之人假作不小心泄露消息,民間對這些小道消息更加堅信不疑,反而官府明張榜文,他們又會多加揣測了。”
當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將計策定下,幾個先前便策劃過此事,是以種種細節(jié)都推想得明白,三娘反倒不必操心了。隨后眾人商議定了,三娘便吩咐先按此策行事。(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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