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婧柔……你真美……”
華貴寬大的榻上錦緞層層散開,嬌軀柔軟,指尖緊緊攥著衣衫,蹙著眉頭迎合著,竭力咽下唇邊的吟哦。
結(jié)實的寬榻一下又一下?lián)u響。
香汗淋漓,曖昧的氣息氤氳殿內(nèi),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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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的嬌顏泛著柔媚的淺紅,章和帝輕輕撫著她的臉,擁著她平復(fù)身體火熱后的余韻。
云昭儀輕合雙眸,渾身粘稠地緊貼令她感到不適,但她知曉,此時推開面前的男人是何等不識趣之事,只得暗暗壓下心頭異樣,抬眸望著頂上的男人:“皇上的生辰快到了,臣妾欲贈您一物。”
章和帝挑眉,來了興趣:“準(zhǔn)備了何物?快說予朕聽。”
云昭儀眸光微閃,剛張口卻又捂住了嘴,別開視線:“臣妾不說,免得壞了興致。屆時皇上便知曉了。”
這般欲語還休的表情他并不陌生,其他女人亦時常在他面前如此作態(tài),分明是想予他看又怕他看不上,心下一動,捏了捏她的腰,催她趕緊起來拿給他看。
云昭儀說不過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披衣下了榻,在寢殿內(nèi)待了好一會兒,出來時一手藏在身后,低著頭走到榻邊坐下。
早已理好衣袍的章和帝滿懷期待,勾著唇朝她伸出手:“朕的禮物呢?”
云昭儀躊躇片刻,才慢慢將東西放在那人的掌心上,很快收回了手,轉(zhuǎn)過臉道:“皇上可莫要嫌棄。”
他低頭一看,微微一怔,隨即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是一個荷包,上面繡著金龍抱柱的紋樣,栩栩如生,可見繡主用心之深。
而且,贈荷包有男女定情之意,章和帝頓時喜上眉梢,笑了起來:“好,好,此禮甚好,朕十分喜歡。”
章和帝說的是真心話。
當(dāng)年選秀時,他一眼便相中了這個恬靜柔美的姑娘,親自欽點她做了他的妃子。
他打心眼兒里喜歡云婧柔,溫柔似水,濃淡相宜,初入宮時幾乎日日往她那兒去,不為與她行云雨之事,只是午后余暇相坐閑談,或是聽她撫琴一曲,他便覺心頭滿足。
可遺憾的是,章和帝從未在她眼里看見過,與他相同的傾慕之情。
為何她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若即若離,為何她明明依偎在自己懷里,他依舊覺得她遙不可及。
因為她的心并不在他身上。
這個認(rèn)知令他無比挫敗,但他堅信自己總有一日能將她的心焐熱,從未冷待過她,甚至她因他不喜繹兒而對他愈發(fā)冷淡,他也只是如她所愿不再糾纏。
這么多年,他等了這么多年,終于,換得她的一寸真心了嗎?
聞言,云昭儀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笑容,柔聲道:“皇上喜歡便好。”
章和帝愛不釋手地端詳片刻,這才往自己懷里放,不料云昭儀卻傾身一攔,纖纖細(xì)指扣在他的手腕處:“皇上……臣妾在生宴上再送予皇上,可好?”
他欲問為何要這般麻煩,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明了了。
后宮妃嬪三千,哪個不欲在宴席上爭奇斗艷,贈禮自然也逃不過彼此相較的命運,若得他點名稱好的,必然羨煞旁人。
難得她能有這份想頭,章和帝哪有不允的道理,雖心有不舍,仍是將到手的荷包遞還到她面前,順勢警告般地捏了捏她的手:“倘若到時朕沒見著你的賀禮,可不會輕饒你。”
云昭儀心下一跳,神色不改應(yīng)道:“皇上放心,臣妾豈敢食言。”
“朕可記住了。”
章和帝輕笑,見她小心翼翼將荷包收入懷中,恍若真怕弄丟一般,忽而心頭一暖,展臂摟住她的肩頭。
“……皇上?”云昭儀不解地輕喚。
章和帝輕嘆:“無事,朕只是覺得,若你一直如現(xiàn)在這般待朕,朕往后怕是只愿來惜云宮了。”
云昭儀環(huán)上他的腰,半開玩笑道:“只怕皇上看膩了臣妾。”
“婧柔花容月貌,朕便是日日來,也看不膩。”
章和帝滿心愉悅,并未看見靠在他胸前的云昭儀,那雙冷靜無瀾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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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垂,皇城內(nèi)一片燈火鼎盛,彩飾高掛,皇帝的生宴即將在今晚舉行。
蕭繹由宮女服侍更衣后,負(fù)手行至主殿,恰巧見云昭儀一身淺藍(lán)襦裙,淡雅素凈,亦是方才從寢殿走出來,上前行一禮:“母妃。”
云昭儀上下打量自家兒子,玉白云紋錦袍襯得他神采奕奕,面無表情的小臉更顯威嚴(yán),不由得拍拍他的肩:“繹兒,宴席上莫要繃著臉不理人,以禮待之,記得母妃叮囑你的事。”
他略一點頭,在母妃的目送下先行前往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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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分為兩處。
一處為紫宸殿前的主宴,世家官員、皇室宗親,包括皇子公主在內(nèi),均在受邀之列。
另一處則是后宴,在主宴之后舉行,主要讓后宮妃嬪向皇上獻(xiàn)禮邀寵,并不如主宴正式。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主宴已至高\潮,氣氛熱火朝天。
蕭繹坐在自己的坐席上,沉靜的眼眸掃視周圍已然有些醉意的大臣,目光依舊清明。
先前他一直跟在大哥蕭齊身邊,認(rèn)識上前問候攀談的官員,終于有機會回自己坐席前,用些酒菜。
其實母妃不提醒他,他也會如此。
并非為了勾幫結(jié)派,將來他若要有大計,現(xiàn)下便得認(rèn)清朝堂權(quán)力局勢,了解大臣的可用之處與可利用之處,最后方能化為己用。
視線略過一周,最后停在楚元的一席,箐姨正跪在他身側(cè)為他斟酒,未見那個嬌嫩可愛的小女娃,便在人察覺之前又將目光匆匆收回。
戌時兩刻,眾人盡興而歸,晚風(fēng)驅(qū)不散醉人的酒氣。
蕭繹望著章和帝高大挺拔的背影,朝著后宮方向遠(yuǎn)去,心下不安,隱隱覺得自己仍是遺忘了什么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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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
宮妃們早已等得有幾分心浮氣躁,遙遙望見她們一齊盼了整夜的男人走來,猶如萎蔫的枯藤忽而開出花兒般,紛紛打起精神,隨李皇后一同前去恭迎圣駕。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章和帝酒過三巡,卻依舊眸色清朗,虛扶起最前頭的李皇后:“平身。”
“謝皇上。”
章和帝緩緩走上高臺,坐于龍椅之上,李皇后尾隨其后端坐一側(cè),俯視下首打扮得花枝招展,陸續(xù)入座的眾位宮妃。
難得一個在皇上面前大展身手的好機會,宮妃們皆使出百般武藝,獻(xiàn)舞有之,奏曲有之,有幾位繡功了得的美人一同繡了一幅龍屏風(fēng),太監(jiān)們抬出來時,著實令人驚嘆不已。
章和帝心中有事,瞧著她們?nèi)缱唏R觀花般興致寥寥,口上對她們的心思巧妙好生稱贊了一番,卻暗中急待著云昭儀的贈禮。
云昭儀仿佛不曉得皇上的心急,氣定神閑地坐在宮妃們之中,在宴席最末才離席,一步步走到章和帝跟前,卻在他滿是期許的目光中,直直跪在地上。
“這……云昭儀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跪下了……”
“娘娘該不是犯事了……”
眾人低聲議論紛紛,臉色變幻不定,唯有瑜貴妃、淑妃及李皇后神情如常,靜觀其變。
“云昭儀,為何跪朕?”龍椅上的男人一發(fā)話,底下嘰嘰喳喳的宮妃們頓時安靜下來。
“臣妾疏忽,未有為皇上準(zhǔn)備贈禮,請皇上恕罪。”云昭儀垂首,聲音不高不低,卻正好令在場的每一人都聽得真切。
“什么?”章和帝一聽,吊了半天的心重重摔了下來,蹶眉凝視她發(fā)髻上的羊脂玉簪,正要質(zhì)問她為何睜眼說瞎話,李皇后卻開口了。
“云妹妹怎么這般大意,連皇上生辰都不放在心上?”語氣溫和,似姐妹間好意的責(zé)怪。
章和帝瞥了身旁的人一眼,眉頭皺得愈深,緊接著云昭儀便伏拜下去了:“臣妾知錯。”
身后再一次響起女人們落井下石、幸災(zāi)樂禍的低聲細(xì)語,她恍若未聞,等候那人的發(fā)落。
然章和帝卻遲遲未作聲。
原本的驚詫失望被李皇后一打岔,他倒是覺察出絲絲不對勁來了。
云昭儀為他繡的荷包已然讓他見過,贈禮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今日為何突然謊稱從未準(zhǔn)備?
莫非,另有隱情……
思及此,章和帝沉默許久,搭在椅把龍頭上的食指一下又一下輕點,在宮妃們漸漸惶然不安時,忽而沉聲道:“何人偷了云昭儀的贈禮,速速交出來!”
前一刻仍在作壁上觀看好戲的眾人,立時被皇上的怒氣嚇得愣了神,顯然不知怎會無端端引火燒身。
“皇上。”李皇后離座起身,朝章和帝躬著身詢問,“明明是云妹妹的失誤,皇上為何認(rèn)為,是姐妹們所為?”
他冷笑一聲,并未作答,只是將方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眼眸危險地瞇起,審視神色各異的宮妃們。
竟無一人站出來認(rèn)罪。
“好。”章和帝對此并不意外,目光落在規(guī)規(guī)矩矩跪著的云昭儀身上,“朕問你,贈禮是何時不見的?”
“回皇上,正是宴席間不見的。”云昭儀順著回話,顯然默認(rèn)了章和帝的想法。
他沉吟片刻,喚來候在一旁的安公公:“給朕逐個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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