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海之東
海之東,有一淺灘,遠處浪花朵朵,藍天白云之景,映照在海面,海之寬葉樹搖曳生姿。
已經入春許久了,東海淺灘上有幾艘木船,船槳搖動,漁歌漫漫,采珠女也是漁家女,以船作載往深海而去,漁家女的歌聲空靈美妙、愉悅恬淡。
“嘿……嘿……劃槳捕魚,魚驚了耶,撒網啊魚進去咧,采珠采個大珍珠咧,采珠姑娘個個水靈耶,嘿嘿嘿,”
漁家女們,跟隨著丈夫、父親,出船捕魚采珠,唱起的彩調十分的動聽,聲音回旋婉轉,輾轉到淺灘的不遠處,不禁讓人心生羨慕,羨慕她們的生活。
都說北方的女子性情豪爽,南方的姑娘水靈甜美,這真的不是胡亂說的,靠海而生的漁家女們,個個都有一副好歌喉,若是她們在路上碰到了心儀的男子,那斗笠下的愛戀,讓人怦然心動,眉眼如絲、柔情似水。
慶豐來到這個地方之后,忽然覺得視野開闊了很多,磅礴大氣的東海,與天地渾然一體。
時而滾滾浪花咆哮、時而潮水褪去很是安靜,最美的便是黃昏之時,橘紅色的晚霞連著半輪的落日,如畫一般美麗,不知道是怎么樣的雕刻,浮在水面,將這一副西邊的美景完美地呈現。
更令人歡喜的便是漁家人的歸來了,他們是滿載而歸的,大魚小魚、蝦米螃蟹,滿滿的竹筐。
慶豐和慕華一行人,在今早的時候到的,許多漁家女見到了他,含情脈脈地凝視,但又不敢靠近,只得是捕魚歸來時,打著膽子,塞魚給慶豐,接著,令人哭笑不得的畫面便出現了,文質彬彬的書生,雙手提著五六條大魚,傻傻地站在淺灘上。
“那個,那個,漁家姑娘們,你們的魚,我真的不能要啊!你們快拿回去,真的不能要,”
可是漁家女們可害羞了,塞完魚后便退開了,遠遠地望著慶豐,當慶豐無措苦笑之時,那些姑娘們便哈哈笑了起來,“你就收下吧!”
嬌笑之聲,伴著海水拍打岸上的聲音,動聽悅耳。這下子,花生就不樂意了,她覺得心里頭堵得慌,因為她不喜歡那些人,看著楓哥哥的那樣表情,她也很想抓一條魚過來,讓楓哥哥提著,但終究是不舍得動手。
花生不會傷害花草樹木,也不會殘害那些海里頭的生命,所以她只能在旁邊干等著,等著她們送完魚,等著她們的溫柔一笑,不過,她真的不喜歡她們的笑!
“楓哥哥,我們回去吧!”花生盯著那五六條魚,他手上的魚都還是會動的,魚使勁地搖動身子,尾巴啪啪啪的響,花生雖然是對這慶豐說話的,但她還是不自覺地退了幾步,“楓哥哥,放了它們吧,”
“嗯?放了它們嗎?花生,你讓我放了它們嗎?”
慶豐看向花生,花生點點頭,她的嘴唇緊緊地擰起來,露出了悲憫的,她在心疼那幾條魚,慶豐左望右望,看見那些漁家女都走了之后,這才走向海邊,一條魚一條魚地放生。
“魚啊,你們都回去吧……好了,都放生了,”
那些魚一入到海水,立馬撲通撲通地游走了,慶豐微笑地看著它們消失在眼前,回頭時,花生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她還手舞足蹈了起來,金色的沙灘上,有少女明媚的笑容,開心的笑聲,還有越發親密無間的影子。
海水在傍晚時便會漲潮,慶豐和花生在那兒待不了多久的,當西邊最后的光亮消失殆盡時,兩個人的影子,也慢慢的不見了,夜晚終是來臨了。
東海的夜晚,并非如同海面一般平靜,它很熱鬧,因為有海上人家,他們的船只,長年累月地停靠在海面,日出而捕魚,日落而歸船,船便是他們的家,他們便是船上人家,船上人家的漁歌聲,伴隨著夜晚的飯菜香,樸實而美好。
月夜海平面,海上漁歌聲,漁家樂悠悠,歌聲飄四方。
離大海的不遠處,是一個規模較大的集市,也可以說是一個海邊小縣城,它的夜晚也如同汴京一般熱鬧。
來到這這兒的,都是一些商人,他們前來收購魚蝦、蟹蚌,其實他們最想要的還是珍珠,東海產的大珍珠,極受都城中達官貴人的喜愛,因而每一年都有許多人前來這購買珍珠。
但是近幾年,東海的大珍珠越來越少了,價格跟著越來越貴,但是漁家人采珠女,也很難找得到大珍珠了。
收購珍珠的商人依然樂此不疲,尤其是前不久,從別處傳來一個消息,說是有人在東海這頭,見到過一種成精的蚌,蚌中含有一顆百年的大珍珠,珠寶商們聽了心里頭癢癢的,紛紛聚集到了這座縣城。
商人們都有雇傭船隊,船員都是當地的漁民,他們熟知這一片海域,能早日找到那大蚌精,取得大珍珠,那昂貴的價格,讓不少漁民愿意出海找尋。
這不,今夜,他們便是在商量,什么時候出海。
“我們早點出海,早點取到大珍珠,得到的大珍珠,賣得的好價格,大家平分!”
“好!好!好!”
這些歡呼聲,都是一些年輕的漁民喊出來的,老一點的漁民也是很安靜,握著水煙袋,不發聲,當那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說要明日出海時,老漁民們便出聲制止了。
“不要亂來,這幾日的海風不定,可能會有大暴雨,不要胡亂出海,小心喪命,”
“叔叔伯伯們,你們是老糊涂了,天那么好,怎么可能會有大風浪呢?”
“年輕人,不要亂來,老輩的勸告要聽,別被那個百年的大珍珠誘惑了,你們的命,遠遠比那些銀子重要,”說這話的,是一個老人,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醉醺醺地靠在酒館的角落。
年輕人們聽了他的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開始嘲弄這個老人。
“楊二伯,你有什么資格在這兒說話呢?當年啊,你在淺灘里頭翻跟斗的事,我們可都聽說了!唉,你那會兒胡亂出海,帶著妻兒遠行,倒后來兒子婆娘都葬身海底了,這些陳年舊事本不應該提的,那是對死者的不敬,但是今兒個不說不得了,我們這些年輕人,有膽識有力氣,不就是尋一顆大珍珠嘛!有什么難的,我們總不會自己喪了命的!”
“咳咳咳,不識抬舉,你們要去尋死就去吧!”提起當年的事,老人氣得臉都綠了,臟亂的頭發底下,有不甘、有怨恨、還有愧疚。老人繼續喝酒,他不再理那些年輕人說話了,他頹靡的模樣,旁邊之人見怪不怪了。
酒館一樓都是我招待附近的漁民,二樓便是商人和遠方客人的地盤,此時的二樓,有幾個珠光寶氣的商人,肥頭大耳的模樣讓人反感。二樓的另一邊很安靜,那里只有兩人,一男一女的年輕人,男的溫文爾雅、面若冠玉,而女的面容姣好,眉目間透著英氣。
“公子,茶涼了,要不要換一杯,”
“不用了,”
年輕的男子,靠在輪椅之上,手中把玩著朱紅色的塤,蔣梅兒望著那個塤,開始沉思起來了,她記得前不久,她見到的那個塤,是黑色的,透著安靜的氣息,但是現在慕華手中的塤,卻是朱紅色的,看著它,便能感覺到那種喧囂不寧的氣息,這是錯覺嗎?蔣梅兒也不懂。
“梅兒,底下的議論,你都聽了是吧,剛剛是不是有一個老人在說話,他讓他們別出海,”
“是的,公子,那個老人現在坐在角落里,”
“那么,你去幫我打聽一下那個老人,我想知道,他當年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會在淺灘里翻船?”
“是,公子,梅兒這就去打聽,”
蔣梅兒不知道,為何慕華會對這個老人感興趣,她下樓梯時,見到了那個老人,骯臟的衣服,頭發花白,都貼到了下巴,整個人都萎靡不振,是那種讓人心生厭惡的人。
蔣梅兒沒有走近他,她尋了一個小眼睛的年輕人,慢慢詢問,收了錢的小眼睛年輕人,滿心歡喜,“姑娘,你這是想要知道什么呀?”
我想知道,那邊那個老漁民所有的事情,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哦,那個楊二伯啊,他的事,附近的都是無人不曉了,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就是當年啊……”
小眼睛的年輕人,有鼻子有眼地,說了好多的話,蔣梅兒聽了,便什么都懂了,轉身回二樓時,又望了一眼那個老人,但是她沒有剛才那么排斥了。
她看向他時,眼神里頭充滿了憐憫,都是苦命之人,妻兒葬身海底,便不再出海了,這個老人這輩子,估計只能這么消沉下去,這樣子活了。
命運總是在捉弄人,你什么時候都不知道,老天會如何對待你,蔣梅兒遲疑了一下,買了一壇好酒,放在了老人的面前,沒有一句話,沒有任何的對視,只是單純地請他喝酒,老人也沒有說什么,他直接解開這壇酒,悶頭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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