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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想見不如不見


新燕啄春泥,停在房梁上,嘰嘰喳喳的叫聲,兩只新燕為了新屋而來回奔波,勞累了許久的它們,總算是建成了新窩,呂進想著,或許再過幾天,窩里頭就會有幾個鳥蛋,不久之后又會有幾只小燕子。

燕子自遠方而來,飛到他的屋子中,待在床榻之上的日子,呂進心情很差,也多虧了這兩只忙碌的燕子,灰暗的屋子里,才多了一絲的生機。

躺了多久了,記不清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能在這幾尺之地,躺了如此之久,呂進的傷其實早就好了,但就是起不來,前來診斷的大夫有十位之多了,但是沒有一個大夫知道,呂進為何起不來,后來,他們紛紛斷定道,是因為心病,是呂進自己不愿意起來。

不愿意起來嗎?呂進依然沉默,自打那個晚上之后,他就開始這樣了。

父親的暴虐、阿影的身份、迷糊之間聽到的那聲痛苦的叫聲,之后,阿影不見了,她的姐姐生死未卜,那個晚上之后,呂進不知道有多怨恨自己,自己怎么沒能出手制止,竟被自己的父親打暈了。

天知道,他有多痛苦,心里頭總想著,萬一阿影的姐姐真的不好了,他便背負上了罪惡,他怨恨自己的父親,但同時又是如此地痛恨自己。

心里頭疼得快要窒息了,阿影,她可還好?他怕阿影的仇恨,他很怕很怕,要是沒有他,沒有他的父親,或許她與她的姐姐,此時還是好好的,但是他們打亂這一切,緊緊地捂住心頭,那里的疼痛,讓他難受。

悔恨交加,不愿站起,父親也不想見,就讓他永遠地癱在床上吧……

新燕啄春泥,春泥成新窩,窩中育雛鳥,鳥兒飛四方。

這是慧仰第四次運功了,故人之女,寒疾來勢洶洶,第四次發病,黎曦瑗招架不住,慧仰也無力可擋。

每一次,見到黎曦瑗難受得抽搐,慧仰的心里頭如同滴血,她替故人照顧阿瑗多年了,阿瑗就像她的半個女兒,女兒所受的疼痛,為父為母之人,都會跟著疼。

“阿瑗,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從今早到現在,慧仰一直在念叨這句話,反反復復地說,只是希望阿瑗能堅持住。

黎曦瑗滿頭大汗,口中咬著一塊汗巾,她很冷很冷,冷到極致,疼到入骨,那樣的難受,她怕她下一秒便會咬舌。

全身猶如千萬根寒針刺骨,每一根骨頭都不是自己的,快要爆裂,成為碎片了,“慧仰……師父,阿瑗……難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打暈我,阿瑗……真的好難受。”她的話,入了人的耳朵,讓人心疼得難受。

慧仰的淚水快要涌出了,沙啞的嗓音,透著不平靜。

“阿瑗啊,忍住,打暈你,醒來時會更加難受的,忍住,再熬一會兒,就不會難受了,一切都會沒事的,沒事的,”

旁邊也有了嗚咽的哭聲,黑色而暗淡的影子,在角落里頭悶聲哭泣,不停地叫喊著,“姐姐,姐姐,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每一回,黎曦瑗的發病,阿影都束手無措,她害怕地躲在角落里哭泣,“為什么,總是這樣子折磨姐姐,老天爺,能不能別讓她那么痛苦了,都是阿影的錯,所有的苦難都讓我來承擔吧!”

阿影哭喊起來,身軀不停地震動,黑色的影子也在抽搐,她沒有淚,只能哭出聲音,撕心裂肺地哭喊聲,聞者都會跟著落淚的。

源源不斷的內力,不斷地輸送到了黎曦瑗的體內,慧仰正在竭盡全力地,替她壓制這次的寒疾,每日的損耗,已經讓她疲憊不堪。

終于,黎曦瑗的寒疾壓制下來了,但是慧仰知道,這不能持續多久的,她只是在治標而不是在治本,待黎曦瑗安靜地歇下后,慧仰才虛弱地離開,黑影跟在她的后頭,慧仰疲憊地坐在石頭上,屋子外頭的一切,生氣勃勃,與屋子里頭疼痛的叫喊聲,形成了強烈地對比。

“唉……”慧仰摸了摸頭上的汗水,她的身旁來了一個影子,膽怯而不安的影子,“阿影,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慧仰師父,姐姐的病什么時候才能好,阿影真的不愿她在遭受苦難了,”

“阿瑗的病,現今,我也無能為力,但愿能早點拿到火焰草,不然,阿瑗性命堪憂!”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慧仰師父,是阿影招惹的是非,阿影害了姐姐,”說到這兒,阿影又痛哭起來了,綿山里頭,都是她那悲愴的哭泣聲。

慧仰嘆息了幾聲,她伸手碰了碰阿影,手穿過了阿影的身體,慧仰倒忘了,阿影不是人,只是影子。

“阿影,或許我不該讓你有凡人的情感,不該讓你說話,你與那個姓呂的年輕人,一早就不該相遇的,但是,一切都成了定局,已經無法改變了。

呂進是你的劫,也是阿瑗的劫,逃不掉的,若不是占了一卦,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們居然有這樣的淵源,”

慧仰凝望藍天,說出了這么幾句令人費解的話,阿影不懂,什么叫劫?淵源?難道,她與呂進的相逢,是必定的嗎?而她的姐姐,也必定被她連累嗎?

“慧仰師父……,阿影不懂,”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反正一切都會順著天意走的,如今之際,你還是好好地陪伴阿瑗吧,”

慧仰不再多說,她知道她們的前世之事,但她不會說出來的,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安排了,她不會干涉的,慧仰走向了自己的藥園,她要為黎曦瑗熬制一些藥,但愿她的藥,能讓阿瑗撐得久一點,撐到她拿到火焰草。

阿影傻傻地站在那里,她那輕飄飄的身軀,隨風搖曳,仿佛下一刻便會散去。

她的眉眼無法看清,如同薄薄的一張紙,涂上了黑色的墨汁,她的單薄無措,痛苦與怨恨,誰都不懂。

但當你接近她時,你便能知道她所有的心思,她的心思很簡單,只是希望能有朋友,希望她的姐姐平平安安的,希望她能永遠地陪伴姐姐。

再次見到小花時,曾應真的哭了,雪山的艱難,饑寒交迫,還有那亦友非友的白色大鳥,讓他曾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兒,然而被冰雪覆蓋,永遠地消失在人間,但是他終究是活了下來,還真的取到了千年寒冰。

“小花,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道士我想著,要是我死了,你一頭驢孤單地活在世上,該是怎樣的痛苦啊,小花啊小花,天知道,我多喜歡你的大眼睛,門牙雖然難看,但是我也喜歡啊,”

曾應一邊抱著他的毛驢,一邊述說他的想念,毛驢一臉茫然,它只知道曾應勒得脖子好疼,它在試探著,自己的短腿能不能踢到他,能不能順利地把他踢飛,因為,曾應真的好煩啊!

“小花啊,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沒有想我啊,”曾應繼續說著,經過他旁邊的幾個北方大漢,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眼睛里頭都有這樣的疑惑,這個人是瘋了嗎?

這個傻子,在和毛驢說話。

一旁的蘇清月,也尷尬得不得了,她大聲地咳嗽,想要提醒曾應,但是曾應依然忘我地聊天,抱著驢脖子,完全不理會,蘇清月受不了了。

她正牽著她的高頭大馬,她直接上了大馬,包袱里頭背著寒冰,經過曾應時,直接給了他一腳,曾應痛得大喊大叫起來,“你殺人啊!用那么大的力!”

北方大漢們,又轉過頭來,瞄了幾眼,蘇清月裝作無事,輕輕咳了幾聲,便騎馬離開了。

跨上了小矮驢,曾應摸著大腿在嘀咕,十分不痛快地,瞧著前頭的白色人影。

“又騎大馬,本以為,我們該換一換的,你騎驢我騎馬,沒想到,到頭來,我還是要騎著小花,去追你的大馬!真是的,一個姑娘家,干嘛非得騎大馬啊!”

曾應一邊埋怨,一邊踢著驢屁股往前走,馬背上頭的蘇清月聽了他的嘀咕聲,忍俊不禁,雖然臉色蒼白得嚇人,但她嘴角的弧度,柔和的面龐,是瞞不住她的好心情的。

不知不覺中,她與曾應親近了很多,已經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了,是在靈山寨那會兒嗎?他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還是這兩天,他在雪山之上,盡心盡力地保護她,還是他日日的嬉鬧聲,不由自主地笑了。

后頭的他,埋怨不斷,但是蘇清月已經喜歡上了他的埋怨,喜歡他說話的方式,喜歡他與小花的談話,喜歡他那痞子般的笑,還有親近她。有時候,這些事情,都會莫名地讓她開心。

雪山已經被兩人甩得很遠很遠了,但此生,他們都不會忘記,那個已經坍塌的雪山,因為在那座雪山,曾應與蘇清月經歷生與死,苦難與折磨,還有濃濃的溫情。

“駕!”

“喝!”

一馬一白衣,手握韁繩赴東方。

一驢一灰衣,皮鞭響震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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