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書笑道:“難道現在，我就不好了么？”

        高甲點頭道:“現在也很好，但那是在別人的眼里好。在我眼里，沒有什么比少爺您成家立業更重要的事情了。”

        沈翊書道:“你回到這里，已經好些年了。那也就是說，我不見你也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是，誰又能想到，我居然在這里見到了你，而且是在這種我不太想見你的時候。”

        高甲道:“少爺，你從小就聰慧，可是你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么！有些事情，糊里糊涂的還好，一旦你要是不糊涂的時候，可能就是短兵相節了。你和老爺不一樣，老爺他從來不喜歡短兵相接的。看來，這天門的千古道長雖然厲害，但也有限的很。要是老爺還在，一定讓少爺稱為更厲害的人。”

        沈翊書看了看高甲道:“人不能一直活在懷念里，失去的東西，以后就不要經常想起來折磨自己了。喜歡給過去的事做假設的人，一般都過得不是很痛快。”

        高甲不太適應這個場景，曾經沈翊書只是個孩童，如今卻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也許，是苦難讓一個人成長的很快，所以沈翊書才會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

        高甲道:“少爺說的是，但是有很多事，其實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了。你不想想起來的事情，往往就是最喜歡在你的心里跳出來的事情。”

        沈翊書道:“我倒是還知道一個總是喜歡和過去的事情過不去的人，總是偷偷摸摸的去看我，而且我還總是抓不住他，應該是個武功很了不起的人吧！而且，他好像還住在沈家祖宅。可是那里，不是從我祖父的時候，就已經是皇家的地方了么！”

        高甲皺了皺眉頭道:“有這種事情，少爺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我追隨老爺很多年，但是這件事我確實沒有任何的印象。現在想來，這人只怕也未必是什么好人。沈家，是和大盛同壽的豪門，而且歷經滄桑，其中有無數的秘辛。所以，有時候被人盯上，你自己要小心。”

        沈翊書笑道:“都成這樣了，也不配說是和大盛同壽的豪門望族了，至于別人惦記，也不用太擔心了。畢竟，非得說沈家，那現在沈家就我一個人，家徒四壁，實在沒什么好惦記的。”

        高甲道:“這只是少爺你的想法，別人的想法恐怕也還是這樣。總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沈翊書點頭道:“我以后會小心在意的。但是現在，最應該小心在意的恐怕是你，你應該知道，天神府能夠出動，就說明有人真的是想要真相。”

        高甲冷笑道:“還要真相，樹不能無皮，人卻可以不要臉啊！”

        沈翊書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高甲說得也已經不能再說了。有些事情，在他們這里，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沈翊書道:“所以，那些白骨，就是僅剩的龍行衛，對不對？”

        高甲笑道:“龍行衛，當然不會只有這么點人了，你的猜測，未免有些天真了。”

        沈翊書道:“因為我說，是僅剩的龍行衛。也就是說，龍行衛在天子爭奪大班的時候，其實已經死的差不多了。等他們回到這里的時候，他們卻沒想到，迎接他們的依然是死亡。”

        高甲看了看沈翊書道:“當然了，龍行衛都是人，是一群活生生的人，會流血，會死的人。別人眼里，風卷殘云一樣的龍行衛，其實是用自己的血，鋪就了那條通往天下第一人的路。”

        沈翊書道:“讓龍行衛去死，當然天底下只有一個人才有這個資格吧！”

        高甲看了看沈翊書道:“我想，你不是非得等我回答才是，你自己也能知道。”

        沈翊書笑道:“可是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說了。”

        高甲道:“哦，還有什么？”

        沈翊書道:“還有就是，失蹤的那兩個獵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會是你干的吧？”

        高甲搖頭道:“我敢保證不是我干的，那兩個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沒有必要害他們。”

        沈翊書點了點頭道:“村里跟你一起的人，除了瘋子之外還有誰，你們和狐仙，到底是什么關系？”

        高甲道:“跟我在一起的人，也就你知道的那點了，我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說過。”

        沈翊書道:“哦，那經常狐仙來往的人，是你咯？”

        高甲道:“何以見得？”

        沈翊書道:“猜的，我看狐仙那里有很多家具，都做的很不錯。”

        高甲笑道:“看來，這個破綻還不小啊！不過，你知道了也沒什么的。也許你還不知道，那孩子也是個苦命人。”

        沈翊書一愣道:“孩子？”

        高甲點頭道:“沒錯，她確實是個孩子，雖然滿頭白發，但那是天生的。而且，她還與世隔絕了這很多年，我真怕她一個人待著待著就待不下去了。”

        沈翊書道:“那倒未必，如果永遠沒有人打擾她的寧靜，外面的事情就和她永遠沒有關系。所以，那也是很好的辦法。這么說起來，我們本來不該打擾她的。”

        高甲看了看沈翊書道:“既然你來了，這就是天意，有些事情，看來是一定要對你有所交代的。這個所謂的狐仙，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也是和你父親息息相關的一個人的孩子。她的母親，和她有一樣的病，一樣的白發，所以離群索居。直到，你的父親出現，她才打開心扉，走出了這里。后來，江湖上有一個叫白發鬼的，殺了不少的貪官污吏，不少的兇悍匪徒，那就是她的母親了。”

        沈翊書道:“所以，狐仙傳說的來由，是她的母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發鬼？”

        高甲點頭道:“沒錯。而且后來，有一個人成為了她的丈夫，而這個人，你已經見過了。”

        沈翊書皺了皺眉道:“老瘋子？”

        高甲笑道:“你應該叫他，赤目鬼。”

        沈翊書嘆了口氣道:“江湖四鬼，這里已經出現了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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