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蘇中8
陸希臣將被單翻絞成一股, 下掉裹著棉花的被套,栓到一起。
然后走近釘死的白袍惡鬼。
“別隨便碰。”溫尋安見他伸手,阻止道。
鐘慕動作比新搭檔更快, 經過溫尋安, 來到陸希臣身側。
繼而,轉頭朝溫尋安道:“不要打擾。”
溫尋安:“……”
陸希臣試探著觸了觸惡鬼的衣服, 果然受到他的手壓制,表現(xiàn)十分乖巧。
他視線挪到惡鬼被白布遮擋的臉, 手指蠢蠢欲動。
直到觸碰到惡鬼的面巾, 被釘死的惡鬼依舊未曾有任何動作, 陸希臣放下心來, 立即扯掉面巾, 露出白袍惡鬼的真面目。
該怎么說呢, 是一張極干枯的臉,兩眼黑洞洞地朝天,嘴巴處下癟顯得整張臉的比例十分難以言喻。
這是張只看著就覺得可怕的臉, 沒有眼睛、沒有嘴,只有貼著殘存臉骨的干枯老皮。
陸希臣見了倒是沒什么反應, 滿足好奇心以后, 他專心分解起惡鬼的力量,將包裹著惡鬼四肢的白布拽下, 很快白袍惡鬼渾身光溜溜的,內里的畸形模樣全數(shù)顯現(xiàn)。
瞧著有點惡心。
陸希臣視線滑過惡鬼細長的腿和手,連上身都是細長的形狀, 仿佛被何物碾壓成單薄的一片, 所有的內臟擠在一起, 凹凸不平地鉆出皮肉。
他把袍子能分開的就分開, 各個裹得嚴實,栓在搓的繩子上,他只手拿著繩子兩頭形成閉環(huán),效果確實比不了陸希臣直接握到手里,擁有生命的白布袍仍是時不時流動,但還是被繩子里的靈異力量勉強壓制。
陸希臣試探著扯了扯惡鬼的四肢,沒想到壓根不需要他用力,就掰扯到手里,甚至能聽見清脆的骨裂聲。
他舉著惡鬼的腿,注意到鐘慕和溫尋安的眼神,尷尬地干咳聲:“它這腿真不經用啊,輕輕用力就斷了。”
溫尋安嘴角抽搐瞬:大概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把惡鬼當菜切的畫面,對于陸希臣的輕松寫意頗為驚異,旋即又漫出絲欣慰。
陸希臣把惡鬼的四肢全卸掉,捆在自己手中的繩子里,一通忙活都把他干熱了:“現(xiàn)在,你們能不能回收?”
若再不行,他就把惡鬼腦袋卸了。
“可以可以。”溫尋安飛出張卡牌,落到白袍惡鬼的面前,“鐘慕。”
鐘慕抬手,握住手術刀。
刀剛拔出惡鬼的頭,邪惡冰冷的氣息頓時復蘇,可它實力大減,只有被回收的命運。
而陸希臣暫時封鎖住的惡鬼部分,也被妥善處理好,全部放入了鐘慕的刺繡錦囊。
折騰兩小時,可算能夠睡個安穩(wěn)覺了。
但七個人待一個單間,還是不現(xiàn)實,估計一晚過去得感冒,理萊小鎮(zhèn)可沒有藥品,陸希臣受傷是他自己采藥治療的。
陸希臣體力不支,探尋別的安全房間的事,是兩位調查員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的,202、205房間都沒有問題。
隨即,將宋煙四人分散搬進兩個房間。
窸窸窣窣的動靜結束,約莫是晚上10點半,201房間門再次打開。
陸希臣坐在床上投去視線,鐘慕抱著新的床褥進屋。
“困了?”鐘慕重新鋪起床,望著他沒精打采的樣子,低聲道。
陸希臣夢游般站起來,立馬找了個靠的地方,半仰著頭輕嗯了聲。
鐘慕直起身。
陸希臣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掠過他的鼻梁到唇角,他眼睫顫動準備睜開,額頭突然被大手覆蓋,有力溫暖的指節(jié)收攏,揉亂了他的發(fā)絲,也揉散了他要睜開的眼。
享受地哼唧出破碎的短音。
攜著深夜喑啞的性感嗓音響在他耳畔:“睡吧。”
陸希臣察覺到自己雙腳騰空,腿窩和肩背被對方的雙手穿過,抱回干凈柔軟的床鋪中。
“……”
鐘慕替陸希臣脫去鞋襪,摸到褲腿濕潤,就要去解褲扣。
陸希臣的睡意霎時消散:“你干嘛?”
鐘慕:“濕了。”他說著竟開始檢查起陸希臣衣服哪里還是濕的。
陸希臣身體一僵,桃花眸泛起盈盈的光:“我脫我脫,你別摸了……阿慕。”
鐘慕瞬間收回手,看起來就純粹是單純地檢查。
陸希臣目色泄出一縷幽芒,頂著鐘慕直勾勾的視線將濕褲子扔到旁邊,快速地鉆回被子里,隔絕開對方的觀察。
他的心臟砰砰跳得厲害,簡直震耳欲聾,令他的腦子裝不進多的東西。
“睡覺!”陸希臣掩耳盜鈴似地強調。
但房間里的另一個男人卻不好打發(fā),鐘慕半跪在床邊,冷質的眼一寸寸掃描過陸希臣的后腰,被上面的青紫指印刺得微微斂眸。
陸希臣沒聽到回應,悄悄扭頭想看看是什么情況,蓋在身上的被子就被掀開。
寬松的長袖衫撩起,陸希臣啥也沒藏住。
“誰做的?”
衣服籠住陸希臣的頭,他無法得知壓在自己上方的人是何種表情,又品不明白這話里的情緒,他稍稍擋在胸前,對方肯定在看著他,那視線跟針一樣扎得他皮膚疼:“浴室里的色鬼。”
安靜。
“阿慕?”
鐘慕拉下罩著陸希臣頭的衣服,露出的臉緋暈彌漫,眼尾墜著殷紅的淚痣,因著視野忽然光明,流溢出璀璨的星火。
“怎么那么招人……”鐘慕手指刮過陸希臣嬌嫩的臉蛋。
陸希臣捧住鐘慕的手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那是鬼,它想吃我,是活人它就想吃。”
鐘慕無言,半摟住陸希臣,被褥拉回在身上,抵住夜涼的侵襲。
陸希臣埋在人懷里,嗅著淺淡的清香,睡意不禁又升起,他以為自己剛才說的話過關了,安心地調整舒適的姿勢入眠。
意識朦朧間,唇邊生起刺痛,像是被尖刀劃過。
……
翌日清晨。
屋外傳來陣陣腳步聲,停到201房間,敲門聲響起。
睡得正香的陸希臣轉轉頭,將臉埋進散發(fā)著暖意的頸窩,企圖逃避早起。
“醒了沒?”門外飄來略失真的話語,“我們的三餐得想辦法解決。”
陸希臣聽出是溫尋安的聲音,他探出腦袋,呼吸交錯,唇瓣的觸感驚醒了他。
可讓他思緒陡然清明的接觸,在他打算確定時離去,恍惚得宛如錯覺。
被子從他的肩滑至半腰,玉潤膩白的鎖骨透出健康的粉暈,陸希臣虛著滿是潮意的眼睛,懵懂地望著近前的人。
屋外的人可能失去耐心,推開門直入,連帶著后面跟著的一眾。
“我們在這里商……”溫尋安止住話頭。
鐘慕猛地攬住陸希臣,將人完全護在自己懷里,神色驀暗地朝不請自來的五人凌冽道:“出去。”
溫尋安幾人身邊的空間隨著鐘慕的話擠壓起來,逼迫著他們往屋外退。
房門重新關閉。
陸希臣耳朵動了動,想要找回點清白:“我們也沒做壞事。”
鐘慕低首附耳輕語。
陸希臣不僅耳朵紅了,臉也紅了,瞬間擴散到身體里。
鐘慕不動聲色地掩下心中的沖動。
陸希臣毫無所知,他尋找自己昨晚丟的褲子,睡得太舒服倒是忘記,被褥下的情形確實足夠令人誤會。
“阿慕,你轉過身去。”陸希臣正要整理自己的著裝,感受到身側人無法忽視的目光,不自在地抱起被子沒動。
鐘慕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陳述道:“昨晚全看過了。”
陸希臣惱羞地耍賴:“反正不要看!”
鐘慕見他氣鼓鼓地瞪著自己,眉宇渲起淺薄的笑意,答應了人的要求。
陸希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穿好褲子,理好亂七八糟的衣服:“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鐘慕就果真由著他的話,慢慢正回臉,從容地端詳起站在地上的他,漫不經心地道:“我有多的衣服,沒穿過。”
……你為什么不早說!陸希臣氣得想揪鐘慕衣領,咬牙切齒地問他啥意思?
鐘慕悶沉地笑了聲,這卻是他首次明顯的笑,冷漠如冰的臉初雪消融般,無論是誰望見都會愣神的好看。
而陸希臣雖然對美顏有所免疫,仍不免消掉許多氣,他膽大地戳向笑成畫的人臉,壓出一指深深的坑:“你還笑,故意逗我很好玩?”混蛋玩意兒!
鐘慕抓住他的腕骨,那剎那的肌膚相親,綻出微妙的酥麻電流。
陸希臣的力氣很小,鐘慕輕松便能拿開。
但他們對峙在原處。
似乎只要一個信號,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亦可能會形同陌路。
三道敲門聲,有節(jié)奏的敲響。
陸希臣抽回手,后退兩步,抿著唇臉色蒼白。
鐘慕無意識地摩挲指間余留的觸感,片刻才發(fā)覺自己在做什么,他泛起冰藍色暈的雙眸深深圈鎖住炸毛的陸希臣,數(shù)著人后退的步數(shù),閃過難以描述的陰暗念頭。
幸好,陸希臣只退了兩步。
“進來。”鐘慕下床。
溫尋安領著宋煙四人進屋,打量番相隔段距離的鐘慕和陸希臣。
許是在把他們趕出門外的期間,兩人產生了些矛盾,圍繞的氛圍里終于沒了若隱若現(xiàn)的桃色。
陸希臣跑向氣質溫潤的人:“尋安哥哥,我想吃糖。”
溫尋安頓時有種被某種兇獸鎖定的驚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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