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緊緊皺著眉，即將要發脾氣的時候，又強迫自己硬生生忍了下來，“好，很好皇后你總是有許多的說辭，不過你卻忘記了一件事。”

        “何事？”木淺歌似笑非笑，此刻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經歷了這么多事之后，她發現王太后根本不足為懼，只不過是個善于利用宮人的后宮老油條罷了。

        她手里那些讓人聽起來就害怕的勢力，也不是忠心于她，而是忠心她這個太后能帶來的便利。

        王太后冷聲道：“不管你原不原諒王嬤嬤，王嬤嬤都是愛哀家的人，哀家想怎么處置她就怎么處置，你現下管不著，也沒有資格管。”

        “不，太后娘娘說錯了，老奴不是您的人。”

        王嬤嬤突然抬頭，直勾勾看向坐在上座的太后。

        聞言，王太后有些緩不過神來，“你說什么？”

        “老奴從此刻開始，已經不是太后娘娘的人了，老奴要跟著皇后娘娘，還有替芙蓉頂罪的事，老奴不會做了，所以按理來說放巫毒娃娃的人是她，該死的人也是她。”王嬤嬤毫不畏懼的宣告自己背叛了。

        以前的她最痛恨不忠心的人，總覺得自己跟那些人不一樣，絕對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原來世上還有一種背叛是被逼無奈。

        她原本可以一直忠心耿耿的伺候王太后，永遠也不會背叛，更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去猶豫，不想獻出自己的生命。

        可現在王嬤嬤算是明白了，王太后根本沒把她們幾十年的主仆情分放在眼里，于她而言，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一旦有任何與他人親近的嫌疑，就會毫不猶豫的被換掉。

        她忠心耿耿的這幾十年，到最后王太后卻一門心思的想要殺了她，她為何還要忠心這樣的人？那也太傻了。

        何況兒子就是她的底線，王太后兩次刺殺，說明沒有給她留…任何的情面，她也絕對不會再犯傻。

        王太后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有天會被當眾背叛。

        她咬咬牙，冷聲道：“王嬤嬤，哀家讓你跟在身邊吃香喝辣幾十年，你到頭來就是你嗯的對哀家的？”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老奴之所以能在您身邊平安無恙，是因為這幾十年老奴風里來雨里去的為您做事，若是老奴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怎么可能容忍一個整天吃白飯的人待在身邊？”

        王嬤嬤理直氣壯的反駁，越說越生氣。

        她這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感動自己罷了。

        在她眼里，她和王太后是互相扶持才走過這么多年，到了王太后眼里，卻是好心供她白吃白喝幾十年。

        而事實上，是她每次盡心盡力為王太后辦事，才能勉強得到這點好處罷了。

        想到這里，王嬤嬤更覺諷刺的冷笑，“老奴忠心錯了人，此時回頭還不算晚，太后娘娘，您給老奴一條活路吧，畢竟老奴也是伺候您幾十年的人了，彼此之間知根知底的。”

        她這話并不是服軟，而是暗地里的威脅。

        就因為她待在王太后身邊這么多年，所以才知道王太后的很多秘密，若是王太后不肯讓她離開，而是一門心思想要殺了她的話，她絕對會將那些秘密公之于眾，毫不留情。

        王太后自然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忍不住咬咬牙，“很好，原來哀家竟然是小看王嬤嬤你了，你在哀家身邊并不是忠仆，而是埋藏許久的一把刀啊。”

        “不管太后娘娘怎么想，從今日開始老奴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了，至于芙蓉，娘娘還是趕快讓她認罪吧，嘴硬對于慈寧宮來說不是好事。”

        王嬤嬤說完，行禮便要告退。

        可她還沒來得及走出兩步，就被幾個宮女擋了回來。

        看著她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樣子，木淺歌你瞇起雙眸，“母后，您這是做什么？若是事情鬧大了，對咱們可沒有任何好處。”

        “今日不管是因為巫術，還是因為哀家被背叛，哀家都不會讓王嬤嬤活著走出慈寧宮，哀家是不會放過她的，皇后盡管阻攔試試看。”

        王太后說完，立刻對旁邊幾個人使眼色。

        宮女們一擁而上，將王嬤嬤圍在其中，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而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公公尖利卻莫名讓人有安全感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王太后愣住，繼而惡狠狠瞪著眼前人，“是你！”

        “這兒的事兒臣解決不了，只能讓皇上來幫忙定奪了，王嬤嬤，你有話就直說。”木淺歌提醒之后，轉過身行禮。

        王太后在榻上沒有動彈，緊緊盯著走進來的男人，“這個王嬤嬤背叛哀家另投新主，還不承認她下了巫術，想污蔑清清白白的芙蓉，今日哀家就要把她亂棍打死，皇帝你可千萬不要攔著。”

        “巫毒娃娃只能從宮外買，兒臣查到王嬤嬤這兩個月都沒有出宮，反而是芙蓉經常離開，這件事芙蓉最有嫌疑，還請母后明察。”

        夜謹拱手，淡淡說出這番話。

        聽完他的話，王太后忍不住咬咬牙。

        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夜謹居然也敢這么放肆的跟自己說話了，“王嬤嬤自己都承認了，皇帝還打算包庇嗎？”

        “皇上明察，老奴之前會包庇芙蓉，是因為芙蓉得太后娘娘看重，如今老奴已經不想再伺候太后娘娘，又和芙蓉非親非故的，自然不愿意用自己的命來換芙蓉的命。”

        王嬤嬤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縱然老奴有欺君之罪，那也是對皇上，皇上無論怎么責罰都可以，只要能讓老奴離開慈寧宮就行。”

        這番話無疑是對王太后最大的羞辱。

        就算是受罰，也不愿意是因為慈寧宮受罰，這個王嬤嬤從何時開始，居然對她的怨言這么大了！

        王太后越想越生氣，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皇上，哀家就把話放在這兒，你若是眼里還有哀家這個母后，就把王嬤嬤留下來。”

        話落，木淺歌忍不住看看夜謹。

        這話不只說的是母子情，還有夜謹是選擇做以前聽話的那個傀儡皇帝還是自己做主的真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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