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越渾才越有意思
海宮之主重溟受傷,還是重傷,至今昏迷未醒,瑤華夫人傷心不已,日夜陪伴其身側貼身照顧。
沒有人知曉重溟是被何人所傷,又是怎么受傷的。
若說從實力上能傷得了重溟的,當下也只有……鳳玄離了。
不過重九肯定重傷他父王的一定不會是鳳玄離。
不如說除了至親以外,此刻他最信的就是鳳玄離不會傷重溟。
因為沒有理由。
且這位玄離上仙與他父王是多年的好友,其中情誼不可能為假。
在即位大典前出了這樣的事,重九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難道“他們”已經等不及到此種地步?
還是說還有其他的人牽扯其中……
重九早就知他的父王自那一戰后元氣大傷,未曾想如今在海宮,都會受到重傷,昏迷不醒。
看來他先前的那個憂慮是對的。
但即便如此,能重傷了他父王的人,也絕非等閑之輩。
不過,倘若不是一人,而是幾人,與龍王重溟相熟而精心謀劃,又趁其不備的話——
見重九蹙眉不語,海宮老臣潛黿猶豫后進言:
“殿下,老臣知道您不愿懷疑玄離上仙,老臣亦知曉那位上仙向來襟懷坦白,還曾教授過您,但……如今陛下受傷,海宮上下人心不穩,此時您更應當撇去私情,不放過一絲錯漏方可。”
“……老丞相,你的顧慮孤已知曉,但——
罷了,你先退下吧,讓孤一人,再想想。”
潛黿的意思重九自然懂,這位忠心耿耿的海宮老臣向來把海宮的一切擺在第一位,甚至有時會因此而顯得過于無情,但老丞相絕不是讓他去懷疑玄離上仙,而是讓他不要因為心中偏向而罔顧公平。
可他還是覺得……鳳玄離絕無可能傷他的父王。
無緣無由。
那果真是那幾人么?
父王重傷一事暫時查無可查,若真是那幾個,那唯有先從別的事上抓住他們的破綻,引蛇出洞。
重溟重傷,瑤華夫人貼身照料,重九穩住心思主持大局,而重嵐則是在哭了一頓之后風風火火地開始巡查起海宮各處。
衛兵自然按龍太子的吩咐加強防衛。
所有賓客在此期間一律不得擅自踏出海宮半步。
盡管防衛已經很嚴密了,重九還是去找了鳳玄離,請他助他在海宮再布下一道結界。
紅衣公子手執折扇,臉上看不出什么悲傷喜樂,這一回,他并未對重九說“莫喚我師父”,而是應下了他的請求。
待重九離開后——
少女江挽月問紅衣公子:“真的可以嗎?”
鳳玄離道:“做便做了,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嗎?莫非,事到如今,挽月你不忍心?”
少女歪了下頭:“那倒沒有。那鳳玄離你便應他所說布下結界吧。”
雖說鳳玄離比起從前亦不在巔峰,在海宮結界外再布下一層暫時的結界還是可以做到的。
經歷重溟重傷與重寶丟失兩事,海宮被覆上一層凝重與壓抑的氣息。
但屬臣、賓客中有幾個卻一如之前。
一個便是黑蟒墨竹,另一個就是鯊齒了。
“被盜走的是什么寶物?”賓客中有人不知所失何寶,問向他人。
“聽說是一塊碧藍海玉,名為‘冰魄’。”
“哦?可有什么來頭?”
“據說啊,是從上古便長在海底的一塊神玉,與之契約能潤靈脈、延壽元,對于我等修煉者那是大有裨益。”
“這樣一件寶物遭覬覦倒不奇怪,只是既是重寶,又是誰能有這樣的本事偷走?”
“……依我所見就是那傷了龍王的,否則誰又有這般本事?”
“唉,咱們是來赴宴的,卻沒想碰上這等事,果真世事難料。”
“那是,只是又可惜了重九殿下,聽說那塊冰魄,是準備在即位大典時傳于他的。”
“既然是這樣,那莫非——盜寶者莫不會是不想讓重九殿下即位吧?”
“都能重傷得了海宮之主,又何必用這樣的法子阻止重九殿下的即位?況且那塊冰魄又不是人間王朝的玉璽,就是不傳給重九殿下,也是可以的。”
“所以說啊,這兩件事可真是……怪哉、怪哉。”
“嘶——那盜寶之人該不是你吧?”
“你是在說笑?我也好,你也罷,我二人又不是那玄離上仙,怎可能讓龍王受到重傷?老朋友,你還是多掂量掂量自個吧。”
也是,從實力上來說能傷得了重溟的只有鳳玄離。
但,那一戰后這數百年來誰又真地清楚重溟還剩下多少分實力呢。
且玄離上仙與龍王又是舊交,這次若不是看在重溟的面子上,想來也不會輕易至此赴宴。
“唉,如今只愿能早些查出點什么,也好叫人安心。”
“但愿如此吧。”
就冰魄被盜一事,重九讓潛黿召來了眾臣,也讓人去請鳳玄離、江挽月及其他賓客前來。
本與衛兵在海宮內巡查的重嵐也準備回來。
冰魄被盜時,正巧輪班看守放著冰魄的冰守閣的衛兵不在,問查之后才知當時他們見一道黑影掠過,正打算分出幾人前往查探,卻一陣頭昏腦漲,清醒時冰守閣內的冰魄已已經見了。此點已被證實無疑。
不過冰魄本就不是靠衛兵看守來防止被盜的,而是靠它外頭籠罩的那層極難打破的屏障。
“陛下身受重傷不醒,太子殿下此時還有心思關心寶物的去處?”對于重溟受傷一事也好,冰魄被盜一事也好,鯊齒,那個高大而嗜血的男人,是表現得最不在意的,如今又說出這樣話來。
除了他以外,黑蟒墨竹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太子殿下就算現在心急也無用,心急也不知道是誰傷了陛下,心急也不知道是誰盜了寶物,不如先完成即位大典?也好讓我們早日回去。”墨竹笑著似隨意地說道。
“墨竹,”重九眼中寒意更深幾分,“此事自然需要待父王醒來再擇日商議。
還有,收起你臉上那副笑。”
“不能笑,莫非殿下是要我現在就在這里哭出來嗎?”
“墨竹、鯊齒,”龍太子暫且收回眼中寒意,“冰魄被盜之時,你二人在何處?”
“呵呵。”鯊齒冷笑一聲。
“哎呀,殿下是懷疑到我們頭上了?怎會這樣?”墨竹故作天真,若不是知他是活了多年的黑蟒,別人還真會被他這樣一副天真少年模樣騙到。
即使他那蒼白的臉上有半邊比墨色更深的花紋,也只會讓人心生憐惜。
“殿下,無憑無據,可是會讓人寒心的。”墨竹用有些委屈的口氣說道。
“不過是例行查問,以往海宮內亦是如此,”重九唇角勾起一個寒冷的微笑,“還是說,到了這樣特殊的關頭,墨竹,你倒想反其例而行,身為海宮重臣,不顧大局了?”
“殿下,瞧您說的,這樣的罪名,我也擔不起啊……”
這時鳳玄離和重嵐,并江挽月都到了。
重九與墨竹的話,江挽月也聽到了,她拽了拽紅衣公子的衣袖,仰頭看他。
“挽月,你想?”鳳玄離折扇指向里頭。
“嗯。”
“那便去。”
“好。”少女點點頭。
于是——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
“重九殿下,事關重大,我認為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不如就從我開始查問起吧。”
她的聲音傳入在場者耳中,墨竹微微轉頭,眼中露出一絲驚異。
接下來,江挽月同重九說了,寶物被盜之時,她與風玄離在一處。
只兩個人在他們自己的住處那里。
既江挽月這樣的貴客都答了,墨竹等自然也不好再推。
況且,就算江挽月不主動說,重九亦會讓墨竹他們“主動”說出口。
據墨竹所言,冰魄被盜之時,他、金離、鯊齒在一起,亦是在自己住處。
“可有人證?”龍太子問。
“那倒是……沒有。”墨竹低頭,稍稍思索后答道。
“哦?”
見重九面上疑色,黑蟒少年笑道:“殿下是還不信我嗎?”
重九不語,只是這一雙冰藍的眸子直直地看過來,似是要看透這黑蟒的內心。
“呵,殿下懷疑墨竹,卻不疑那個人類小丫頭?”這冷笑和冷語又是從鯊齒口里出來的。
自進來后一直一反常態一語不發的重嵐猛然抬起頭。
江挽月看看鯊齒,又看看鳳玄離。
紅衣公子露出一抹淺笑,低頭望著少女,“無礙,有我。”
“要說無人證明,那位上仙與那小丫頭不也是一樣。”鯊齒又道。
此時有衛兵入內,向侍在一旁的潛黿稟報,潛黿面露一絲猶豫,隨即將此事稟告重九。
“哦?老丞相你說——”龍太子將目光投向鯊齒。
“鯊齒,有人稟報曾見你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冰守閣附近,可有此事?”
“呵,是又如何。”鯊齒毫不避諱,“不過是去處理了幾個對海宮不利的雜兵,殿下該不會以為這海宮里時時刻刻都一片安寧吧。”言語之中依舊諷刺。
“況且,前幾日我還看到那人類小丫頭進入了冰守閣中。”銳利的目光朝江挽月投來。
墨竹:“鯊齒?”
金離也皺起了眉。
“有什么不能說的,水攪得越來越渾才有意思,能迷住人眼,不是嗎。”
江挽月張了張口,終究還是答了:“……我確實去過那里,不過……”
“不過是我帶她去冰守閣的。”海宮公主重嵐抬首,盯著鯊齒,字字清楚地說了出來。
盡管此刻維護了江挽月,但龍宮公主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日她賭約輸了帶人類少女去冰守閣,少女見到那件罕見的寶物“冰魄”時,露出的那個深深癡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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