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咋不怕丟人
聊天的時候,如果只有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講,另外一個人沒啥興致的看著,很討人厭。
按照這個標準,田漁歌覺得,這個人,還挺不招人煩的。
他聽的很認真。
會問幾句。
總能以大家都舒服的方式把話續下去。
本來在聊疆南,說到那里的人信巫。有巫族、和神溝通找巫女,治病找巫醫。遇到重大事件,會有人穿著古怪的服飾在祭臺上跳舞。
那邊,沒有佛教。
不像京城這邊。
她順便拿出自己畫的那支簽:“這寺廟靈不靈我也不知道。反正抽了一大堆,全都是下下簽。所以,我就自己畫了一個吉利的。”
他莞爾。
還能這樣?
他想起:“我上回來,也抽過一次,也是下下簽。運氣沒比你好多少。”
田漁歌:“哈?”
他:“說不定,這廟里,本來也沒制出幾支吉利點的簽。”
田漁歌:“有道理!”
他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的那支簽:“這個,可以送我嗎?”
田漁歌囧:“要它干啥,拿去當柴火用,也不經燒啊。”
他笑了:“看著有趣。”
田漁歌伸手遞給他:“行吧。給你。”
也不是啥稀罕玩意!
他的目光穿過幽幽翠竹,看了看天,他得走了。
他:“上次你問我,如果最終等不到程云棠,要如何。我怎么答的。出家為僧?”
她:“對啊。”隨后,沒什么真情實感,甚至有點取笑意味的嘆了一聲,“真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癡情種子。佩服!”
他覺察到她的埋汰,失笑。
他:“我改主意了。”
田漁歌迎上他的目光:“改成啥了。不想去青燈你佛。想去當道士了?”
他搖了搖頭。
田漁歌:“那是,打算等程云棠生個女兒出來。得不到她的人,娶她的女兒也行?”
她胡亂的猜著。
他突然就曲了指節,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歪到哪去了。我究竟做了什么,讓你以為我是這種沒底線的爛人。”
田漁歌:“”
你是沒做什么。
但你喜歡的人,可是程云棠啊。
我上回還因為低估了一個人對程云棠的喜歡,而栽了呢!
他:“我想,老老實實的,勤政愛民。”
順便,為女子爭取更多的平等與尊重,提供更完備的保護。也許就有更多的女子,能如你一樣,走那么多路,見那么多風景,瀟瀟灑灑。
他:“方便告知,你住哪嗎?”
她:“你是想問,上哪取畫嗎?我們約個見面的地點就成。”
不能讓他去她家。
免得別人誤以為,爹和皇子來往密切,有站隊嫌疑
她不能坑爹。
她說了個地:“后天,午時,你有時間嗎?”
他:“有。”
他走了。
臨走前看了一眼她。
有些話,在心里出現了好幾次,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總覺得說出口的時候,不合時宜,很奇怪。
比如。
那天在蒼山腳下,他本可以幫皇兄對付那個穿紅衣服的人,但他沒有。他與皇兄感情淡薄是一回事,另外一個原因是,他覺得皇兄待她,太過尖銳刻薄。
喜歡一個人有什么錯。
為什么要被那樣罵。
如果皇兄是對的,他喜歡程云棠,也同樣近不得,是不是也應該被那樣言辭激烈的嘲諷?
他又比她好在哪?
比如。
他說,我們也許可以成為朋友的時候。
并不是因為,他們都是愛而不得的天涯淪落人。而是因為,他喜歡干凈,而她恰好有一雙干凈的眼睛。
對著一個陌生人,總覺得說這個會很奇怪。多多少少有點,唐突?
他走了很多步,曲徑到了盡頭。
她突然追上來:“忘了問,你叫什么。”
他:“管斯安。”
怕她不清楚對應的字,他比劃了一下:“記住了嗎?”
她嗯了一聲。
田漁歌返身,繼續在竹林中消磨時間。找了個躺椅,躺了上去。
謝小紅找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一覺。
田漁歌:“咋樣。”
謝小紅:“啥咋樣。”
田漁歌:“你和那個小和尚啊,到哪一步了。先說好,我的人品不允許我支持你勾搭一個一心清修的人。他要實在不喜歡你。你絕不能做什么過火的事!”
謝小紅:“他呀,就是塊石頭。”
田漁歌:“捂不熱的那種?”
謝小紅:“沒錯!”
田漁歌:“那我覺得,他還挺有骨氣的。”
謝小紅:“他在夸他?”
田漁歌:“嗯啊。”
田漁歌:“遇上你這樣的妖女,人家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小君子了。”
謝小紅:“豈止是君子,簡直是木頭。這么久了,別說有什么表示,連一個笑都沒給過我。我只要一靠近,就使勁躲。今天直接撞南墻上了。”
田漁歌:“他做的對。”
謝小紅:“你說說。我是什么洪水猛獸嗎?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嗎?”
田漁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有。”
謝小紅:“”
謝小紅:“你知道我今天聽的最多的話是什么嗎,是,施主請自重。我干什么了我。”
謝小紅:“沒把他敲暈綁走,這還不叫自重?”
田漁歌:“相信我,這不叫。”
謝小紅:“你咋老幫他說話,你可是我的小甜心,怎么,你現在不愛我了嗎?”
田漁歌:“愛啊。”
謝小紅:“那你還總打擊我。”
田漁歌:“我更愛真理。”
謝小紅:“”
兩個人說著說著,下了山。
謝小紅尋了個地練劍。
田漁歌回家了。
家里還有個書呆子爹,和一個不嗷嗷也不待哺的非婚生兒子。她得看看。
田漁歌剛進家門,還沒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就被帶到了書房。
田格一臉嚴肅:“閨女啊。”
田漁歌:“咋。”
田格:“宮里幾位皇子,都在適婚年齡”
“等等。”田漁歌覺得不太對,“你上回不是跟我說過,大皇子四十多了,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這咋算都不能叫在適婚年齡吧?”
田格咳了一聲:“四十多,怎么就不適合娶親了。”
田漁歌:“”
所以男的就算到了八十,無論是否已有婚配,都是適婚年齡,對嗎?
就離大譜!
怕她搗亂,田格直接挑了重點說:“皇上為此,要辦一場宴。六品以上官員,需帶家眷參加,主要是女眷。目的是為了讓幾位皇子,挑一挑有沒有中意的女子。”
田漁歌:“你要帶我去?”
田格:“不愧是我閨女,真聰明。”
田漁歌:“”
我聰明個鬼!
你一個光棍,媳婦沒有,親生孩子也沒。
說到家眷,可不就只能拿我這個撿來的湊數嗎?
田漁歌糾結著:“爹啊,你要不學習下,怎么能在開宴之前,把自己降成七品。”
這樣,我就不用去了。
田格:“前陣子,你還勸說爹上進,當大官,現在又嫌爹官太大,想讓爹降職。你自己覺得,這個要求像話嗎?”
“像!”
田漁歌:“爹啊,我這都是為你好啊。我啥才藝也沒,到時候丟了您的人,可咋辦?”
田漁歌:“你們當官的,不是最好面子嗎?丟的臉,可就不好撿回來了。”
田格:“你是在擔心丟臉?”
田漁歌:“對啊。”
閨閣少女必備的那些技能。她著實不會。
就連走路,怕是也走不出名門閨秀該有的樣子,太難了。
!!!
田格:“那不怕。你去了,想什么丟人就怎么丟人。使勁丟,不用有負擔。”
田漁歌:“爹,你現在咋這么想得開?”
田格:“咳。”
能說實話嗎?
能嗎?
這些年,總有些朝臣有事沒事來找他寒暄,明里暗里的想聯姻。他當然不愿意了,就把他的閨女說的一無是處,干啥啥不行,忤逆不孝第一名。
沒人對她抱有啥期待。
還怕什么丟人。
田格:“那說好了。你這兩天有空的話,多出去走走,買點新衣服。”
田漁歌:“不用了吧。我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啊。”衣服夠夠的,又沒什么爭奇斗艷的心思,哪需要特意去花錢再買。
田格:“你的衣服是挺好看的。”
田漁歌:“那。”
田格:“這恰好就是不妥當的地方。萬一不小心被誰瞧上了,咋辦。你真想嫁給哪個皇子嗎。你得買點丑一點的衣服。灰舊土暗的那種。”
田漁歌:“”
我信了。
你是鐵了心的要看我當眾丟人!
田格怕她不靈光,還特意叮囑她:“料子一定要差一些的。你要是不知道買啥,你看看那些快吃不上飯的窮人穿啥,你就買啥。”
田漁歌:“”
田漁歌:“你是不是還想說,頭發也不用打理的很好看。亂糟糟,甚至不洗頭都沒事。”
田格:“哎呀,閨女,你又聰明了。”
田漁歌:“”
收起你虛偽的贊美!
不需要!
田漁歌:“好好好。都聽你的。但是你現在也得聽我一回。我要喝綠豆粥。不是只有綠豆和水的那種。里面還得放上青紅絲、糯米、糖瓜、蜜棗、薄荷”
田格:“這還是綠豆粥嗎?”
如此繁瑣!
田漁歌:“當然是。”
她繼續講。
田格去做綠豆粥的時候,田漁歌找了兒子。他最近一直跟著爹學些知識,都是爹在照顧他。她當娘的,也沒教過他啥。
于是教他打樁。
等基本功練好了,她教他學劍。
夜間。
田漁歌腦子里又有兩種想法在打架。
想法1:也不知道他最近過的好不好。是不是有許多煩心事。我真的很擔心他。
想法2:輪得到你擔心?!你是哪根蔥,誰拿你蘸醬!
想法1:他平日里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忙里忙外的。我得去告訴他一聲,別累著了,無論如何,都務必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想法2:醒醒!你越卑微,他越盛氣凌人!
一個人若真心喜歡你,一定是因為你是你,絕不會因為你是個稱職的仆人。
看不上你的人,絕不會因為你的卑微,你的低聲下氣,而對你另眼相看。他只會更看不上你。
你的腰脊,一定要直!
想法1:選親宴上,程云棠也許會被其他人選走。到時候,沒了程云棠,他或許會看到我。我爹是四品大員,他之前綁我,也是想爭取爹的支持。他需要我!
想法2:自甘被利用?還要為了你的狗屁喜歡,拖爹下水
想法2:當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呢,被當抹布一樣丟掉?!
想法2:人貴在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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