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站在我身后，對著唐睿堯恭恭敬敬的頷首。

        “你的這位太太，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

        他們之間說話的語氣，像是認識多年的熟識，沒有任何拘謹。

        唐睿堯放下手里的東西，眉眼少了戾氣，“今晚辛苦了，還順利嗎？”

        “那兩個人送去醫院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看看莫余又看看唐睿堯，心急不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是你早就設好的局嗎？”

        唐睿堯給了個眼神，莫余識趣的后退，旋即他走到我面前，牽起我冰涼的手。

        “不真實嗎，那摸一摸。”

        男人手心的觸感十分溫暖，和以前一樣。

        我心悸不已，呆呆的凝視他的眉眼，“你什么時候醒的？”

        “前陣子。”

        “前陣子……也就是在我擔心你的時候，你已經醒了？”我抽回自己的手，有種被欺騙背叛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男人，眉眼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反而多了幾分鮮活。

        我心心念念這么久，看見他醒過來，本應該高興才對，可現在我卻覺得陌生。

        唐睿堯很快又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懷里，摸著我的頭。

        “形勢所迫，不是故意騙你。”

        他的懷抱和以前一樣溫暖，讓我感到安心，我好想沉溺，可現實告訴我不允許，然而還沒等我發問，唐睿堯已經把我打橫抱起。

        “先不著急說別的，我帶你去洗個澡，你落入河里，衣服還沒干，會著涼的。”

        于是我就這么呆呆的，被送到一間諾大的浴室里，里面有傭人在等候。

        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那也意味著，唐睿堯早就知道我會落水。

        事已至此，我嘆了口氣，“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洗。”

        “我在外面等你。”

        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溫聲說。

        這間浴室是透明的，我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

        唐睿堯坐在桌前，在將一瓶酒打開，慢條斯理的做完這些，回頭看了我一眼，明知道他看不見，我還是忍不住臉紅。

        來不及多想，我快速洗完澡，推門出去，急切的想要問清楚一些問題。

        “深秋了，外面溫度低，還冷嗎？”

        他調高了室內溫度，暖洋洋的，根本感覺不到冷。

        我坐在唐睿堯對面，他端來一杯熱好的酒，“暖暖胃。”

        我沒動。

        “還不打算告訴我嗎？”

        “你想問什么，我回答你。”

        燈光把他修飾得格外干凈，也許身體還沒好全，看上去有些虛弱，帶著書生氣。

        “什么時候醒的？”

        “準確來說，是十一月二號。”

        我在心里算了算時間，那天，并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碎月非常忙，我加班到了深夜。

        “你醒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原本我確實應該告訴你，但就是這個時候，莫余告訴我，宋御拿到了密碼的線索，并且和你母親有關，我便沒有打草驚蛇。”

        和我母親有關……我心下一愣。

        “我母親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嗯，了解得差不多了。”

        看來他昏迷的日子，倒是沒閑著。

        “我將計就計，繼續假裝昏迷，讓宋御放松警惕，引誘他去把項鏈偷出來。”

        我雙手撐在桌上，“是你想辦法讓宋御偷項鏈的？這是你的計劃？”

        唐睿堯喝口酒，點頭，“電話是我讓莫余打的，也是我讓他把你引出去的。”

        原來如此，我埋怨說：“那你也應該提前告訴我才對，不知道項鏈被偷了我有多自責嗎？”

        “你不自責，能在我面前袒露心聲嗎？”

        醇厚的嗓音之下，我和唐睿堯對視一眼，然后立馬移開眼神。

        ……也就是說，在我以為他昏迷時說的話全部被他聽見了。

        那……我又想起上次他的心電圖跳動的事情，不由得臉紅。

        這男人真是腹黑！

        壞透了！

        “對不起，當時的情形太緊急，我確實不能知會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他淺笑著。

        我眨眨眼，一時間被魅惑住，而后搖搖頭，“不對啊，那莫余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會突然變成你的人。”

        “他本來就是我的人。”

        唐睿堯說這句話的時候，全是勝券在握，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嗯？”

        “我和他是從小長大的兄弟，小時在b市分散，后來我回國打拼，又遇到了他，他甘愿受我的驅使，我把他派到宋御身邊做臥底，當時沒想到，宋御會把他放在宋修珩身邊。”

        這關系還挺周折，莫余一開始就是唐睿堯的人，為他打探宋家的一切動向。

        “可是……我以前聽宋修珩說，他救過莫余長輩的命……”

        “那是誘餌，為了讓宋修珩對他打消疑心罷了，如果當時他不救，我也會救。”

        原來從那么早以前，這盤棋就下了第一步。

        我還在驚詫，莫余已經從外面進來，他似乎也去洗了個澡，身上衣服已經變了。

        “睿堯。”

        “坐。”

        他們之間的關系倒是放松，像是真的好兄弟。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莫余這種性格的人，怎么可能是宋御的人。這太顛覆了。”

        “小時候我的家庭環境一直不好，多虧有睿堯的母親關照，否則我還不一定能活下來。”

        莫余靠在身后的沙發上，撐著腦袋，“如果不是為了你老公辦事，我不至于當諜中諜。”

        莫余從一開始就衷心于唐睿堯。

        “亦雯知道了嗎？”

        莫余一愣，表情變了變，“……這事不能讓她知道。”

        我識趣的不再多問。

        唐睿堯進入我們的對話，“事情經過差不多就是這樣，小書，我沒有刻意想要隱瞞，只是沒有告訴你的時機。”

        我信。

        可我想得卻更多了，唐睿堯從那么早以前就開始布局，那時唐希還沒死，唐老還沒將財產放出來，所以他不可能是沖著唐家去的，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宋家。

        “唐睿堯，你是為了對付宋家嗎？”

        男人單手靠在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沒有回答，但已經有了答案。

        “你退隱幕后，專心壯大碎月，是早就計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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