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回京
小二不知何時關上門出去了,等我回過神再去碰茶壺,茶水都涼透了。
窗外突然傳來陣陣歡呼,我從凳子上起身,抬盤點心移步至窗邊一面吃起一塊一面往下望去。
只見一名披著紅色披風,穿著銀色鎧甲的年輕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目不斜視的走在浩浩蕩蕩的隊伍最前方,矜貴卻不傲氣。
昔日那成天提著鳥籠的青衫美少年稚氣已脫,成了萬眾矚目玉樹臨風的大將軍。等等……原來他已成了燕王?那他爹豈不是……
沒想到才三年不見,他不僅當了王爺,還跑去打仗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打贏了?就他那樣式兒的紈绔子弟+半吊子+傻白甜還能被派去戰場……當真是朝中無人了!如今看來,他這番歷練倒是值得,想必遭了不少罪才得以脫胎換骨。
就在我以為他棄了那丑鳥時,再一細看,他右肩上又停了一只純白如瓷玲瓏討喜的小雀鳥。只聞新鳥啼,哪聞舊鳥泣……忠心耿耿的小丑鳥終究還是錯付了。
我替丑丑悲戚地嘆了口氣,那人忽然似有所感應的看過來,與我遙遙相望,我吃點心的動作一頓,略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他神色不明,揚手招來身后的侍衛低聲耳語什么。那侍衛也朝我的方向看來。兩人僅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便繼續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夜里,我正要關窗睡下,一道身影突然閃身至屋中。借著屋內的燭火我看清了來人。
紫衣華服,頭束金冠,
雍容矜貴,舉世無雙;
左手提籠,右手執扇,
笑意吟吟,眉目含情。
“你終于來了。”他兀自繞開我將鳥籠和扇子放至窗邊柜臺上,隨意地坐在桌旁。
“你不也是?”我在床邊抓了件披風披上,坐在他對面。見他就要倒水喝,及時出聲制止,“別喝,那茶水早涼透了,我再讓人送上來……不過大晚上的還是別喝茶了,當心睡不著。喝酒的話,倒是可以暖暖身子。”
“好啊,還有飯菜也一并送來,我餓了。”霍洵雙手托著下巴支在桌上,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我。他的睫毛很長,在如玉的面容上如同錦上添花。
不知為何,一見到他就有種親近感,哪怕相處時日不多,哪怕三年未見,和他待在一起卻莫名感到輕松。
我好笑道:“哦?你給他們打勝仗,難不成他們還沒讓你吃上頓飽飯?”
“當然吃了,只不過來你這兒再吃上一頓也無妨……”
“……胃口不錯。”
我起身出門叫來小二吩咐幾句,又回到屋中坐下,瞥了眼那只雪白的籠中鳥,漫不經心道,“換鳥了?”
“沒有,還是原來那只。”
我險些咬了舌頭:“什么?這竟然是丑丑?”
如果丑丑之前的形態只是雛鳥,而現在才是成鳥的話……難以想象這只鳥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蛻變……簡直脫胎換骨,直接換了一只鳥啊……
我毫不懷疑它被調包了。但既然身為主人的霍洵都如此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疑慮,我也沒有必要一直糾結。
響起一陣敲門,我出聲應允,霍洵端正了姿態,小二端著飯菜進來擺上桌,看到他時身子不覺抖了抖,弱弱道:“燕王殿下……”
他正要行禮,霍洵正色道:“不必多禮,你先下去吧。”
“是、是。”那小二慌神卻不慌手,穩妥的把菜一一擺上桌。
霍洵掃了一眼桌上的幾碟小菜后對小二道:“再上兩個饅頭!”
“這……”小二為難道,“小王爺,這個點了,沒有饅頭了。”
霍洵嘆了口氣:“好吧,那就不麻煩了。”
小二輕聲關門出去后,我打趣道:“喲,失禮失禮,原來竟是燕王殿下。”
“哪里哪里,小王這廂有禮了。”正經不過三秒,他又輕佻起來。
生得好看是好看,吊兒郎當折一半。
想起他方才想點饅頭,我調侃道:“怎么?燕王殿下這是山珍海味吃慣了,想換換口味?”
“是呀,”霍洵倒也沒反駁,笑道,“我如今才知道,饅頭才是怎么吃都不會膩的人間美味。”
“今日沒有饅頭。趕快吃吧你,吃完趕緊回去睡一覺,明日便有了。”
“可我才剛來不久,別這么著急趕我走嘛……”
“吃完就待得很久了。”
霍洵置若罔聞,倒了兩杯酒,放了一杯在我面前。道:“三年未見,你還好嗎?”
“好的很,倒是你,我說怎么我幾次來京城都不見你人影,不曾想竟然去了戰場。”
“是啊,我食言了。說好一年后讓你來找我,結果白讓你等了兩年。”
我舉杯細飲,他夾了塊肉到我碗中然后自己吃起來,看來當真是餓了。期間時不時往我碗里夾菜,待我反應過來再看,已滿滿當當,我連忙打住。“你怎么會被派去前線呢?”
想來,三年前的霍洵還是個傻白甜,咒術也只是個半吊子。就這樣被弄去了前線,不是擺明了讓他去送死嗎?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打贏了?
“無非因為朝中的爾虞我詐。給你腰牌的那日,我便接到了隨軍出征西涼的圣旨,當時以為一年就能回來了,未曾想這場戰爭如此曠日持久。”
“原來是這樣。那……你何時承襲的爵位呢?”
“兩年前。當時家中來信說父親暴斃身亡,我連夜回京料理完后事并承襲爵位。在家中待了不足十日,又趕回前線,時至今日才回到京城。”
三年,便足讓這紈绔少年郎像變了個人似的,如此規規矩矩,多少有些不習慣。
我盡量放緩了語氣,生怕太過生硬而撕裂他的傷疤:“你父親……為何不在了?”
“雖對外宣稱染疾身亡,但真相一直昭然若揭,只是誰也不敢放到明面上來說。”他垂眸道,神色有些黯然。
“不說這事了,給你看樣東西。”我自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遞給他,“你可知這枚玉佩的來歷?”
像他們這種皇室子弟,見過的古玩珍寶不計其數,或許他能知其一二。
霍洵頓時嗆到,猛咳了一會兒才艱難道:“你……怎么會有……”
我隨口胡扯道:“人送的。你認識?”
誰知他伸手自腰間摸出一塊白玉佩,放至我眼前,兩相對比,竟一模一樣。
“這……”我瞪直了眼,只覺得太過于戲劇性。但好在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我猜,你在找一個姓梁的人,對吧?”
“是,她叫梁允賢,你認識嗎?”我順水推舟道。在不了解情況之前,還是謹慎為好。
“雖然不知這玉佩為何會到了你手上,你既尋來,想必是受人所托,但很不幸的告訴你,她死了。”
“死了?為何?”我佯裝吃驚道。
“十五年前,滿門抄斬。”他輕描淡寫道。
難怪爹只希望我好好的,難怪師父還是希望我留在雪霧城,這血海深仇,如何能讓人輕易放下,如何能讓我知道后不去淌這一趟渾水!
“理由?”
“勾結前朝余黨。梁家與我燕王府向來交好,只是發生這種事我們暫時無能為力。但終有一日,我定會讓始作俑者付出代價!”霍洵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捏緊成拳,眸中閃過一絲凌厲。
“那你跟她是何關系,為何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若未曾發生這事,如今她便已是我的妻子。”霍洵搖頭嘆息,舉杯喝了口小酒,悠悠道,“此玉本是我父親贈予我倆的物件,如今佳人已逝,我父王故去,這樁婚事便不了了之。”
沒想到我和這人竟然有如此深的淵源,本該了結的塵緣終是冥冥之中再度續上了。
“實不相瞞,下令刺殺我父親與陷害梁家滿門抄斬的其實是同一個人。”
“是當今皇帝嗎?”
“不是。”
“你如何得知?”
“你未經朝中之事,難免不清楚當今局勢。當初梁家被抄,即便不去調查,也知道是誰在操縱。更何況,已得到了確切的證實。只是,此人實在難以對付,暫不是揭發他的時機,。”
“皇帝不管嗎?”
“如今朝局已不在皇上掌控之中,反而還處處受人鉗制。既然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何不結盟?”
“容我想想。”
霍洵不緊不慢的循循善誘道:“江湖中人向來不問朝堂之事,井水不犯河水。你既會法術,想必是某個修仙門派的弟子,可若要涉足朝局,須有一個全新的身份;要與朝中勢力抗衡,單打獨斗自是行不通的。”
“那我能做什么?”
“留在我身邊。”
明正七年,豫王把持朝政,小燕王凱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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