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原由
這事兒本就是早先在書信里約好的,黃府接了拜帖后,便打發人來接了劉旺貴去了黃府。
黃大人這一日還在衙門辦公事,黃夫人是女眷,只得先安排了管家,即劉旺貴的親舅舅來見他,又給他安排了一處即幽靜的客院。
劉小蘭聽得了自家表哥遞來的信兒,也顧不上與他打情罵俏,急忙尋上門來,下午,兄妹倆到是演得一把兄妹情深。
到了傍晚時,黃大人終于從衙門回府,先打發人去請了劉旺貴去花廳,只說自己收拾一番就去。
劉旺貴由下人引著沿著抄手游廊緩緩而行,經過泥金花點的菊花叢,又繞過了假山小亭,這才來到了花廳,正值深秋菊花綻放時,花廳里外擺滿了各色菊花。
“誰?”一聲嬌喝在花廳里響起。
劉旺貴心中一驚,怎地花廳里有女眷?
他抬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心中正猶豫著,又聽得引路的仆人答道:“小姑奶奶,是老爺請的客人。”
“我爹?”花廳里的女子聲音十分嬌軟,聽得劉旺貴的心里如同十幾只貓爪子在撓,若非這是黃府,他定會進去瞧一瞧。
“正是,是齊總管放出去的妹妹劉齊氏之子——劉舉人。”
“原來是舉子啊!”花廳里的女子笑了,其聲音里帶著歡快。
“快些請了劉舉人進來。”
劉旺貴心中一動,也不用仆人再請他,邁開腳步便進了花廳。
這幾個月的光景,他與黃大人的書信往來中得知,黃梓蕓是受寡再待嫁之身。
心里不由火熱起來,心中打著小九九,盤算著若是這黃梓蕓生得嬌俏,自個兒就想法子弄到手,到時,還怕愁沒有官運?
如此想著,他不由加快了腳步,待進得門后,方才意思到自己太過心切,忙又正了正衣裳,放緩了腳步,慢慢踱步繞過屏風。
但見一少婦立于花廳一側,正低眉頷首嗅菊香,正悄悄打量著他。
劉旺貴瞧得心跳加速,只見那少婦眸含春水,臉如凝脂,青絲輕挽,頭戴梅花銀釵,另別兩朵白絨花,月牙白素銀梅長褙,下罩白牡丹百褶裙,當真是粉膩酥融,嬌俏欲滴。
他一時瞧迷了眼,不由開口道:“難怪老人常言,要想俏,得一身孝!”
說完臉上一熱,忙作長揖道:“是我唐突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這位黃小姑奶奶發怒。
豈知,他頭頂傳來一陣輕笑,只聽黃梓蕓笑答:“劉舉人當真如爹爹所言那般有趣。”
劉旺貴聞言心中一動,只不過到底不敢再有越矩的動作。
“作什么還彎著腰,你不嫌累得慌,我瞧著怪累的。”
黃梓蕓的話音尾好似帶了個小鉤鉤,勾得他心癢難耐。
劉旺貴的心中一片火熱,聽了她的話,忙伸直了腰,笑答:“沒有小姑奶奶的允許,我又怎敢擅作主張。”
“你這人的嘴到是挺甜的。”黃梓蕓心情很不錯。
又細細打量面前的男子,她早就聽自家娘親說過,要為她尋得一門好女婿,只是府城就這么大個地兒,但凡是老了點的,小了點的都不適合,即要長得俊俏,又要有文采的男子,細思下來,還真只有劉旺貴這么個人。
黃梓蕓還聽她娘親說過,劉旺貴家中的妻妾并不多,只有一位平妻,而正妻之位空懸。
再加之,一個是和離了,一個是死了丈夫,如此一想,覺得兩人挺登對的。
黃梓蕓聽說后,暗中讓自家娘親去青州城悄悄打聽了一番,果真如她爹爹所言那般,家中僅有一位平妻,而劉旺貴與他家那位平妻相敬如賓,兩人鮮少一同出游或是出他的同窗家做客。
只聽說那位平妻一門心思只想生個孩子,再守著自己的嫁妝過日。
原本她想不通劉旺貴的平妻為何會是如此態度,再打聽她的事后,才知道是劉旺貴酸酒后......
黃梓蕓同是女子,細想下來,到是對胡馨蓮多了些同情。
又想起自己的事,也就不再意這位多出來的平妻,便應下了與劉旺貴見上一面。
她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打量著劉旺貴,只見他頭插白玉簪,一身艾綠長袍,腰系祥云銀絲寬腰帶,上頭墜有竹枝香禳,香禳下系有一白玉扣,月如明月,眉若墨染,心中暗贊,好一秀麗男子。
劉旺貴此時,正眼尾勾著一絲絲輕佻,用眼神勾搭眼前的俏孝娘子。
黃梓蕓被他看得粉臉微紅,不由起了勾搭他的心思,眼眸微瞪,沒有半絲威嚴,反到平添了一縷媚色,瞧得劉旺貴心中的餓狼狂燥不安。
嗯,好想把眼前的美人強推倒......
“劉舉人,請桌邊上坐。”
黃梓蕓心中一動,便想出了一個主意。
因著是家宴,而黃大人這房,只有他夫妻倆外加黃梓蕓這個么閨女。
主客總共不過是四人,桌子自然不必用太大。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雕刻著八仙過海圖。
她朝自己的丫頭招了招手,笑道:“先上些茶水來。”
說這話時,她深深地看了自家丫頭一眼。
那丫頭顯然很得她心思,含笑轉身離去,兩人不過是才說了幾句話,但見那丫頭已領人取來了茶水,又有丫頭另捧了一塊垂穗錦緞,只見那丫頭把錦緞鋪在了八仙桌上,錦緞很大,直直垂到了離地面不過是寸許遠。
待到熱花沏好,黃梓蕓示意下人們都退出花廳后,方才笑道:“劉舉人試試這六安瓜片如何?”
她親自為他倒了茶,又用小手端著遞于他跟前。
劉旺貴伸手去接茶,手指有意無意地摸了摸那白凈的柔胰,細膩滑嫩的感覺叫他心神蕩漾,忍不住用手指頭輕輕撓了撓她的手背。
黃梓蕓眸波婉轉,輕輕睨了他一眼,落在劉旺貴的眼中,那便是媚眼如絲!
他還沒回過神來,又感覺她玲瓏的小腳正蹭著他的小腿,心中的餓狼越發沖動得利害,他快要關不住了。
“哈哈哈!賢侄,老夫來遲了!”
黃大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劉旺貴一慌神,杯中的熱水濺出來燙了他的手背,手背傳來的痛感叫他清醒過來,才記起這里是黃府。
“大,大,大人!”
劉旺貴緊張的看向來人,生怕來人看出一絲端倪來。
黃大人暗中看向自家么閨女,見她面帶羞意,便知她是愿意的。
劉旺貴自此入了黃大人的眼。
更是就此住下,時常與黃大人請教學問,時有黃梓蕓在一旁添香磨墨,直至新年過后,黃梓蕓脫去孝服,黃大人才把此事挑明了。
并許諾劉旺貴,只要他娶了黃梓蕓,便給他牽橋搭線,為他找個富裕的地方做那一方父母官。
這才有了劉齊氏要回青州的事。
劉稻香細細的把信又看了一遍,秀眉輕攏,總覺得這里頭透露著一股子詭異。
但她隨即又把這事扔到一邊,胡馨蓮的來信中還提到了張裕德,她很感謝劉稻香的小舅舅,如若不是他出手幫襯,胡馨蓮未必就能守得住她的鋪子,又在信里說,這幾月鋪子里的生意不錯,到讓她賺了些錢,又找她娘老子借了幾百兩銀錢,在青州城外添了百畝良田,她打算守著自家兒子,再慢慢添置些產業,也不管劉旺貴的事。
到了現在,劉稻香才清楚胡馨蓮與劉旺貴已兩地分居,胡馨蓮住在青州,而劉旺貴自去歲十月十五下元節那日到了黃府后,便一直客居黃府,據胡馨蓮信里說,劉旺貴成親用的二進大院還是黃大人出的錢買下的。
自然,那院子的戶主是黃梓蕓,是她陪嫁之一,更多的是黃梓蕓手中用錢,她原本的夫君是從縣令做起的,又因黃大人之故,家中的錢財都落入了黃梓蕓的手中,因此,劉旺貴娶了黃梓蕓,是討了一個名符其實的金倉回來。
胡馨蓮在信里寫得很明白,黃府給來的嫁妝單子里頭,除了那處院落,還有一千畝良田,府城還有四處鋪子。
劉稻香見了冷笑,不過是靠著女子吃軟飯的渣男罷了。
又見信里提起她所生的兒子,名字是胡馨蓮自己取的,劉家小一輩男丁從“智”字,她便給自己的兒子取了個“遠”字,即劉智遠,小名“豬豬”!
劉稻香心生歡喜,很替胡馨蓮感到高興。
“青絲,青絲,快些給我去私庫翻翻,我記得過年時備下的禮還有一些,給我看看是不是有金五福?”
青絲碧紗櫥內應了一聲,不時走出來說道:“姑娘,奴婢剛才同春暖給你清點了一下頭面,把一些陳舊的都收起來了,前兒夫人叫人過來傳話,說是給姑娘訂了兩套新頭面呢!”
劉稻香聞言笑答:“娘親總喜歡打扮我跟妹妹。”隨后又聽她說道:“我記得這些年,一年四季都有打新頭面,回頭你喊了青梅一道,把我的頭面頭盤一盤,看看到底有多少了,再撿個好點的箱籠歸整一下。”
青絲應下此事,這才去開了私庫。
劉稻香正坐在那兒琢磨著這無聊的日子怎么打發,一時想買鋪子,一時又想買田地,可最后一計較,手中的銀錢不夠湊手,便歇了這心思,只等著紅薯粉的分紅下來再說。
青絲費了不少時辰翻找,好容易才找出一套不錯的金五福,又用紅絨緞描金紅漆木盒裝好,捧來見劉稻香。
“你再帶幾個婆子去一趟笑口齋,挑些京城特產,另買上幾匹上等蜀錦,連這金五福一并差人送去青州城的劉四夫人,對了,順帶給我舅舅也帶些東西,莫要忘了我外婆婆愛吃的粟子糕,還給我家軒哥兒扯上兩身好衣服,嗯,項圈的話,就不必了。”
劉稻香覺得軒哥兒長大了肯定十分討厭戴項圈的小姑娘,誰叫他娘有這惡趣味。
她又細細的吩咐了一番,直到青絲全都記住了這才打發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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