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家教·捏臉
第五章
天臺上有人。
萬華并沒有為此感到驚訝“云雀君, 我可以在這里吃中飯嗎？”
閉目養神的少年聽到了他的話，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沒拒絕就是默認, 萬華抱著自己的便當輕快地找了一塊地方坐下, 開始解決自己的中飯。
“今天的事情是你安排的�！蔽缢械纳倌晖蝗婚_口，聲音帶著一點睡意，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
萬華當然不會看不到放在云雀恭彌手邊那個眼熟的飯盒, 他也沒有要糊弄過去的意思，咽下口中的食物, 非常自然地回應“是啊。”
他知道云雀恭彌在說什么。
今天廢柴綱居然給風紀委員長送飯的事情著實震驚了不少人, 誰都想不到這兩個人之間居然會有聯系。而就像他們能神通廣大到弄清楚昨天萬華吃中飯的地方一樣, 這個消息傳播速度同樣也很快。
——至少，那些閑的沒事干的男生也一樣知道了這個消息, 今天是不會有這個膽子對疑似和云雀學長有關系的澤田綱吉做惡作劇了。
……起碼得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
天氣不錯，違紀的人也比以往要少, 云雀恭彌的心情倒也不錯, 于是也不怎么在意草壁難得的失誤, 選擇自己去辦公室取那份被遺落的文件。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其實已經聽到了里面人的聲音，呼吸與翻書聲都輕緩。
這個時候的辦公室里不該有人，風紀委員應該有巡視校園的任務，學生也應該安分地待在教師里上課——不過云雀恭彌很快想起了那個預定今天來報道的江戶川亂步。
大概是被忘在辦公室了，不然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b組了。云雀恭彌漫不經心地想。
其實名字起得有點奇怪，不過日本人里奇怪的名字并不少見, 這個名字和名作家, 能說是有些好的寓意。
當然，云雀恭彌不會是那種在意一個名字的人, 他比較感興趣的是在他靠近時停下的翻書聲。
他能聽清屋內人的呼吸和翻書聲兼具天賦異稟與后天鍛煉兩重原因, 但屋內人能聽見他的腳步聲卻算得上是件少見的事情。
看來這位江戶川雖然在身體方面有缺陷、不但延遲入學還提交了體育課的免修申請, 在感官方面倒是非常敏感。
然后他推開門，對上了那雙青碧顏色的眼瞳。
很像倉鼠。云雀恭彌忍不住指尖一顫。
沙發上的少年膝蓋上放著攤開的課本，手里是一塊啃到一半的巧克力，似乎是一邊看書一邊補充能量。
看見他時似乎還頓了頓，確認自己口中沒有沒咽下去的食物之后才開口向他打招呼。
其實少年的儀態很好，即使這樣的動作也不顯得佝僂，脊背挺直，雙腳也放得規規矩矩。云雀恭彌看得出他的儀態絕對進行過相應的訓練，氣質清正而沉靜。
但是云雀恭彌就是感覺他很像倉鼠。
或者是因為他臉上那一點嬰兒肥吧——吃東西的時候更像了。
似乎是初到并盛對這里沒有什么了解，雖然認識云雀，但是對他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特殊的態度，少年見剛進來的前輩沒有多說什么，就干脆直接低下頭，繼續自己之前看書啃巧克力的動作。
少年進食的姿勢都規規矩矩，雙手拿著食物遞到嘴邊，有注意著不碰到課本。咀嚼的時候很認真，腮幫子微微鼓動，本來并不明顯的嬰兒肥在這個時候顯得異常矚目，讓他在云雀眼中完全就是一只進食囤糧中的倉鼠。
云雀恭彌感覺自己手更癢了。
本來是想等下通知對應的老師來接人，現在鬼之委員長決定親自把這只倉鼠送到b組去。
把倉鼠、不是、人送到目的地，云雀恭彌成功在江戶川說要給自己送飯感謝的時候，伸手，捏到了江戶川的臉。
完全沒能理解云雀恭彌邏輯，突然被捏的江戶川君……盯。
云雀恭彌從來任性自我，并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有多不符合正常社交邏輯、社交距離——他只是想捏，所以捏了。
發現手感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就是有點涼，手癢了一路的委員長滿足了。
萬華其實有點懷疑云雀恭彌根本不在意自己剛才和他說了什么，算了，就當作他默認了吧。
其實萬華也沒有什么社交距離感，在這方面可以說是少根筋的他，完全沒意識到委員長是在用對待小動物的態度對待自己（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反正沒被弄痛，便也沒有在意這種小事。
就當交易了。
旁觀的系統。
然后，云雀恭彌就在第二天收到了廢柴綱送來的便當。
眼前的兔子戰戰兢兢地給他遞上據說是替江戶川君帶給他的便當，云雀恭彌這才想起昨天那只草食動物說的感謝。
云雀恭彌其實是認識澤田綱吉的——畢竟能廢到和鬼之風紀委員長齊名的人也是少見，幾乎變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校園傳說，身為并盛實際掌控者的云雀當然不會不知道。
不過除了每天早上看著這個家伙跌跌撞撞踩著遲到的線到校以外，云雀恭彌其實和澤田綱吉沒有什么別的接觸——哦，他還從那些玩得過火的蠢貨手下救過他一次。
當然，在委員長這里這當然不是救人，而是咬殺違反風紀者。實際上他還順便把身為群聚成員之一的澤田綱吉一起打了一頓。
今天的接觸倒是一個由江戶川造成的一個“意外”。
意外。
云雀恭彌當然不會相信江戶川會找不到他的所在，他的本能告訴他那個家伙就算知道他在外的所有傳言都不會對傳說中的委員長產生任何能和恐懼沾邊的情緒。
雖然一樣是只草食動物無疑，但是江戶川是和別的愚蠢存在完全不同的存在。
所以他為什么要讓這只兔子給他送這份便當？這個“意外”簡直敷衍得過分，沒有半點要掩飾的意思。
……總不可能是因為他不想見他。
兔子還在瑟瑟發抖，云雀恭彌收下了那份看起來不錯的便當，并沒有在意那些正看著這邊的草食動物。
然后委員長和廢柴綱有關系的傳言在半天之內傳遍了整個學校。
草壁把這件事匯報給他的時候云雀恭彌就已經明白了江戶川的用意，委員長不至于不知道澤田在學校里的處境，江戶川是在借他的勢讓澤田在學校里好過一點。
這種程度的利用簡直像是對昨天突然捏他臉行為的報復，云雀恭彌不置可否，最后還是沒有澄清這所謂的留言。
本來也用不著。
自我的委員長大人不會介意這種小事。
中午例行去天臺曬太陽。
云雀恭彌順手帶上了那份便當，看起來不錯，味道也的確不錯，是傳統的和食，還挺合云雀恭彌的口味的。
然后他聽到了樓道那邊傳來了昨天聽過的，跟在自己身后的輕盈腳步聲。
虛掩著的門被推開，溫和而平靜的少年聲音。
“云雀君，我可以在這里吃中飯嗎？”
·
萬華又被云雀恭彌捏臉了。
萬華……
萬華“很好捏嗎？”
他沒有生氣，只是單純地好奇。畢竟云雀恭彌好像真的對自己的臉很感興趣的樣子，真是奇怪。
云雀恭彌應該不是會被好看的臉吸引的人，更何況這張臉雖然不錯，卻沒到岑寂那樣宛如神跡的地步。
系統今天的行路者也沒有意識到幼體花有多可愛呢。
好像只是報復性地捏了一下，相比上次用了點力，不過依舊不痛。顯然有控制過力道。萬華突然有點反應過來云雀恭彌對自己的態度其實不是在面對同齡人。
不過也沒有負面意味，萬華也不在意。
少年已經收回手躺回了原位，曬著太陽的時候像是只懶洋洋的大貓，聲音里同樣有種被太陽曬出來的滿足感，恍惚帶上一點暖意“還不錯，有點涼。”
得到回復的萬華表示有點好奇，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嗯，好像的確不錯，因為體表溫度差不多的關系也感受不到云雀恭彌說的涼意，總的來說還行。
因為手感的確不錯所以多捏了幾下，然后放下手的萬華對上了云雀恭彌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萬華？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過現在云雀恭彌估計不會給他的疑問答復，萬華干脆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便當，而閉上眼的委員長果然也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沒有再發生什么，之前的“利用”好像就這樣被揭過了。兩個人之間好像達成了什么奇怪的默契。
吃完飯收拾好餐具，順便把云雀恭彌的餐具也一起收進書包，萬華覺得這里的太陽的確不錯，曬得人有點想瞇眼。
不過下午的課也快要開始了，萬華目前沒有這個在風紀委員長面前違反風紀的需求。
“再見，云雀君�！�
于是云雀恭彌便聽著那個輕緩的呼吸聲離自己遠去了。
天臺上的少年睜開眼，搓了搓似乎還帶著涼意的指尖，有些微妙地勾了勾唇。
不是倉鼠……是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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