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本武骨折試圖跳樓事件。

        難得上一次課,  很難描述萬華抬頭發現天臺上有兩個正在拉扯的人的時候是個什么感受。

        萬華……

        雖然劇情里就有這么一回事，之前也能看出這件事的發生，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感覺心情微妙呢。

        不愧是少年漫,  熱血解決一切——不過這樣也不錯，總比未來那些真·熱血少年漫好。

        天臺發生了這樣的事,  萬華愉快地決定中午還是和澤田綱吉一起吃好了。

        然后綱吉就把自己兩個新的小伙伴帶來了。

        萬華和山本武、獄寺隼人都是認識的,  畢竟即使不上課了綱吉也基本上每天都要見自家老師一面，尤其reborn來了之后，層出不窮的意外幾乎讓萬華家成為了補給基地，而成為綱吉小伙伴的兩個人當然不會不認識江戶川。

        獄寺隼人完全是通過澤田綱吉認識江戶川的，身為十代目的老師,  雖然身體不好，但是智力卻完全碾壓自認為高智商的自己,  本來就尊崇強大者的獄寺隼人很快就習慣了和十代目一樣叫老師。

        而對于山本武來說,  今天卻是第一次和江戶川見面。不過江戶川亂步本來就是挺有名的轉學生兼學神，之前沒有接觸但是名聲不錯,  山本武對他印象還挺好的——其中不能說不包括一點學渣對學神的敬仰。

        雖然有那么一點驚訝綱吉居然真的和江戶川有關系、甚至能找到傳說中一到午飯時間就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學神,  但是這不影響本來就開朗外向善于社交的山本武向這位同學打招呼“江戶川君你好啊,  我是山本武~”

        “江戶川老師你好！”每天都精神抖擻甚至已經開始和萬華學數學的獄寺隼人。

        “老師qaq”最近被reborn摧殘得每次和自家老師見面第一句就是qaq的澤田綱吉。

        “你好。”面前的少年對他們的出現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他似乎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一邊的澤田綱吉，“先吃飯吧……”

        “qaq”剛經歷一次爆衣的綱吉看著自己萬能的老師。

        “……”萬華有些無奈，“衣服傷藥都在包里,  吃完飯再去。”

        綱吉瞬間支楞起來了“老師你最好了╰°▽°╯”

        什么都知道、雖然嫌棄還是會給自己準備好東西的江戶川老師是yyds！

        獄寺隼人對此沒有什么意外感，應該說自從被萬華的能力折服之后，他就認為十代目的老師做出什么都是完全合理的了,  他只會繼續吹十代目和十代目的老師的彩虹屁。

        而對傳說中的江戶川亂步還沒有什么深入了解的山本武則表示好奇。

        “江戶川君難道是一開始就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情了嗎？”

        倒不是對江戶川沒有來阻止自己跳樓而產生什么負面情緒,  山本武只是單純的對新的小伙伴的“未卜先知”感到好奇。

        萬華不介意回答這個問題“要這么說也沒什么不對,  ”他像是停下來組織了一下語言，“看到信息，然后組合，得到未來可能的所有軌跡——這對我來說是類似本能的東西。”

        “老師超厲害的！”干飯中的綱吉替萬華捧場。

        他知道萬華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除了“斯國為”以外沒有其他的反應——倒是暗中的reborn，即使對萬華的能力早有推測，依舊會在得到承認的時候感到心驚。

        獄寺隼人也和自己的十代目反應一樣。一方面他本來就認為像萬華老師這樣的腦力派做到什么程度都不奇怪，另一方面就是十代目都不在意，自己也不會忌憚江戶川老師。

        山本武表示哇哦“這不就和預知未來一樣嗎！”

        萬華想了想“不一樣，預知的話是看到未來，而我是用現有的所有元素推理出未來——無論預知出來的是既定未來還是可能未來，實際上都是只有結果而無法確定過程的，而推理是多種可能和過程，得到所有可能的結果——看到全部未來的預知除外。”

        看面前的人沒聽明白的樣子，他干脆舉了個例子“比如說今天山本君跳樓的事情，預知大概只會看到一個跳樓爭執的畫面，最多從這個時候的對話、場景中確定時間地點原因，但是沒有完整的前因后果。所以只能心慌為之后的事情做出準備，因為不知道根源所以難以真正意義上的避免。”

        “但我所推理出來的未來，基本上可以確定前因后果。而且還會有多種可能，比如說早上山本君的異常被老師發現了，山本君又受傷了，山本君想不開直接跳了——推理的時候會有非常明晰的各種支線。而我一般會為可能性最高的幾條支線做好準備。”

        “比如衣服和藥物。”

        山本君勉強聽懂了，他發出感慨“感覺好像打游戲啊，一不小心就會打出bad  endg的那種。”

        萬華“……這可不是我的end。”

        少年說著忍不住笑起來，“要是這么說的話，山本君要是真的出了意外，在我的視野里估計只是一張支線cg，旁觀者·路人be·折翼飛鳥之墜之類的東西吧。”

        他說這話時似乎有種并不把他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輕佻感，越又顯得格外地鄭重“人生不是游戲，我不會替他人做出選擇，我只會對自己負責。”

        而山本完全沒有被冒犯到，開朗的大男孩臉上帶著笑意“原來如此！——這就是江戶川君不事先提醒的原因嗎？”

        萬華默了默“你要這么解釋的話好像也沒什么不對……要是什么外力因素殺身之禍的話我倒也不至于這么冷漠，起碼提醒一句。但是你這種我還真的不會去干涉。”

        他思索了一下，像是回憶起了什么“雖然好像這種心理問題都是需要人開解的？但是我本人認為沒有人——從心理意義上——是需要被拯救的。”

        他看著山本武“從他人身上或者能找到出路，但是行走的人只有自己，能被說服的人實際上都是借他人之口勸解自己。而真正放棄的人就算一整個世界都和他感同身受、想要把他拉起來——但對他自己而言，所有人的分量都沒有‘我想’重要。”

        “我是這么認為的，所以我從來不會救人。”

        聽到這樣的話，山本武終于忍不住笑起來“這不就是在救人嗎，江戶川老師！”

        他完全認可老師這個稱呼了，眼前的少年的確可以被這樣稱呼。

        沉靜到近乎冷漠的旁觀者，山本武卻能看出他絕對經歷過和自己類似的事情——但是和自己不一樣的是，那個時候的他是自己從泥沼里爬出來的。

        他變成了現在這樣成熟溫和卻又而看似冷漠的樣子，可說著“不會救人”的少年依舊為自己后輩墜樓的可能性做好了準備，在現在對他說出了這樣溫柔的話語。

        澤田綱吉拉住了下墜的他的手，而江戶川亂步告訴他你要學會為自己負責。

        你想要活著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拉住你。

        而拯救你的，最后還是你自己。

        “以后就叫你老師吧！江戶川君~”

        “……隨你。”

        “老師qaq這個藥好痛qaq”

        “只要這種藥，愛用不用。”

        “老師我下次不會隨便受傷了qaq”

        “十代目你沒事吧！”

        “……快一點，要上課了。”

        “啊！——痛痛痛痛痛——”

        而黑暗里reborn拉了拉帽檐，看著陽光下的四個少年人陷入了沉思。

        “旁觀者……嗎？”

        ·

        雖然好像和主角團已經有了不錯的關系，但是跳樓事件之后萬華和他們的接觸實際上還變少了。

        劇情正式開始之后世界的穩定性會得到另一個層面的提升，而身為原定穩定條件的萬華身上的壓力也會隨之變大，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身體變差，生病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嚴重，已經不僅限于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

        在身體是時空溯游狀態的前提下，這種病情其實不會對萬華產生不可逆的影響，甚至每次生病又自然好轉，都等于是在撫平那些發生在“過去”的難以治愈的暗傷。

        除了生病過程中的不適以外，反復的生病又自愈對萬華其實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負面效果的。

        但是問題就在于其他人并不知道，萬華也不想暴露這一點。無論是頻繁地生病還是自己真正的身體情況，都不是能隨便為人所知的事情。

        所以在劇情正式開始之后，萬華就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請假頻率，保持在reborn到來之前一樣的水平，像是感冒發燒什么的一般都不會請假。

        帶病出行當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但是這才是萬華所適應的日常。

        倒不如說，相比以前心口中刀還要在密不透風的監視中偽裝得若無其事的經歷，只是帶著這樣小小的不適去上課摸魚，表現出一點異常也沒有關系，這對萬華來說簡直都有些過于輕松了。

        當然，事實也證明他的演技沒有退步，起碼目前同學們都沒有發現什么大的異常。

        萬華本人不太主動參與劇情，畢竟任務沒有這方面的要求，他這把老骨頭也經不起這種折騰。

        而且劇情節點的時候，因為世界能量波動的問題他一般都在生病，這都還要出門，就未免身殘志堅了一點……

        話說現在澤田綱吉都快要養成早上替老師請了假，接下來提心吊膽一天的習慣了，萬華生病生得簡直比reborn自己的計劃還要準確，某位家教本人都有些好奇地來問過江戶川身上是不是有種奇怪的預知能力。

        萬華表示這件事情實際上非常科學“沒有，我只是單純的身體不好——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推理出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然后應激了。”

        reborn和萬華的接觸算不上非常頻繁，但是也已經認識到了他擁有的是怎樣的才能，倒是能理解他說的“推理”。同時也知道這個家伙簡直奇怪的體質，也讓他對江戶川來到并盛之前的身份有了一點推測。

        ……就是這個應激生病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離譜。

        和“水土不服”有異曲同工之妙了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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