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隔壁的人越來越多,  而幾乎要被鬧得頭疼起來的萬華，終于向自己的兔子學生下了不要帶人來自己家玩的禁令。

        “我一個人打理一棟別墅已經很艱難了，并不是很希望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來拆家。”

        “老師你是不是嫌棄我qaq”

        “別動不動露出這副表情……你要是能保證他們來我家里不會產生任何破壞你就帶。要是弄壞了我的什么東西……我也不指望你照價賠償，每一千日元一道題。”

        對家里那群天災毫無辦法的綱吉qaq

        面對自己管不住的拆家同伴和老師的變態(tài)題目,  綱吉最終選擇了屈服。“好、好吧……”

        失去老師的庇佑了嗚嚶。

        但是到底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  綱吉還不至于把自己老師的身體情況拋在腦后“老師你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嗎？”

        超直感到底還是讓綱吉感受到了一點萬華的異常,  雖然請假的頻率和以前沒有什么差別,  但是老師的身體情況總是給綱吉一種違和感。

        萬華倒也知道自己不能完全瞞過劇情核心人物,  他捏了捏眉心“問題不大,  最近生病的確比較頻繁——所以你管管他們,  這種折騰法我還不如回學校繼續(xù)上課。”

        家里比學校還鬧騰就離譜……明明別墅的隔音效果也不錯？

        說得是實話，于是重點被順利轉移了。綱吉也知道自己家里那些家伙搞到一起之后有多鬧騰，而且常年發(fā)燒的老師在家里也是修養(yǎng),  沒有清凈的環(huán)境反而被鬧得更嚴重了。

        也就是說，自己這邊不但對老師的修養(yǎng)沒有好處,  甚至還有壞處？

        雖然是希望能讓老師和自己親近一點,  但是怎么忘了老師的身體呢？自己還想著繼續(xù)打擾老師！

        想到這里兔子耳朵都垂了下來,  聲音里充滿愧疚“老師對不起！我以后會努力的！”

        就算管不了也得管,  果然還是老師的身體比較重要吧？就連超直感都說自己要好好照顧老師呢！

        “倒也不用這么用力。”萬華有些無奈，頓了頓，少年伸手摸了摸兔子幾乎要埋到地底去的頭，開口道,  “不要隨便替別人做決定——尤其是你根本沒有控制一切的能力的時候。”

        未來的彭格列教父或者能有這種替他人做決定、甚至完全控制支配他人的能力,  但現在甚至無法與云雀恭彌正常交流的澤田綱吉（雖然實際上大多數成年人也做不到）顯然不可能。

        現在的他完全無法對萬華產生影響，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而未來的他,  也不會有那個機會。

        “你要離開了嗎？”目送澤田綱吉離開,  暗影里跳出一只reborn。

        小嬰兒完整旁聽了剛才的對話,  在澤田綱吉終于離開，去嘗試控制一下自己伙伴的過分自由的時候，終于出現在萬華的面前。

        他拿qiang頂了頂自己的帽子，有些微妙地看著沙發(fā)上的少年。

        早就知道他存在的萬華并不驚訝于他的突然出現，少年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所有人都終有一天會離開，你我也不例外。”

        他離開的時候歷歷可數，而身為彩虹嬰兒的reborn則尚未明晰。但無論如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能永遠陪伴你的，從來只有你自己——即使是主角，也不會成為那個被世界眷顧的意外。

        reborn這個本質上是個悲觀主義者的家伙當然不會否定這句話，他只是感覺有點神奇，這樣的事情居然真的是由江戶川做出來的“你居然還會為他鋪路？”

        像是成鳥送雛鳥出巢，等到看到小鳥能夠自如飛行之后才會真正離別。

        現在的萬華正是在助推綱吉獨立、學會去支配自己的家族成員，同時也是在從綱吉身上剝離他對自己這個不屬于彭格列成員的老師的依賴。

        這些小動作并不明顯，本來也不會對綱吉產生什么太大的影響，但是卻與reborn的教學計劃配合得恰到好處，把澤田綱吉向未來教父的位置上引去。

        而聽到reborn的疑問的萬華居然對此露出了一點近似疑惑的神情“他是我的學生。”

        成鳥要做的是引導雛鳥離巢，老師要做的就是引導學生成長。這些都是完全理所應當的事情，他不會認為自己做得太多，因為這本是他的義務。

        reborn明白江戶川的意思——他對此簡直是嘆為觀止，奈奈媽媽幾頓飯就成功拐來這樣一個老師，不管背后有著什么樣的故事或者什么復雜的原因，但就現在這個情況來看，簡直可以說是血賺。

        里世界的殺手自有一套看人的方法，卻很少見到江戶川這樣復雜的人，溫柔又涼薄，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離別的準備。

        但也不得不說，他真的很適合作為澤田綱吉的啟蒙老師——當然不是作為一個單純做課外輔導的老師。

        因為江戶川亂步會教會澤田綱吉溫柔而有原則，教會他自己的弱小與強大，教會他決斷與自我……最后教會他人生聚散終有時。

        而接下來更多的，就是他reborn的任務了。

        已經讓一個人因緣際會教了澤田綱吉這么多，他要是再教不出一個完美的彭格列十代目，那簡直對不起九代目寄予的厚望和自己里世界第一殺手的威名。

        ·

        萬華并不知道談話后的reborn在想什么。

        作為前輩照顧后輩，作為老師引導學生，在沒有其他因素影響的前提下，這對他來說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

        而身為老師的萬華，現在正在外面“偶遇”自己親愛的另一個學生。

        某學生六道君……早知道不該這個時候湊上去的，又被拉壯丁了。

        正常情況下他們的關系應該僅限于夢境，奈何第一次六道骸成功入侵萬華“寵物”的精神，搞到萬華的現實坐標之后，他開始就日常用輪回眼套別人的皮偷窺萬華的日常生活。

        萬華本人當然不會縱容這種行為，奈何六道骸即使每次都會被自己的老師發(fā)現并增加夢境工作量也不肯放棄，可以說非常百折不饒了——于是萬華也勉強接受了一下。

        反正他每次都能發(fā)現，所以偷窺就等于沒有成功。

        和六道骸精神層面的接觸非常頻繁，這直接導致了萬華對他的精神波動異常熟悉，更何況精神類能力本來就是萬華的強項，要是找不到六道骸附體的對象才奇怪。

        而今天例行來康康自己親愛的老師的六道骸，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被自己剛剛結束完超市采購，用自己柔弱的小身板拎著兩個大袋子的老師抓了壯丁。

        今天算過了六道骸會來“偷窺”，萬華買的東西就有點多，結賬之后“順手”拉住一個“路人”，成功t到幫忙拎東西的工具人。

        雖然每次都要試探一下今天的偽裝有沒有成功，但是每次都會老師抓住的六道骸早已學會在自己惡趣味的老師面前放棄掙扎。

        于是被逮住的某位“路人”連辯解的話都放棄說了，乖巧地接過袋子就熟門熟路地走向了通往老師的家的路。

        當然頭鐵如六道骸，就算當工具人都要當出條件反射了，他還是要陰陽一下表達自己的永不屈服的“老師又發(fā)現我了呢~”

        萬華對此沒什么反應，他淡淡瞥了工具人一眼，或者說看的只是那只紅色的眼睛“你最近少用那只眼睛的力量。”

        萬華和六道骸其實都有“瞳術”，但輪回眼的能力和萬華的眼睛不一樣。

        萬華的能力幾乎可以看作天生，而六道骸的能力卻是后天移植進去的，即使他作為契合度極高的那個特例從實驗中活了下來，但是依舊無法改變眼睛是外物的事實。

        相應的，使用本來就不屬于自己的能力，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六道骸并不奇怪自己深不可測的、同為實驗室出品的老師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甚至不在意老師都知道了什么，少年只是通過那只血腥的眼睛注視著眼前少年剔透的青碧眼瞳。

        他問自己早已承認的“老師”“kufufufu……老師，你是阻止我要做的事情嗎？”

        他想要向所有的黑手黨復仇，想要把所有自己經受過的痛苦都返還到他們的身上。

        而眼前的人啊，冷漠又溫柔，明明和自己一樣從地獄里爬起來，卻愿意對世界溫柔以待，是和骯臟不堪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老師愛著世界，而學生卻想要要向世界復仇。

        所以，老師，你會阻止我嗎？

        萬華當然知道六道骸在想什么，他有點奇怪“我為什么要阻止你？”

        六道骸被梗住了你不是那種……經典款美強慘秩序善嗎？看到自己的學生想要毀滅黑手黨毀滅世界，不應該立刻嘗試阻止感化，感化失敗然后開始暴打然后口遁？

        萬華“……你把我當成什么少年漫的主角了嗎？我可沒有那個拯救世界的熱情。倒是你，很像那種前期小boss被主角打敗感化，后期成為主角團一員一起打大boss的那種角色。”

        在家教原著里也的確是這樣。說著討厭黑手黨，然后成功成為了黑手黨的頂層，說著要奪取彭格列的身體，然后一直在保護他的身體。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非常執(zhí)著了。

        六道骸……對哦，我哪里來的對老師的奇怪認知？因為他后來對讓我拎完袋子晚上還減作業(yè)？可是我本來根本就不用寫作業(yè)的……我是不是被ua了？

        萬華“可能是因為我看起來一直都很守序？”但是你為什么不考慮一下我對你下手的時候“善”不“善”呢？

        六道骸“……好的，我知道了老師。”

        說起來老師那個態(tài)度，明明就是什么都不在意啊。不管別人干什么，只要不影響到他身上去他根本就什么都不在意啊。

        萬華感到非常欣慰“你懂了就好——你想干什么都隨便，只要不影響我的生活，我都無所謂。”

        比如影響日常生活或者把世界搞出什么問題……他要是敢給自己增加工作量，萬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義滅徒。

        “不過我也不認為你有那個能力把事情鬧到我面前來就是了。”

        六道骸……所以應該是看到自己的學生想要毀滅世界，于是為了自己的平靜生活當機立斷把學生暴打一頓再加上一千道建模題。

        六道骸草（一種植物），這些天輪回眼用多了腦子都出問題了。想到這種說出來簡直社死的玩意兒的時候怎么就忘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面前這個人都做出了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啊？！

        六道骸……等等，他不會是因為這種原因才說少用輪回眼的吧？

        想到這里，六道骸看到眼前的人停下了腳步，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眼神——啊不，應該說是“幸好這孩子本來就不大的腦子還沒被輪回眼完全霍霍掉”的眼神。

        然后……

        “地方到了，東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六道骸……不愧是你，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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