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宇智波田島發現自己的外甥似乎真的在理論方面很有天賦。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看了一個月的宇智波古籍之后,  他成功在一疊書、兩個弟弟、一只鏡瞳的幫助下，把宇智波祖傳的四赤陽陣改進了一遍。

        拿著外甥交給自己的新版四赤陽陣使用說明，宇智波田島裂開了。

        四赤陽陣作為宇智波祖傳封印陣中封印效力僅次于六赤陽陣的封印陣,  其理解與使用的難度可想而知，然而自己的外甥現在不光已經基本掌握了其使用技巧（雖然使用是沒可能了），甚至還對它進行了改進……

        他就說當初自己給書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心驚膽戰呢——把包含了這么多忍術知識的書籍交給江戶川亂步，那無異于給某個爆炸狂魔了品質極好的原材料……

        這孩子甚至不肯從基礎一點的東西上面出發！這才一個月啊，他外甥就掏出核彈來了啊！

        “舅舅？”少年略顯嘶啞的聲音拉回了宇智波田島跑偏的思路，男人看向少年異于宇智波的青碧眼瞳,  當然不會無視他輕微的咳意，看著他的神情有些復雜。

        亂步在忍術理論方面的確是個天才,  但他的身體也的確很差,  似乎是這幾天為了陣法的改進太過費神的關系,  他的咳嗽癥狀雖然輕微,  但是卻一直沒有要好的意思。

        醫忍說沒有什么大礙,  但是宇智波田島還是忍不住為之擔憂。

        少年并沒有在意他的走神，他輕聲道“舅舅還是找人嘗試一下吧——我畢竟是單純從理論上推導的，斑和泉奈的模擬也不夠完全，還是要試驗過才知道可不可行。”

        “舅舅知道了，”雖然亂步準備的這一疊資料真的非常完整，甚至還給他看了一個小的模型。宇智波田島的直覺和經驗也告訴他這次改進應該是成功的,  但是這種祖傳陣法的改進還是要經過實踐才能得到信任、真正開始應用。

        而如果這次改進真的能成功的話,  四赤陽陣的泛用性將會大大提高,  正處于戰爭中的宇智波無疑多了一張重要的手牌。

        但宇智波田島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置外甥的身體于不顧“但是亂步,  接下來還是多休息一下吧,  你的身體情況……”

        天生衰弱加上后天重創,  江戶川亂步不僅是無法成為忍者、身體羸弱,  壽命也同樣被嚴重折損。

        這件事也是宇智波田島對他的態度堪稱溺愛的根本原因，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苦命的外甥究竟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所以只能盡其所能地付出。

        對斑和泉奈嚴厲，是因為那些能力，會成為他們得以在自己死去后，依然能在這個亂世里活下去的依靠；對亂步溺愛異常，是因為他不但幾乎無法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甚至不一定能活到自己不再能給予他庇佑的時候。

        宇智波田島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外甥快樂地度過他短暫如蜉蝣的一生。

        而當看著亂步展露出他驚人的天賦的時候，宇智波田島只感到一種從心底漫出的悲愴。

        明明驚才絕艷，偏偏天不假年，多可悲啊。

        萬華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那樣的傷勢對于他這樣的身體來說，沒有死亡已經是他給自己手動開掛的作用，沒有傷及根本才會奇怪，所以活不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他可以給自己強行續命啊。

        他對“如何用一具玻璃娃娃般的身體活下去”這件事非常有經驗，在生死邊緣來回橫跳屬于日常，反正拖到人物差不多完成是沒有問題。

        至于身體上的痛苦，萬華早就已經習慣了，死不了就行，雖然并不喜歡病痛，但是他的忍耐力絕對夠得上忍者的標準。

        而且……萬華覺得，這說不定會是自己待的最久的任務世界呢。

        少年彎了彎唇角“不用擔心，舅舅，”他捂唇輕咳了兩聲，才繼續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宇智波田島的神情有些沉郁，終究還是沒再說什么“……算了，”他收起了那疊資料，“我回頭把測試的結果給你……”

        “謝謝舅舅。”萬華平靜道。

        其實萬華的行為動機非常的簡單——他只是單純對這類東西感興趣而已。

        陣法，理論，這是他力量的基礎。

        最開始的那個世界，他的異能力從鏡面破碎成無數的碎片，原有的幻術能力都被破壞到近乎于無，可是說是末世最廢沒有之一。

        但是怎么說也是種能力，當時的“江戶川亂步”于是嘗試著用這些碎片上自帶的能量回路，結合起來組成各種結構，嘗試以此對現實產生各類擾動——這就是萬華后來所用的陣法的原型。

        后來他鑄造了祭令·萬華鏡，又慢慢接觸了更多的世界更多的能量體系以及相關的知識，靠著自己天生的敏銳感知和強大算力，在萬華鏡的輔助下建立了一個屬于自己的、以萬華鏡構成的陣法為核心的能力體系。

        萬華鏡由無數個碎片構成，因此無法擁有在某方面突出的能力，但是卻擁有著超常的能量親和以及與各類陣紋的契合度，這讓它成為了最好的陣法材料。

        這個時候結構為“碎片”反而成了優點，數量多，于是能以一己之力完成整個陣法的構成。

        祭令是行路者的體外器官，萬華對碎片的控制力細致入微到超出正常人的想象，他真的能做到以一己之力，控制這些碎片構成異常繁復而強大的陣法——就像他在第一個世界控制著自己破碎異能力做到的那樣。

        他成為了一個陣師。

        ——那么，對于一個靠收集各個世界力量體系研究發家的偽·理論派陣師來說，熱衷于收集、研究各類陣法應該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被宇智波田島高看的四赤陽陣的改進，其實沒花萬華多少心力。

        沒去研究其他更簡單的陣法的原因，是那些東西對于在陣法方面已經大成的萬華來說實在沒有什么價值。

        刨除里面“查克拉”這個他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力量體系的元素，他一眼就能看出其核心，也沒有什么讓他進行深入研究的價值。

        他其實想要的是更深層次的、不僅限于陣法的更多的資料——他所控制的陣法只是個名稱，實際上其涉及之廣幾乎涵蓋了他所掌控了所有能融入這個體系的能力。

        而宇智波田島再怎么寵他，也不可能直接把更重要的典籍交給他這個不但年紀小而且還不姓宇智波的孩子，他也只能在垃圾堆里揀點勉強能用的東西玩玩了。

        那些書里面難度最高的就是四赤陽陣，一種結界忍術。

        按照后世的標準，這是需要四位影級忍者合力才能發動的強力隔離結界，是宇智波非常重要核心的傳承陣法——但是在萬華看來，這個陣法不過是勉強有些可取之處，缺點卻多到數不勝數。

        最大、也最重要的缺點就是浪費，這個陣法的回路為了更高的封印隔離性能而犧牲了對能量的利用率，對使用者的要求是能維持影級查克拉的輸出，但是陣法中用于“封印”這個重要性能上的不足三分之一，大多數能量都被浪費在了傳輸的過程中。

        而能量墊底、靠著微操開局的萬華，最擅長的就是用精細的操作代替不必要的能量。

        修正陣法內的各種累贅部分并不是什么難事，對于萬華來說唯一麻煩的就是查克拉的使用，但也算不上什么難點。

        這個陣法可以改進的點很多，不過畢竟對查克拉的陣法不夠熟悉，萬華還是決定先搞得基礎一點試試水——于是在完成了對陣法回路的基礎優化之后，他就直接把資料交給了宇智波田島，開始等他的實驗結果，并準備根據這個結果看下一步又該如何做。

        ·

        宇智波田島那邊測試進行得還算順利，但是這個男人實在無法對自己的外甥放心。

        于是萬華就被斑拉去看他的訓練了。

        “……”萬華無奈，“斑，舅舅是怎么跟你說的？”

        “父親讓我看著你這兩天不要看書，”突然被要求帶哥哥的斑也很無奈“我也很好奇你都干了什么。”

        萬華“我就是看了一下宇智波的陣法……”

        斑也是知道這件事的，畢竟前幾天萬華都在研究那幾本書，還找了他們研究他們使用忍術的情況——但是他也不知道萬華具體折騰了個什么東西出來。

        不過萬華為什么會被壓著休息的原因斑還是能猜到的，畢竟這位哥哥的身體是真的很差。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看著坐在訓練場地外輪椅上的少年見風就咳，斑還是第一次操這種心，“你現在這樣的身體情況還是不要太費心力了。”

        “倒也沒有？”他的身體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生什么病都不奇怪。

        萬華并不認為自己的咳嗽是費時間修改那個并沒有什么難度的陣法造成的，“而且我的身體也就這樣，不會惡化，但是也不會好起來。”

        畢竟本體就是這樣的情況嘛，有些東西被“固定”了之后就是這樣，再健康的身體成為他的之后就會因為種種意外變得和他的本體一樣羸弱不堪，這是“必然”。

        實際上經過上個世界的“療養”之后，他的身體情況其實還好了不少——雖然很難看出來就是了。

        斑知道自己哥哥的身體很差，倒不知道他會不可挽回地短壽。不過在這個人均壽命不到30的年代，能不能活到身體極限的歲數還要打個問號呢。

        他也沒有對萬華的話發表什么意見“父親讓我帶你多出去走走，剛好接觸一下族地里的人。”

        萬華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更多的就不是宇智波能治療的了。而宇智波田島生怕繼續壓著他修養修養出個好歹來，只好心累地讓自己的兒子帶亂步去熟悉一下族地。

        族內雖然知道族長家多了個特殊的孩子，但是真正見過萬華的人卻很少，讓他們認識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樣么？”萬華不是不能看出宇智波田島的想法，他沉吟一會兒，“所以，斑可以帶我去看看我媽媽的墳墓嗎？”

        正在收拾忍具的少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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