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沒事，剛好路過。”
周延手里端著餐盤，隨意的坐在江檀對面的位置上，臉上絲毫看不出半分偷聽別人說話后的不好意思。
李痕則是表情尷尬，坐在周延身邊解釋道：“江主任，我和隊長真是路過。”
江檀沒有說話，端起餐盤便準備換位置。
“孫斌的審訊結(jié)果出來了。”
周延狀似隨意的開口。
江檀看了對方一眼，還是停下了離開的動作，語氣有些不耐煩：“說。”
大概是從未見過有人這么和周延說話。
李痕和張佳兩人都下意識地埋頭干飯，仿佛只要吃得夠快就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
周延倒也沒賣關子：“孫斌一口咬定自己是去找死者討論工作的，四點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
“小區(qū)沒有監(jiān)控，現(xiàn)場也沒有決定性的DNA證據(jù)，暫時沒辦法直接敲定罪行。”
江檀微微蹙眉：“京海市局的預審科這么弱？”
周延：“……”
周延一時間沉默了，愣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們都在這兒呢。”
老吳端著餐盤走來，坐在周延另一側(cè)位置上，碗里的三個大雞腿格外的顯眼。
“江主任，咱們京海市局的食堂味道怎么樣？”
“還不錯。”
“咱們食堂可是請的地道的京海菜師傅，好多臨市的同事過來出差都羨慕呢。”
老吳樂呵呵地說著。
餐桌上原本還有些尷尬的氛圍瞬間蕩然無存。
周延看了一眼老吳，語氣隨意地問道：“醫(yī)院那邊查得怎么樣？有線索嗎？”
“完全沒有。”
老吳微微搖頭，明明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但語氣卻頗為理直氣壯。
周延同樣在吃菜，安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老吳咽下雞腿肉，語氣很是無奈：“我查過京海市內(nèi)的所有醫(yī)院，你們知道醫(yī)院對于麻醉、鎮(zhèn)痛類藥物的管制有多嚴嗎？”
“原話是：專人負責，專柜加雙鎖，專用賬冊、處方、登記表，每日核查，活要見瓶，碎要見渣。”
江檀微微點頭，認同了老吳的話：“的確，這一類藥物有極強的成癮性，在醫(yī)院內(nèi)屬于藥物，離開醫(yī)院的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
老吳立刻回以江檀一個“懂我”的眼神：“我?guī)�人去調(diào)查的時候，人家藥劑科的小護士還給我說了一個段子。”
“她們說在醫(yī)院，院長丟了他還能自己回來，麻醉、鎮(zhèn)痛類的藥品要是丟了，院長就回不來了。”
餐桌上并沒有人發(fā)笑。
因為如果是老吳所說的情況，死者鄒志平體內(nèi)的乙醚和苯基哌啶衍生物成分不是來自醫(yī)院，那背后的水可能就更深了。
“老吳，一會兒咱倆去審一下試試。”
周延聲音低沉地開口道。
老吳微微點頭，默默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男生和女生的吃飯速度往往是不一樣的，周延三人的餐盤一掃而空時，江檀和張佳兩人還在慢慢悠悠地吃著。
“江主任，佳佳，我們先走了。”
李痕主動打了聲招呼。
周延則是看向江檀，狀似隨意地問道：“江法醫(yī)要一起去參加審訊嗎？”
“孫斌死了可以叫我。”
“……”
等周延三人離開。
張佳這才神秘兮兮地看著江檀，好奇地問道：“檀姐，你和江隊以前是不是認識呀？”
“嗯。”
“前任？”
“李痕跟你說的？”
“沒有，不是，怎么可能，李痕這人口風很嚴的。”張佳立刻否認三連。
江檀沒有回答，就這么看著對方。
張佳果斷敗下陣來，表情尷尬：“好吧，他跟我提了幾句。”
江檀倒也沒有追究什么，本來就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也沒什么需要隱藏的必要。
“檀姐，我聽說前任見面通常都挺尷尬的，你和周隊……”
“大家以后都是同事。”江檀收拾好餐盤，起身準備離開：“走吧。”
“這么早就回法醫(yī)中心？”張佳連忙跟上，開口提醒道：“咱們中午可以午休一會兒的。”
“去審訊室。”
——
審訊室內(nèi)。
周延和老吳已經(jīng)開始了審訊。
江檀和張佳兩人來到審訊室外，透過單面玻璃看著里面的審訊情況：“怎么樣了？”
“江主任？”
李痕見到江檀和張佳過來，表情有些意外：“周隊和吳副隊還在審訊，不過對方的嘴很緊。”
“痕檢科查過孫斌的家嗎？”
“沒有。”
李痕微微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現(xiàn)在還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搜查令根本申請不下來，不過我們離開綠藤傳媒后，隊長讓人‘順手’掃了一下孫斌的辦公室。”
江檀表情古怪，立刻get到了“順手”的意思：“有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了一瓶孫斌一直在服用的藥物。”
李痕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透明證物袋：“全英文的，隊長擔心審訊過程中出現(xiàn)什么問題，所以就把藥帶過來了。”
江檀拿起證物袋，掃了一眼上面的標識：“Auvelity，這是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吧？”
“好像是。”
李痕點了點頭。
年輕民警的英語水平大都不差，基本能判斷出藥物的作用。
張佳看著一眼審訊室里淡定應對審訊的趙斌，忍不住吐槽道：“這人看著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呀。”
“精神類疾病很多都不是外表能看出來的，而且……”
江檀轉(zhuǎn)動藥瓶，仔細查看著：“這個藥也不應該出現(xiàn)在國內(nèi)才對。”
李痕和張佳的目光同時看向江檀。
江檀緩緩解釋道：“我在《柳葉刀》雜志上見過這種藥物，國外研制的新藥，主要成分是右美沙芬和安非他酮，目前應該還沒有在國內(nèi)上市，至于藥品副作用我個人并不是太了解。”
“國內(nèi)買不到？”
“至少三甲醫(yī)院是買不到的，但不排除一些海外代購有購藥渠道。”
李痕表情震驚，立刻將信息匯報給周延。
審訊室的門打開。
周延一個人走出來，看向站在單向玻璃旁的江檀：“怎么過來了？”
“隨便逛逛。”
“這藥確定在國內(nèi)買不到？”
“周隊可以自己去三甲醫(yī)院問問。”
“不用，我相信江法醫(yī)的專業(yè)能力。”
說完。
周延拿起桌上的證物袋，徑自轉(zhuǎn)身重新返回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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