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他靠得實在太近了。
云嬈撐在身后的手臂微微彎曲,身體后傾,幾乎要被他壓到沙發上。
明明才26歲,竟然自稱快30,他說的話沒有一句不夸張的。
她已經退無可退,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視線落在男人深邃的眼底,怎么也挪不開。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在極度的害羞和緊張之中,云嬈反而生出一絲叛逆。
她飛快眨兩下眼,櫻唇翕動,貌似無知地問了句:
“都快30了,還能激情得起來嗎?”
靳澤:?
空氣仿若凝滯了一瞬。
電視屏幕忽然變亮,光線從側面映照過來,將他的臉分成明暗相交的兩塊。
短暫的怔愣之后,他眼底閃幾分哂然,眼尾隨笑意上揚,瞳色更暗了幾分:
“激情不激情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話音未落,云嬈撐在身后的手莫名一軟,上半身忽地躺倒在了沙發上。
靳澤朝她眨一下眼,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詫異和促狹,仿佛正在感嘆:小姑娘這么主動的嗎?
云嬈一只手折起被自己壓在了身后,另一只手則卡在身體和抱枕之間,慌亂之中找不到撐坐起來的支點。
“學長,你借我扶一下。”
她干脆用那只手扣住了靳澤的肩膀,身體扭了扭,想把被壓住的另一只手解放出來、
很可惜,她選擇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支撐物。
他忽然彎下腰,她的手也就順勢從他肩上滑了下來,然后被他在半空中捉住,反手扣在頭頂。
她的睫毛像蝶翼那樣輕顫,雙頰通紅,眼中寫滿了無助和驚恐。
靳澤錯開她的眼神,欺身下去,溫熱的唇貼到她耳畔:
“小云嬈,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知道嗎?”
云嬈用力地點一下頭,本來還想再點兩下,可是隨著她點頭的動作,耳垂輕輕擦過男人嘴唇,那一陣酥癢如電流一般瞬間蔓延全身,讓她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下,腰眼那兒麻得不行。
沒想到,靳澤垂了垂眸,忽然伸手在她又酥又麻的腰眼那兒掐了一下,
簡直是無、情、凌、虐。
云嬈直接“啊”的尖叫了一聲。
不單單是受驚的那種尖叫。
總之,聲音非常奇怪,非常非常非常的奇怪。
云嬈剛才被他壓到沙發上都不敢反抗,此時聽見自己猶如垃圾網站自動彈出的18x廣告女演員的尖叫聲,整個人忽然爆炸了。她牽動全身力氣一鼓作氣翻了個身,成功讓自己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幸好,四肢著地,臉蛋差一點點就和實木地板親密接觸了。
靳澤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動作有些許的僵硬。
他唇邊溢出一絲笑:“你干嘛呢?”
云嬈沒理他,或者說沒好意思理他。
剛才是18x聲優,現在是一只滾動落地的蛆,挖遍娛樂圈恐怕都找不到像她戲路這么廣的女演員。
云嬈爬坐起來,羞憤地想用手捂捂臉,忽然發現自己記竟然捂了個空。
哦,難怪剛才臉沒有著地,原來她已經沒有臉了。
“不欺負你了,上來吧。”
靳澤拿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一觸即離,
“你手機震了。”
云嬈直起腰,破罐子破摔似的賴坐在地上,一只手從茶幾上撈過手機,查看未讀消息。
云深:【注意安全】
他說的很隱晦。
估計他是蹲累了,準備走了,所以發條消息提醒她一下。
可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需要注意的安全,只有
“發什么呆?”
靳澤看她身子更僵了,忍不住問道,“誰的消息?”
云嬈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后,微微凌亂的長發垂落肩頭,襯得面龐皎潔如月,花瓣似的兩片唇卻艷麗極了:
“我我爸的消息,他提醒我明天要上班,今晚早點睡。”
“嗯。”
靳澤點了點頭,也從沙發上站起來,高大的身姿立即籠罩住了她,
“你家好像只有一個浴室,方便我沖個澡嗎?”
“方便的。”
云嬈跑去摁滅了電視機,再把客廳燈光調亮,視野范圍一下子開闊起來。
一些混亂的情緒退去,然而,更多的東西在燈光下無所遁形。
比如他們凌亂的頭發,褶皺的衣襟,頰邊的紅暈明明什么都沒做,卻有無數的心猿意馬殘留下來。
靳澤叫的跑腿小哥正好把換洗衣服送到,他不方便露面,讓云嬈幫忙拿進來。
東西到手之后,靳澤說他想先洗,云嬈覺得正好,她可以趁他洗澡的時候把次臥收拾得更漂亮一點。
家里堆了許多助眠神器,每一樣她都測評過。買的時候,云嬈并不抱希望能送給他,后來他來她家送貓,她挑揀了幾樣親手送出去,已經覺得自己撞了大運。
今天,她又挑了一些效果不錯的枕頭、熏香之類的,仔仔細細擺進了次臥。
這些東西將會伴他入眠。
而他與她一墻之隔。
云嬈緩緩深吸一口氣,心想,今晚也得給自己搞幾件助眠神器。
不然一定會興奮得睜眼到天亮。
她在兩個臥室之間穿梭來穿梭去,沒注意時間。
床單上有幾個折痕看著很別扭,她左左右右地扯來扯去,弄不平,尋思要不要拿熨斗過來熨一下。
抬頭時,才發現靳澤已經洗完澡,站在門框那兒不知道多久了。
他穿一身寬松白t和灰色長褲,肩上搭著一條毛巾,烏黑的短發濕漉漉的,鬢角那兒匯聚了一滴水珠滾下來,在淺色的布料上洇出一塊不規則的深色水漬。
他身上清冷的香水味全部沖洗掉了,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絲,每一個毛孔都被她那些柔軟香甜的浴液味道占領。
云嬈又開始臉熱了,但是心情也變得特別好。
“學長,你明天還要早起,趕緊睡覺吧。”
“嗯,那就晚安了。”靳澤稍稍側開一步。
“晚安。”
云嬈從他身邊錯身而過,沒急著記走,等他進去之后,再殷勤地幫他把房門關嚴實。
現在才剛過十點,平常這個時候她都要看會兒書、看會兒劇,或者加會兒班,熬到十一二點再睡,可是今天,云嬈也準備洗洗睡了。
她定了明天凌晨三點的鬧鐘,起來給靳澤做完早飯,再回去睡回籠覺。
這般想著,云嬈回臥室拿了浴巾,急匆匆地闖進浴室。
進去了她才意識到,靳澤才剛洗完不久,她應該散散霧再去
可是,浴室鏡面上的水霧非常稀薄,地面上雖然有水漬,但是云嬈幾乎感受不到一點點熱度。
她忍不住用手探了探出水口,竟然是涼的。
所以。
他沖了冷水澡嗎?
可現在才六月初,還不到最炎熱的日子。
云嬈將浴室門合上,換洗衣物擱進置物架,人站在鏡子前面許久沒有動彈。
空氣中漂浮著甜膩的香氛,主要是櫻花味、水蜜桃味,還莫名摻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冷調。
她忽然用力拍了兩下臉,以極快的速度脫光衣服鉆進淋浴間。
沖水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想,對比他哥洗澡的時間,靳澤學長洗得似乎確實久了點。
想什么呢,瘋狗和男明星能一樣嗎!
云嬈這趟澡,洗得比她哥還快,囫圇抹一遍浴液,再囫圇沖幾分鐘就結束了。
臨睡前,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進廚房倒了杯熱水,半是關心半是羞赧地敲開了次臥房門。
靳澤似乎已經睡下了,房間里是黑的,他的眼神也懶懶的,透出一絲疲憊,接過水杯的時候愣了愣,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下云嬈的腦袋。
云嬈這時候才想起來,人家的奶奶還在住院。
他或許習慣了逗她玩,剛才看電影的時候,黑燈瞎火的沒忍住開了個屏,但他心里壓著事,想來也不會對她怎么樣。
倒是她自己,膽子又小又愛胡思亂想,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總免不了出糗。
回到臥室,云嬈熄了燈躺上床,四周靜靜的,她的心情也平靜下來。
等他忙完這一趟,再見面的時候,她一定要穩住,膽子也要大一點。
有機會的話,兩個人坐下來認真聊會兒天,聊一聊從前、現在,也聊一聊未來。
她是真的很喜歡他。
只要他有一半喜歡她,一半就夠了。
確認了這樣的感情之后,她立刻就愿意去到他身邊。
-
申城今年夏天多雨,氣溫一直上上下下的,沒機會攀太高。
他們老家容州就不一樣了,太陽連日暴曬了半個多月,最高溫在四十一二度上飄,終于氣象臺說要來雨了,十六級超強臺風,勸大家該停工的停工該停學的停學,通通窩在家里避難去。
近兩年,老云和老姜兩位大廚握著親兒子給的投資,開了不少分店,生意日漸紅火。他們做起老板之后,漸漸離開餐館廚房,一心想要回歸家庭廚房。
然而一兒一女都在外地工作,他們做了飯也沒人吃,待在容州很是煎熬,于是隔三差五就跑來申城,大部分時間都是短住。
今年夏天,他倆記看電視機里一會兒紅色高溫預警,一會兒紅色臺風預警,晴天雨天都是災難,不是人住的地兒。于是他們收拾收拾行李,八月初來到申城避難,準備長住一個月。
這段時間,云嬈也搬到哥哥家里住。
她換地方住了,但是沒告訴靳澤。
因為他人雖然不在身邊,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也聊不了兩句,但是他說要追她,說到做到,無論再忙都會早晚問候,禮物更是跟不要錢似的往她家里送。
云嬈生怕被爸媽還有哥哥看出什么端倪。
剛開始,他只送些小玩意,貓零食貓玩具之類的,云嬈很喜歡,一概收下。
直到最近一個月,他連送了幾套大牌成衣給她,云嬈很糾結,問他這些要多少錢,他卻說不要錢,都是拍攝時候用過的樣衣,品牌方隨手送給他。
云嬈很納悶:你還負責女裝的拍攝?
靳澤的答復非常無賴:不行嗎?
那些昂貴的禮物,云嬈幾乎都沒拆。直到今天照例回一趟公寓收快遞的時候,她沒忍住,拆了一個首飾盒子,里面是一條粉鉆手鏈,躺在黑絲絨布上,像一串閃耀在夜空中的星帶,奪目的光芒勾得她心癢手也癢,小心翼翼地從盒子里取出手鏈,戴在了左手手腕。
打車回哥哥家吃晚飯的路上,她用手機拍了一張佩戴手鏈的照片,發給靳澤。
他現在在祖國中部某個自然保護區里取景拍戲,那里荒無人煙,信號很差,但是即便有信號,白天給他發消息,一般也要等到深夜,才能收到回復,或者接到一通卡回上世紀的2g電話。
云嬈到家的時候,他們已經煮好飯坐在餐桌邊等她了。
她打開門走進去,餐廳里的說話聲音停頓了一瞬。
姜娜朝女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趕緊洗干凈手過來吃飯,轉頭就繼續投入到他們剛才喋喋不休的話題中。
“那個姑娘真的很不錯。”
姜娜一只手壓在餐桌上,每次她試圖馴服云深的時候,總喜歡拿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桌,仿佛這樣就可以擾亂他的心志,
“名牌大學畢業,家世好,長得也很有福氣喂,筷子放下,等你妹妹坐下來再一起動筷。”
云深求助似的往洗手間瞥了眼。
云嬈抹了泡沫正在搓手,聽見他們的對話,刻意把動作放慢了。
“媽,我現在真的很忙,沒時間考慮這些。”
“媽知道你很忙,也很辛苦,所以希望有個人能在身邊陪陪你。”
“別。”
云深蹙起了眉,“等我三十了你再著急行嗎。”
現代社會,二十多歲的男生確實沒什么好催的,況且云深長得帥,事業有成,照理說,姜娜應該把心穩穩地放在肚子里,等就是了。
她之所以這么著急,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她心血來潮地回味自己教養兒子女兒的二十多年,兩個孩子都成才了,她很高興,然后她猛然發現,云深這小子,從呱呱落地到唰唰賺錢回家,二十幾年的生命里,竟然從來沒出現過除了她和妹妹之外的女性。
像云嬈,看著呆呆悶悶的,其實四歲就開始和隔壁小區的小男孩一起玩過家家了,五歲的時候還帶了個姓秦&3記0340;小男生回家,說這是她在幼兒園最好的朋友。
而她哥云深,學生時代除了學習之外只有兩個永恒的話題——籃球游戲籃球游戲,nba所有球星他如數家珍,然而隨便抓一個同班女生問他認不認識,他回答說這誰啊看起來有點眼熟。
姜娜一開始沒當回事,還覺得兒子不愛和女孩子玩就不會早戀不會影響學習,挺好的。
后來,云深考上了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當了四年的單身技工,找不到女朋友也算正常。
小棉襖云嬈出國留學之后,姜娜只剩兒子可以盯著管教,大約從這時候開始,她越盯越覺得不太對勁。
這份不太對勁一直壓在心里,幾年過去,今年初春的時候忽然炸開了。
那天是個周末,大約中午的時候,姜娜看兒子好像還沒起,準備去他房間喊他起床吃飯。
門才推開一條縫,她就聽見云深笑嘻嘻的聲音從電腦桌那邊傳來:
“寶貝再愛我一次,求你了。”
姜娜:
他在自己房間里懶得戴耳機,電腦喇叭直接放出了對方的回答,十分低沉爽朗的男聲:
“我也愛你深深。”
姜娜嚇得直接把房門關上了,也就漏聽了后面的對話——
“日了,我老婆瞪了我一眼。”
云深大笑:“你閉嘴吧,趕緊把步|槍給老子扔過來。”
“渣男,剛剛還說愛我。”
“再給我一個弓|弩,還能愛你一萬年。”
“你要是對這個姑娘不滿意,媽還認識幾個年紀再小一點的,和你妹妹差不多大,大學剛畢業的也有”
云深無奈扶額,看到云嬈終于慢騰騰洗完手走了出來,立馬將鍋一甩:
“媽,你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心咱們撓吧,我看她好像有情況了。”
云嬈腳步一頓,長方形的餐桌只剩云深旁邊有位置,她不情不愿地拉開椅子坐下,假裝沒聽見哥哥的話。
姜娜聽罷,果然上心了:“什么情況?”
滿桌子的好菜已經放到半涼,云嬈搖頭說沒情況,然后執起筷子,招呼大家趕緊先吃飯。
云深坐在她左手邊,垂眼看見妹妹手腕上鉆光熠熠的細鏈,忽然伸出食指輕輕勾了下:
“喲,新首飾,應該不便宜吧。”
云嬈將左手垂到桌下,淡定道:
“入職大半年了,一條手鏈還是買得起的。”
幾個來回之后,沒探出女兒這邊有什么情況,姜娜的談話重心又放回兒子身上,說他都26了還是母胎單身,工作越忙越是要照顧到自己的人生大事云云。
云深被她喃得一個頭兩個大,飯也吃不進去,不耐煩地給他老媽舉了個例子:
“媽,我有個兄弟,他名叫靳澤”
云嬈聽到“靳澤”兩個字,眼皮猛地跳了跳。
只聽云深繼續說:
“大明星,比我還大兩個月,人家也沒談過戀愛。這說明什么,有事業心的男人都沒空搞這事。”
姜娜冷哼一聲:“人家跟你說沒談過你就信啊?”
云嬈喝進去一口湯,朝她媽眨了眨眼:“應該沒談過的。”
云深:“你瞧記,腦殘粉都這么說。他要是談了,撓不得哭死。”
云嬈:
靳澤沒談過戀愛這事兒,比云深沒談過稀奇多了,姜娜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吸引過去。
“竟然是真的?”
她捅了捅身旁老公的手,“你信嗎?”
他們剛才聊了半天,云磊都插不上話,現在話筒遞到他面前,他卻忽然卡了殼。
“大明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他慢悠悠地說,“可能就算談了,他也沒放在心上,談完就跟沒談過一樣。”
云嬈夾菜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原本微微上揚的唇角不自覺拉平了。
姜娜覺得老公說得很有道理,忍不住嘆了句:
“是哎。當明星的女朋友,是真可憐。”
云嬈將喉嚨里的飯菜咽下去,輕輕插了句嘴:
“你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亂評價。”
她的語氣很平靜,餐桌上的另外三人聽到,只當她為偶像抱不平,沒有多想。
云磊看了女兒一眼,繼續發表他的看法:
“做父母的,哪個愿意自己的女兒去和明星談戀愛?都是表面光鮮,背地里不知道多苦,還要躲躲藏藏的,而且大概率走不到最后。”
姜娜給兒子女兒分別夾了菜:“聽到了嗎,你們倆個到時候可別找什么小明星談。”
云深嗤笑道:“你對我倆可真有自信。”
其實姜娜還真的挺有自信的。光論顏值水平,她生的倆娃,就算扔明星堆里,瞧著也不遜色。
這頓晚飯,前半程仿佛開個了家庭八卦會議,滿肚子話掏完了,后半程終于安靜下來。
夜幕漸漸罩住了全城,這里離市中心比較遠,天空的顏色更深些,一輪明月緩慢爬上半空中,灑下淡淡的清輝。
云嬈沒什么食欲,表情懨懨的,準備喝掉最后半碗湯就離席。
這時候,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手機擺在她和云深中間,兩個人同時垂眼看過去,云深的反應比她更快些,納悶地讀出一個陌生單詞:
“calamita,什么意思?”
云嬈嚇了一跳,飛快拿起手機往陽臺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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