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姜婉怡那里離開后已經是月上中天了，夜風吹過，終于吹來了幾分涼意。

        靜謐的府邸宅院，望不透的濃重黑夜，似乎正蟄伏著兇猛嗜血的野獸，在靜靜等待，等待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然后……

        大開殺戒。

        在姜云姒回到院子后不久，衛甲也帶著消息回來了。

        “啟稟大小姐，姜大人今晚與崔尚書私下見了面，兩人談至深夜方才分別。”

        “崔尚書……”

        姜云姒的手搭在桌邊，曲起一根食指輕點，她忽得想到了一些事，走到書案前提起筆，一邊寫一邊道：“若是我沒記錯，崔尚書的嫡子崔金寶是個傻子，而且性情暴虐，殘忍弒殺。”

        “到目前為止，我記得他已經虐殺了四位侍妾。那些女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便是死了，尚書府也不過是補償一些錢財。”

        “不過崔尚書不是拎不清的，他如今雖沒有位極人臣，在朝廷中卻也頗有威望，為了自己的名聲，他不敢再讓自己的兒子弄出人命，在那四人死后，便沒有再給崔金寶娶妻納妾。”

        “如今姜啟之要用姜婉晴控制住徐子君，但一個翰林院修編根本不足以幫他東山再起。但一個崔尚書，可比徐子君有用多了。”

        “姜啟之甚至只需要付出一個可有可無的嫡女，就能得到崔尚書的支持，劃算。”

        最后一筆落下，她滿意地點點頭，待墨跡干了后便將其交給衛甲，吩咐道：“今晚姜婉怡和周姨娘怕是睡不著，你將這交給周姨娘，姜婉怡是死是活，就看她們怎么選了。”

        衛甲領命離開。

        許蟬衣便問道：“可是如果……姜大人他和崔尚書之間并沒有這樣的交易呢？”

        說完，她趕緊說著，“奴婢沒用質疑大小姐您的意思，只是怕若是您猜錯了，恐怕會被周姨娘她們記恨。”

        “一個只掛了閑職的光祿大夫，有什么事情需要和尚書談到深夜？”姜云姒笑道，“哪怕是我想錯了又有何妨，我本就不是為了救姜婉怡于水火，而是想讓他們狗咬狗啊。”

        她現在最大的倚仗是沈臨州，可她不愿意做只會依附于他的菟絲花，更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她想和沈臨州站在一起，便要有那樣的資格。

        所以哪怕現在手段麻煩一點，她也毫不在意，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輸。

        另一邊，正如姜云姒猜測的那般，姜婉怡和周姨娘果然沒有心思歇息。

        姜云姒有自己的到達洞悉姜家的動靜，周姨娘在姜家和薛姨娘等人爭來斗去這么多年，甚至隱隱壓了薛姨娘一頭，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可是姜婉若和姜婉晴那邊都瞞得死死的，不見一點風聲，周姨娘找來的眼線不是不知道，就是說不清，惹得周姨娘惱怒不已。

        “娘，會不會真是姜云姒在耍我們玩？”姜婉怡也煩了一晚上，“連您安排的人都沒打聽到的事情，姜云姒怎么可能知道？我看她就是存心危言聳聽，故意讓我們吃不好睡不好！”

        周姨娘的臉上劃過些許懷疑之色，但是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門外的丫鬟驚叫了一聲。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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