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夜長夢多，翌日姜啟之一大早就出了門，直奔皇宮。

        近日來皇帝稱病，已有兩日不曾早朝，姜啟之還忌憚著姜云姒昨日的話，他擔心沈臨州當真會向皇帝求一個婚期。

        若到那時，那兩人的婚事就是板上釘釘了，無論有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已沒了回旋的余地。

        所以他得趕在沈臨州之前面見皇帝，說動皇帝，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他也可以用那件事提醒皇帝，這普天之下，誰都可能有不臣之心，唯有自己……才是最堅定不移地支持皇帝的人。

        一個肱骨忠臣與一個奸佞異姓王相比，只要皇帝還沒糊涂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便一定知道該如何抉擇。

        就在姜啟之遠遠地看到宮門時，另一邊的姜云姒剛踏出姜家大門就被姜婉若賴上了。

        “長姐這是要去哪兒？”姜婉若的臉上掛著極其勉強的笑容，明明心里恨不得把姜云姒殺之而后快，偏偏還要裝得溫柔得體。

        沒等姜云姒回答，她就繼續(xù)說著，“今日天氣好，若是姐姐肯賞臉，不若我們出去走走，聽聞近日新開了一家酒樓，那掌勺的大廚是宮里卸任出來的，做得一手好菜……”

        姜云姒上下打量她一眼，雖然沒猜出她心里的鬼主意，可姜云姒明白得很，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試探著拋出一句話來，“姜啟之讓你來監(jiān)視我的？”

        姜婉若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快得仿佛只是眼花，她很快就掩飾好了，“姐姐說得什么話，難道沒有爹爹吩咐，我這個做妹妹的就不能與姐姐敘敘姐妹之情嗎？”

        “如今二姐和三姐都……府上只剩下我們姐妹二人了，我們自然得互相扶持。”

        至于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的姜承頤，仿佛被姜婉若給下意識地忽略了。

        “我倒是一直都有個疑惑。”

        姜云姒用著稀奇的語氣道：“你到你哪來的這么大的臉？姜婉怡和姜婉晴到底是為誰而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如今對我恨之入骨，卻又假模假樣地來套近乎……我想起來了，姜啟之早已經出門了，他是打算進宮面圣？所以你今日的任務……就是拖延我的時間，讓我不能與沈臨州見面。”

        她笑著說出了所有的猜測，隨著她話音落下，姜婉若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姜婉若幾乎是僵硬地勾著嘴角，“難道我在姐姐心里就是這般？我只是想和姐姐好好商量而已，姐姐就真要把話說得這么絕情？”

        什么姐妹之情？

        姜云姒心知肚明。

        若不是如今需要利用自己，她姜婉若，乃至早已去了皇宮的姜啟之又怎么會觍著臉來找自己？

        她笑著靠近姜婉若，分明是笑著是模樣，卻讓姜婉若心驚膽戰(zhàn)。

        “你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即便有，那也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姜啟之入宮面圣想毀了我的婚約，那就看看他有幾分能耐吧。”

        “好妹妹，如今這姜家，可就只有你尚未婚配啊，你說，若是把姜啟之逼急了，他會不會……讓你做他往上爬的墊腳石？”

        最后的話語低得仿佛呢喃，好似只要一陣風就能吹散，可卻無比清晰地落入了姜婉若的耳朵里。

        一時間，她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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