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四小姐的手指……”經過一番診治后，大夫戰戰兢兢地向姜啟之稟告道，“老朽無能，回天乏術。且四小姐今日受驚過度，恐會留下心病，這些日子需得靜養。”

        這個結果本就在姜啟之的預料之中，那幾根手指被齊齊切斷，便是華佗再世也接不上斷指。

        可這仇恨，姜啟之已經深深地記在了心里。

        姜云姒，沈臨州，這兩個禍害，兩顆棋子，竟想要跳出這棋局？妄想！

        不單是姜啟之不同意，便是皇帝也不會容忍那沈臨州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望著天邊似血的殘陽，眼中流露出與十多年前想把護國公府推入火坑時如出一轍的陰鷙神情。

        與此同時，姜云姒忽然抬頭，猛地發現天際滾燙的紅云與被鮮血浸染的院子如此交相輝映，相映成趣。

        衛甲等人沉默地收拾著尸體，丫鬟們也哆哆嗦嗦的提著水來將地上的血跡沖去，好似只要掩蓋了這一切，方才慘烈的局面就會像地上的沙石一般被沖刷得無影無蹤。

        唯有許蟬衣蔫頭耷腦地撿起地上的紅綢碎片，“大小姐的婚服就這么沒了……可怎么辦才好？”

        九月初九，看著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可實際上只有六天了。

        六天時間，如何能再趕制一套婚服出來？

        雖然京城里倒是有賣婚服成衣的，可到底比不上量身定做，要是穿著不合身便還得再改，改來改去，也不知最后能不能趕上婚期。

        只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許蟬衣剛想開口，就聽姜云姒說：“去把我的私庫打開。”

        聽聞這話，纖容趕忙拉著許蟬衣離開。

        姜云姒的臉上沒有半點慌亂，她甚至有心思調笑著問沈臨州，“不知王爺介不介意我穿著舊婚服出嫁？”

        沈臨州眉頭一挑，想到了什么，“只要阿云愿意，本王當然不介意。”

        聽他這么說，姜云姒沒有接話，而是帶著他直接到了私庫。

        因為婚期臨近，姜啟之又從不關心姜云姒的婚禮，于是從攝政王府送來的聘禮直接由姜云姒接手，暫存于比。

        她踏入房間，忽略了一排排貼著紅封掛著紅綢花的箱子，徑直走到房間最深處。

        她將手輕輕搭在箱子上，未沾一點灰塵，可見這箱子雖舊，卻時常有人擦拭清理。

        “這里面放著我娘的婚服，九月初九，我要以沈家遺孤的身份嫁你，而非是姜家嫡女。”

        姜云姒輕聲開口，仿佛是害怕驚擾了箱子里存放了十多年的無情時光。

        沈臨州也沒有多說，“好。”僅僅是一個字，對他們來說卻藏著千言萬語。

        姜云姒回過頭看著他，沈臨州頓時會意，走上前和她一同打開了箱子，里面正裝著一套華麗奪目的婚服。

        縱然十幾年光陰已逝，縱然曾穿著她滿心歡喜地嫁給了負心漢的女子已香消玉殞，而它依舊靜默，可那一針一線里，卻藏著一場驚天的陰謀，就連那滿眼鮮紅，也像是用護國公府數百口人的鮮血染紅。

        姜云姒白皙的手撫摸上血紅的婚服，她眉目陰冷，“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一定要殺了她，否則……后患無窮……”姜啟之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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