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里，姜啟之突然到了周姨娘的院子，驚喜來得太突然，讓周姨娘幾乎措手不及。

        雖然當初姜婉怡死的時候，明明一切證據都指向姜婉若，而姜啟之卻因姚姨娘那股妖風偏心她們母女，讓周姨娘對姜啟之寒了心。

        但現在不同了，姚姨娘已經死了，姜婉若又被姜云姒斬斷了幾根手指，以后就是殘廢一個，縱然能嫁給太子，太子也絕不會看上一個殘缺之人。

        而周姨娘自己還有個兒子，那是她最后也是最大的仰仗，再加上那誘人的續弦夫人的位置……

        周姨娘自覺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爭上一爭。

        于是在短暫的驚訝過后周姨娘立馬調整好思緒，笑靨如花地迎接著姜啟之，“老爺今日怎么得空前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妾身好好準備準備！”

        姜啟之隨口道：“如今整個府上雞飛狗跳，你這里才最清凈。”

        這話周姨娘可不好接。

        清凈？

        當初婉怡還在的時候自己這里可不知道有多熱鬧！要不是姜婉若那個禍害，要不是姜啟之這老匹夫冷落自己，這院子哪里會清凈？

        不過周姨娘是半個字都不敢吐露出來，只能陪著笑。

        她不說話，姜啟之卻開口了，“想來你也應該知道姜云姒胡鬧著要抬續弦夫人的事了？”

        “這……”周姨娘心里沒底摸不準他是什么意思，但一想著姜啟之這么問，肯定就是覺得自己知道，于是她沒有隱瞞。

        “妾身的確知道。”周姨娘一邊幫姜啟之捏著肩一邊善解人意道，“不過妾身自知自己無能，比不上薛妹妹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那續弦夫人的位置……妾身不敢肖想。”

        “何況只要能常伴老爺左右，是妻是妾，對妾身而言都不重要。”

        若是放在從前，周姨娘傲慢的性子注定了她勢必說不出這種話，而今時不同往日，一想著姚姨娘死了，周姨娘便撿了姚姨娘那矯揉造作的法子，學著她溫柔小意。

        這一招果然有點效果，姜啟之原本微微閉著的雙眼抖了一下，他意有所指道：“要是你從前也是這樣的性子……”

        后半句不知說沒說，周姨娘是半點也沒聽到。

        不過她倒是聽清楚了姜啟之接下來的話，“薛姨娘出身低微，膝下又無子嗣，上不得臺面也比不上你能主持大局。”

        而周姨娘也就贏在了她有一個兒子。

        “承頤是姜家唯一的男丁，日后必定是他繼承家業，你這個做母親的也得多幫襯他一些。”

        一聽這話，周姨娘頓時喜上眉梢，“老爺說的是，妾身明白了！”

        這不就是說那續弦夫人的位置是自己的！

        周姨娘幾乎樂開了花。

        但姜啟之緊接著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婉若的婚禮在即，她今日受了傷，你免不了得多為她操些心。”

        “那大小姐……”

        姜啟之抬手拍了拍周姨娘為他捏肩的手，語氣里夾雜著令人心悸的冷，“她是嫡女，承頤是庶子，但這家業只有一份，就看你能不能為承頤掙到了。”

        周姨娘身子一抖，卻在一瞬間咬牙有了決定，“只要有承頤在，姜家就有后，至于大小姐……”

        “嫁出去的女兒，便當是死了。”姜啟之幾乎在明示。

        女兒遲早是要出嫁的，那不就是說……她遲早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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