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姜婉若那熱鬧的院子不同的是，姜云姒這邊冷清得有些瘆人，似乎姜家上下的人都刻意忘記了這里還有一位嫡長女。

        而這位嫡長女的婚期與那位四小姐是一樣的。

        若是上輩子姜云姒被如此對待，她定然會傷心欲絕，而今她早就對姜家人再沒有了半點期待，即便明白姜啟之這么做的原因，她卻已經不在乎。

        院子里跪著一眾丫鬟，姜云姒把解藥交給許蟬衣讓她分發下去，“從今往后你們便自由了，就算想要把我的什么消息賣給什么人也好，是死是活與我再無半點關系。”

        她說的話輕飄飄的，卻重重地砸在所有人心頭，尤其是已經打起了鬼主意的丫鬟，當即就被震懾住，垂著腦袋瑟瑟發抖。

        放眼望去，這院子里沒有一件東西與婚禮有關，唯有姜云姒一身嫁衣紅得似血。

        沒有喜婆，更沒有姜家人哪怕一句的關懷，許蟬衣為姜云姒鳴不平，姜云姒卻悠閑自在地給自己蓋上了紅蓋頭。

        “離了姜家，我就自由了，如此大喜之事有什么好生氣的？”她輕松開口。

        許蟬衣憋了一肚子委屈，“可這樣實在是……實在是太折辱您了！四小姐那個庶女那邊熱鬧得緊，您這邊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嫡女，而您只是……”只是個外人。

        姜云姒不是頭一天才知道姜啟之的狠心，況且她和姜啟之如今只能算是不死不休的仇敵，所以這份折辱，她早有預料，而她也會給姜啟之留下一份讓他終身難忘的大禮。

        隱隱約約的喜樂聲越過高墻闖入耳中，姜云姒抬頭一看才知今日天高氣爽，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該出門了。”許蟬衣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她不知道別的千金小姐出嫁時是什么景象，只記得那怕是在她們那小小的村子里，也不會有娘家人會如此看輕自家的女兒。

        “小姐您小心腳下，待會兒要先去拜別老爺……”

        “不必見他。”姜云姒垂眸，視線被紅蓋頭遮住了大半，只能勉強看輕腳下的路，她在姜家沒有親人，便是出嫁，也用不著那群仇人相送！

        許蟬衣一聽，憋了半天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掉，“可是……您這樣會被人笑話的……您看看這京城里有哪家的新娘子是自己一個人走出門的？”

        “無妨。”心里早就沒有了什么念想，姜云姒并不在乎旁人會如何議論。

        她甚至知道，此時的姜啟之恐怕正洋洋得意地等著她去低頭拜別。

        喜樂聲越發熱鬧，許蟬衣只是心疼姜云姒，卻不會阻止她的決定，畢竟就連許蟬衣自己也知道這個姜家是如何對待姜云姒的。

        走出房門時，姜云姒頓了頓，似乎還沒適應頭上繁重的頭面，她抬手想讓許蟬衣扶一下，卻沒想到卻碰到了一只枯瘦卻暖和的手。

        觸感顯然不是許蟬衣的手。

        姜云姒心頭一動，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丫頭，走吧，老夫送你出門。”

        是鬼醫的聲音，接著他微微彎下腰，“老夫這身子骨尚且算硬朗，應該還背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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