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果然沒有去拜別姜啟之，一是她本就沒有那樣的打算，二是鬼醫背著她直奔大門，可謂是心無旁騖。

        而正在前院里等著的姜啟之一聽到這消息就沉下臉色，“果然是個養不熟的混賬東西，丟盡了臉！”

        居然讓一個糟老頭子背著出門，簡直是不要臉！

        姜啟之的種種做派都是為了羞辱姜云姒，可誰知姜云姒竟然根本就沒有把姜啟之放在眼里，反而把他氣得不輕。

        今日丞相府兩位千金出嫁，按理說周姨娘和薛姨娘都是沒有資格出面的，但姜啟之抬舉周姨娘，破例讓她在一旁觀禮。

        可就算眼睜睜看著姜啟之怒火中燒，周姨娘卻不聲不響，半天沒有反應。

        她心里還想著自己那杳無音信的兒子。

        這幾日來周姨娘一邊聽從姜啟之的吩咐算計姜云姒，一邊卻受制于姜云姒不得不安排了抬嫁妝的人手，并且還要整日整日地提心吊膽，等著姜承頤的消息。

        在心力交瘁之下，周姨娘終于等到了九月初九這一天。

        那邊的姜啟之也平復了情緒，左右都是自己人，他便沒有什么顧慮，“你安排得怎么樣了？”

        一連叫了周姨娘好幾聲她才回過神，這讓姜啟之心生懷疑，沒等周姨娘回答之前的問題便幽幽開口，“你這些日子心神不寧，莫非有什么事瞞著我？”

        周姨娘一個哆嗦，忙低頭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在想……在想大小姐她直接出了門，會不會讓人笑話？”

        姜啟之不知信了沒有，哼道：“死活都是她的事，你操什么心？待會兒婉若出門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底姜云姒只是一顆必死無疑的棋子，姜啟之自然不在乎。

        聽到這樣的話，周姨娘心中漸沉，“妾身明白了。”

        果然，在姜啟之眼里，姜婉若才是他的好女兒，姜云姒不是，姜婉晴也不是，她的姜婉怡更加不是！

        這樣一個自私狹隘的老匹夫……會不會已經做好了在事成之后舍棄自己的準備？

        周姨娘不敢再往下想了。

        這時，鶯兒扶著姜婉若來了。

        姜婉若是要做妾的人，哪怕姜啟之為她的婚事操辦得再風光再盛大，她今日也不能用正紅色。

        然而姜婉若又不甘心，于是選用了比正紅稍淺一些的玫紅，紅蓋頭上也繡著鴛鴦戲水圖案，她身上的嫁衣繁復華貴，乍眼看去，竟不知她究竟是要做正妻還是要做妾室。

        “女兒前來拜別爹爹。”

        姜婉若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將受傷的手藏在袖子下，身后跟著一大群丫鬟婆子，還有個頭戴大紅花的喜婆。

        姜啟之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看得周姨娘心中越發失望。

        仿佛在這一瞬間，周姨娘終于看清了這個枕邊人。

        姜啟之和姜婉若父女之間的對話周姨娘是插不上嘴的，她聽著姜啟之語氣溫和的囑咐，聽著姜婉若時不時的應聲……

        若是她的女兒沒有死……

        都是因為姜婉若！為了給她鋪路，所以姜啟之舍棄了姜婉怡！

        冷眼看著父慈女孝的場面，周姨娘心里再沒有半點猶豫，自己女兒的仇，她必定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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