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中，鶯兒覺得自己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好像恨不得從她的胸腔里蹦出來似的。

        忽然，她聽見姜云姒道：“縱然你我之間是各取所需，不過說到底你也幫過我不少，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鶯兒剛想抬頭，便又聽見了姜云姒的聲音，“我會讓人給你們找一個好去處，此事過后，你最好多為你的爹娘想想。”

        給一顆甜棗再打一棍子，足以讓鶯兒生不出半點異心。

        “奴婢多謝王妃！”

        姜云姒只說著，“去做你的事吧，別讓我失望。”

        鶯兒便忙不迭擦干了臉上的淚水，急匆匆向著正廳而去。

        “你就這么放過她了？”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姜云姒的肩，她一扭頭才發現沈臨州不知何時已悄然靠近，兩人差點就要臉貼臉了。

        而沈臨州也沒想到姜云姒會突然扭頭，他唇邊的笑意滯了一下，忽然歪了一下頭，在姜云姒臉上偷了個香。

        姜云姒也愣了，就在這時，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嚷打破了平靜。

        “來人吶！快來人！良娣她發瘋了！”

        方才還旖旎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姜云姒仿佛掩飾一般回答起了沈臨州的問題，“鶯兒還算聰明，她知道若不盡早離開，便容易被姜婉若懷疑，難逃一死。再者她還有家人，若不想家破人亡，她應當不會背叛我。”

        “應當不會？”沈臨州將下巴擱在姜云姒的肩膀處，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白皙的脖頸處，擦出一片酥麻。

        沈臨州把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眉眼低垂，不知是喜是悲，“不能被掌握在手里的人，才最危險，這個道理莫非阿云還沒從姜啟之那里學來？”

        不等姜云姒開口，他便又笑了，低沉的笑聲里不知藏了多少悲涼，“不過既然阿云愿意放她一條生路，本王自然也不會對她出手。只是阿云，她知道的太多，這世上唯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鶯兒不光知道姜婉若為了謀害姜云姒的種種算計，更知道今日這場鬧劇正是出自姜云姒之手。

        沈臨州自然不會在乎姜婉若如何，他只在乎姜云姒，一旦鶯兒生了背叛之心，或者在什么人的威逼利誘之下把實情捅出來，對姜云姒而言絕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姜云姒垂下眼眸，她瞧見了沈臨州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以及他雙眼深處潛藏的些許憂慮。

        不知怎的，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個地方被撬動，她的前世今生皆算不得美滿，而沈臨州興許更甚。

        明明是當朝太子，卻只能隱姓埋名，如履薄冰，明明是萬金之軀，卻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所以姜云姒理解沈臨州想殺了鶯兒永絕后患的心思。

        她側首將一個溫柔的吻落在沈臨州的臉上，“我不是只能依附王爺的菟絲花，鶯兒她也說得沒錯，她從未背叛過我，而我……”

        她直視著沈臨州，目光平靜，“不想成為姜啟之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偽君子。”

        此生她為復仇而來，卻不愿做濫殺無辜之輩。

        突然，沈臨州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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