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和大師兄他們會合后,由于大師兄這種精英弟子們還有個短會要開和安撫村民的工作沒有完成,于是葉琮提議去街市上逛逛打發時間,順便買點小玩意兒帶給師兄師姐們。
沈舒云游走在介樂城的街市上,身旁是支著攤位的小商小販,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向路過的人熱情推銷自己的產品。
鹵味的香氣、點心的甜香、剛出爐的烤鴨的香氣勾得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葉琮懷里堆了小山一樣的東西,還不停往上面放,直至遮住了視線。
沈舒云挑眉,“葉師兄這是做什么?”
若說喜歡買一點應應景就行了,他這像是末日大囤貨啊。
葉琮雖然被擋住了視線,但依靠放出去的神識和敏捷的身手,靈敏地躲避了即將迎面撞上的商販,苦哈哈地回了個笑,“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葉瑯那群老六,我在亭江葉氏就沒吃過幾頓正經的吃食,不是咸得發苦,就是湯里不要錢似的放糖,幸虧我身體好,沒得糖尿病。”
沈舒云賦予了同情之色,湯里放糖這罄竹難書的惡行,葉琮能忍過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別寒把錢遞給買糖葫蘆的小商販,買了一根沈舒云多看了幾眼的糖葫蘆。
他不知為何瞧見她那雙圓溜溜的杏眼盯著糖葫蘆時亮晶晶的樣子就想買下來,這個樣子的她清眸流轉間溢彩流光,總是讓人想延續那如煙花般轉瞬即逝的美好。
如他幼時見過絢爛夜空的花火,有些人為了看見它已經度過了白晝長夜交替的絕望空虛。
沈舒云詫異地接過糖葫蘆,她抬眸看了眼眸中淡笑的江別寒有些羞赧,兩世為人再像幼童般吃糖葫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師兄。”她咬了一口糖葫蘆小聲說道。
此刻悠哉游哉地閑逛在街市上,暖洋洋的太陽落了一身,憶起剛才地宮里緊張兮兮的情形,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沈舒云又吃下一顆糖葫蘆,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去了核的果子中和了甜膩,酸酸甜甜的滋味彌漫在口腔里,讓人忍不住再咬一口。
“葉兄何不稟告昆陽道君?”江別寒扶起摔倒的幼童,好整以暇地問道。
葉琮抓了抓本就亂得像雞窩一樣的頭發,“老祖他日理萬機,我這點瑣事就不用打撈他老人家了,而且他們也不敢拿我怎么樣,我應付得過來。”
言語間透露著一種對葉氏老祖的敬仰和孺慕之情。
江別寒眼底曳過一絲嘲諷,不動聲色地附和道:“也對,修行之中凡事只能靠自己,葉兄能這么想自然是件好事。”
沈舒云有些含糊的聲音入耳,“葉師兄深明大義,不過你越是退讓,他們就越是不會善罷甘休。”
聲音像是融化了的糖,甜滋滋、黏膩膩的,尾音如一只小手輕輕撓過。
江別寒的眸色深了深,很快就恢復如常。
趴在沈舒云袋子里的黑玄蛟幽怨地看著自家主人,它也想吃主人親手買的糖葫蘆!
可惜三人毫不在意它的動作,江別寒更是視若無睹,心知無用的黑玄蛟只好把自己盤起來,頭插進身體中間的空間里。
它自閉了。
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樣,所有的修士抬頭望向天際,如雨水倒流般,地底深埋的符文似雨后春筍鉆出地面,朝天空匯聚,暗紫色的符文流動著暗光,透露出不詳的征兆,霎時間天空蒙上了一層暗紗。似乎整個天空都壓低了不少,如玉山將傾,一種壓迫感如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惶恐的情緒如同往油鍋里滴下一滴水,很快就在人群里炸開了鍋。
驚慌失措的叫聲不絕于耳,上一秒和和樂樂的氣氛轉眼間就變為人間慘相。
沈舒云眼底帶了惶然無措的情緒,像是要確定些什么,“師兄……”
她似乎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場景,眼睛失去了以往的色澤,如蒙塵的明珠。
江別寒溫聲回答,語氣里帶了點安撫的意味,“大約是魔族布置的結界。”
他眼眸里不帶任何情緒地看了眼結界,再看向沈舒云時,發現她雙目無神地看著那個被人流沖散,找不到父母正嚎啕大哭的幼童。
沈舒云解開乾坤袋拿出一顆御靈珠塞進幼童的衣服里,“師兄,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們先找到大師兄他們吧。”
葉琮很快回過神來,匆匆救下幾個被人流裹挾前進的孩子,抽空道:“你們有能聯系上魏師兄他們的方法嗎?”
江別寒以絕對稱不上善意的目光打量著沈舒云,他一直覺得沈舒云身上有一種不合時宜的軟弱,就像現在這樣,最應該做的,合乎利益的是和魏子平他們會合,而不是為了救下一個幼童浪費時間。
他斜了眼忙碌的葉琮,這種不合時宜的軟弱在葉琮身上也展露了出來,就像他們嘴里那些奇奇怪怪、只有互相聽得懂的詞一樣,刺眼且好笑。
“我試過了,沒有用。”他的語氣里帶了點無奈和苦惱,唇畔卻微微彎了彎。
“我們先去錢通客棧吧,我想如果大師兄他們來尋我們定然會來客棧里。”江別寒好整以暇地提議。
“這幾個孩子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等一會兒平息下來,再送回他們的父母身邊吧。”
街市上太亂了,光憑他們幾個的力量也是無濟于事,沈舒云點點頭,和江別寒帶著孩子們撤出去。
錢通客棧里,沈舒云怔怔地看著外面一片狼藉的景象,她覺得有些荒謬,從萬家和樂到滿目瘡痍不過區區數秒而已,變化之巨,讓她心底生出一種無助的悲涼。
江別寒瞥見她憑欄獨立,說不出的蕭索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玩味,語氣卻是親和,“師妹不必擔心,已經安定下來了。”
沈舒云點點頭,笑了笑,“我知道情況不容樂觀,師兄別誆我。”
一向安分守己的魔族出手,這件事必定是密謀了許久了,介樂城與外界的聯系已然被隔斷,甚至這座現下恢復了平靜的城市里不知藏了多少邪魔,他們如埋伏于森林里霍霍磨牙的野獸,一旦獵物疲憊不支,就會撲上去咬斷它們的咽喉。
江別寒輕輕地笑了笑,似是對沈舒云的安慰。
這場大戲終于開始了。
魏子平帶著三清宗的人安撫傷員,聽著安置屋里傳出哀嚎的聲音,眾人臉上不由染上一點悲切。
紀芙長自介樂城,或者說她一生最無憂無慮的時光是紀家大小姐的日子,眼見記憶里一派祥和安寧的城市變成了現在滿目凄涼的樣子,一時有些恍惚。
傳聞里的遠不比親眼所見的震撼,前世介樂城這一劫由于她修煉不精,沒有資格參與,自然也就是聽聞過而已。可是現如今親身經歷倒有些恍恍惚惚,紀芙咬了咬牙,強自鎮定安慰自己前世介樂城逃過了這一劫,不會有事的。
她抬眸見三清宗的大家一派情緒低落的模樣,又有些不忍,畢竟和大家相處了這些天,自然是有些感情的。重活一世,她漸漸看清了許多,前世的自己跋扈無比,眼高于頂,這樣的她自然不會擁有好人緣。
師兄師姐們待她亦不錯,想著想著,紀芙期期艾艾地開口:“魔族宵小不足為懼,宗門的長老們察覺不對,定然前來會來馳援。一定會平安過去的。”
最后一句話提高了聲量,似乎過分篤定了。
江別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這個平時從不起眼的女弟子,目如寒星,他若記得不錯的話這個女弟子名叫紀芙。
介樂城當真是藏了不少東西啊。
江別寒眼底飛快地爬過一絲血紅,轉而又不見了蹤影,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拿到仙府秘境里的東西啊。
用一城血肉獻祭的怨煞之氣強行打開仙府倒也不錯。
荒敗的屋子里,一個渾身邪異的人發出桀桀的笑聲,“東陵仙府的入口打開后,我會進去,你們守在外面,不要讓那些正道之人進去,明白嗎?”
下首的幾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個似乎是小頭目的人憂疑道:“尊上,魔神大人的骸骨是否要由大人親自取回?”
被喚做尊上的人眼風一掃,“你們是怕我獨吞不成?大人在集齊骸骨前,如果泄露出的力量被天道察覺,后果你們擔待得起嗎?”
他冷哼一聲,然后一轉話音,“你們的忠心本尊知道,為了迎回魔神,我們魔族耗費了無數心血,不能功虧一簣!”
他的話音剛落,下首的幾人身軀一震,不由彎下了腰,“是,我等錯會尊上的用心,請您降罪。”
魔尊擺了擺手,“無妨,正是用人之際,你們將功折罪,好好去把事情辦了,下去吧。”
“是。”這幾個魔將不敢不從,化作一道道黑煙朝四面八方散去。
魔尊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屋子,揮了揮衣袖,重新坐定,仿佛是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一般。
魔神骸骨,多誘人的東西啊。
魔族已經習慣了沒有魔神的日子,或者換一位如何呢?
他猩紅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就等著人坐上去,很快就會迎來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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