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疑竇叢生
從嚴恩嘴里聽到該不該這樣問句,那首先一口咬定要聽就行了,否則自己一定會落于被動。孟盛夏總算多少摸到了一點如何和現在的嚴恩相處的竅門,于是張口就問到:“什么事啊?”
“夏哥,我有件事必須要和你確認。”
“啊?什么事啊,你這么嚴肅。”也許他應該打趣一句,但嚴恩的語氣實在沒有給他留出這樣的空間,孟盛夏還是正經起來,“難道你舅舅又催你和我……?”代信息素的副作用至今不是那么清晰,如果不是因為許邇頌是那么一個人,孟盛夏自己或許也會武斷地替嚴恩重新選擇一個alpha——這樣的前提下,他們上次被“暗算”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你最近身體怎么樣啊?”
“沒事,還好。”
這兩句話都是敷衍學的入門基礎,可孟盛夏沒來得及抓住嚴恩的破綻,對方就提出了他意料之外的問題:“夏哥,你……知道鄭楚家里的情況嗎?”
他不是沒有在后來也持續關注對方的身份,但被嚴恩忽然提起了這個名字,孟盛夏難免有點吃驚:“怎么?”
“我知道……也許你現在不太想提起他。”嚴恩好像也不想踩他的老虎尾巴,小心地拿捏著措辭,“但你也許得注意一些。”
“注意?”他一個alpha和一個已經和別人有婚約的omega之間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已經對他沒感覺了,不會去糾纏他的。”
“不是,”嚴恩的否定十分短促,但他好像也發現了自己的慌張,很快又鎮定下來解釋到,“夏哥,不是那個意思。”
“啊?那是什么意思,難道他還想和我再續前緣啊?不可能好吧。”孟盛夏嘴上沒個把門地大大咧咧地調侃道,其實心已經沉了下去。他本以為鄭楚和他小男友的哥哥頗有淵源,沒想到自己也許也要卷入他們的身世之謎——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因為牧周語的存在,牧周文或許未來也會卷進事端,假如自己不能全身而退,也許無法將保證牧周文的周全。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夏哥,我該說你的思路真的是太樂觀了嗎。”嚴恩也被他這樣有些輕浮的話逗樂了,“不是那樣……但是因為不是那樣,所以,我——”
“你什么時候說話那么猶豫了?嚴恩,這不像你啊。”孟盛夏感覺自己的心臟有點刺痛,這是一種危險降臨的預兆,但他不能在嚴恩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對方也許比他還要慌張,“難道我們還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不成?”
嚴恩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輕輕笑了起來:“夏哥,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啊。”
“不行,那個我真接受不了。要是那個是真的,你就別和我說了,其它就坦坦蕩蕩說唄。”
“他姓鄭啊,夏哥,你反應過來了沒。”嚴恩終于拿出了往常和他說話的態度,甚至有些急躁,“他姓鄭!”
“鄭?”孟盛夏摸著自己下巴想了想,還是沒明白嚴恩提到的這個姓氏有什么特殊之處。
“所以我才猶豫要不要和你說。”嚴恩小聲自言自語到。
“唉,說,那你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他們的午休快結束了,他也得從樓梯間回自己的卡座了,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須從嚴恩的嘴里得到那個對方遮遮掩掩的答復——孟盛夏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去追問,這份好奇將會讓他煎熬很久。
“阿夏,想想那些話。”
“那些話?”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那天聽到的話嗎。”嚴恩忽然壓低了音量,猝不及防地提起了一個孟盛夏沒有料到的對象,“就是,阿姨的事……”
孟盛夏知道嚴恩說的阿姨就是自己的母親,但當其他人提到這個在他生命當中缺失的女性,他的情緒就會有些波動:“她?怎么了,和鄭楚有什么關系?”他的聲音不自覺變冷了,可更多是為了克制住自己的慌張。
嚴恩嘆了口氣,似乎預料到了他的回避:“所以我才不想和你說呀。阿夏,你回想一下,當時他們是不是提起過,嗯,你還記得嗎?”
嚴恩沒有特意提起那些內容,可是孟盛夏已經回想起來了。他還記得那時候白衍一般不在家,他還沒有完全失去去“灰樓”里和自己母親見面的資格……那些照顧他的保姆也沒想到他會和嚴恩偷偷溜回家,討論起了主人的往事。
他能感到家里氣氛的古怪,卻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并不是因為愛情選擇了結合——連商業聯姻都算不上,只不過是白衍以孟家相逼的結果。
他不能接受那樣的真實。白衍的手段在他看來骯臟至極,直到今天也會讓他忍不住發抖。可是這和鄭楚有什么關系?
“我記得。”
“那你還記得,他們說過的,阿姨的……初戀嗎?”
他當時被那些不堪的往事沖昏了頭腦,甚至沒有記住全部的內容,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更是忘記了大半。孟盛夏在回憶中苦苦思索,可也只想起了一個模糊的姓氏。
“鄭”,這個姓氏跳出來的時候,孟盛夏感覺自己仿佛在冰湖上行經的路人,不慎一腳踏碎了冰層,瞬間墜入了湖水之中。
他久久不能從神經的戰栗當中掙脫,直到嚴恩越來越大聲的呼喊,才讓他緩過神來:“嚴恩,你想告訴我……我和他……”如果是那樣,那么鄭楚出現在他生活當中的背后深意,就將成為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你想什么呢,思維不要太活躍好吧?”嚴恩拽住了他的思緒逐漸遠離現實,讓忍不住背后一身冷汗的孟盛夏勉強冷靜了下來,“不是那個意思。我查了,他是被鄭家收養長大的,而且還不是本家,是下面一個分家啦。”
“……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他家里的事情。”
“如果我是他,在和你戀愛的時候,也絕對不想提起這種事。”
“你說得對,”孟盛夏苦笑了一下,他當時到底有多趾高氣揚,才會那樣“忽視”周邊的存在,甚至是自己的枕邊人?“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甚至不可能追求他。”他不想觸碰任何與他父母過去相關的人或物,即使在白衍后來辭退了家里所有的知情人,可那種難以言說的感受,至今仍舊糾纏著他的神經。
“我想,他不是想要害你才會和你交往。”
“也許吧。”孟盛夏覺得自己心里很亂,他開始沒有意義地無端聯想,甚至開始懷疑某些從前他沒有察覺的細節——但這些事情都被一件事所收束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當時白衍百般阻撓他和鄭楚在一起,甚至出面調解他和陶之軒的關系——白衍明明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種,和他秉性如出一轍,自己怎么可能會輕言放手……原來是因為這樣的緣故!白衍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和與那個男人存在千絲萬縷聯系的對象在一起!
“但他真實的目的,我就不清楚了。”嚴恩柔聲說到,似乎不想刺激他現在混亂的神智。
“……”
“夏哥,雖然你們已經分手了,他對于你來說應該沒有什么威脅了。但是我想,你應該有知情權。”
“謝謝你。”孟盛夏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只覺得喉嚨一陣緊澀,“還好……還有一個人愿意告訴我。”告訴我為什么當時我們會分道揚鑣,那背后最隱秘的緣由。即使當時諸般不甘已經塵埃落定,可他們曾經也有過他認為的愛情——可是今天從嚴恩口中得知了真相,那種感情就變得不再純粹。
他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家庭存在那樣的關聯嗎?如果他知道一切,那鄭楚到底是怎么看待他們的關系的,他為什么還要靠近自己?白衍在他看不到的背后,到底又做了些什么?這兩個人借由他,是否又抱有各自的目的交鋒過?
他太清楚自己父親的本性。那個睚眥必報的男人,把所有的容忍都給了他的母親,還有混了他母親血的自己。可他不夠了解鄭楚,“分家收養”,這句話聽上去并不能讓他放下防備,反而愈發生疑。
他眼中固有的世界崩毀了一角,可他做不到視而不見,再也回不到一無所知的時候了。
……
“學長,你們今天下班好早啊。”
牧周文的宿舍很快就要宵禁,可孟盛夏還是執意去圖書館見了對方。
牧周文挎著帆布袋,里面塞滿了復習的筆記和教材,衣著又換回了之前的休閑裝。可是看著這樣的他,自己的心也安靜了下來,孟盛夏強忍住了自己擁抱對方的沖動:“沒什么,想來看看你。”他特意趕在公司樓下的商業街甜品鋪打烊之前,選了一些甜點和吐司,“你最近也很辛苦。”他提起自己手里的紙袋,沖牧周文示意到。
“啊,讓你破費了啊,我其實……”
“挺好吃的,本來應該給你買新鮮的,也是不好意思了。”
牧周文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猶豫是不是欠人情,但他好像又想起他們現在的關系,一味地拒絕反而顯得疏遠,于是接下了孟盛夏的贈禮道謝到:“沒有的,謝謝學長。”
“嗯,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們并肩走在從圖書館到宿舍的大道上,落葉在他們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孟盛夏故意踏得有些重,想要通過碾碎它們來釋放自己心里的不安。他的異常似乎也被牧周文察覺到了,對方倒也沒有體貼地沉默,而是開口詢問到:“學長,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嗎?”
牧周文擔憂他的眼神那么真誠,他本來應該覺得感動,可鄭楚的事情多少讓他有點神經過敏。孟盛夏看著牧周文漆黑的瞳孔,心里竟生出了一絲懷疑,可他搖搖頭,很快把那樣的想法壓了下去。他們之間,是他對牧周文有著無法言說的謊言……
牧周文見他不發一語突然停下了腳步,孟盛夏走出了幾步才發現對方沒有跟上自己,這才回過神來:“怎么了?”
他倒回去,走到牧舟文的身邊。牧周文艱難地朝他張開了雙臂:“來。”
牧周文的語氣好像幼兒園的老師照顧小朋友,可是那臉上的笑意,讓他無法拒絕他。孟盛夏為自己被當成小孩看待有點羞恥,但他還是抱住了對方。牧周文的手臂收攏的時候,他能感覺到風輕輕推動對方手上的紙袋敲打他的背,這讓他有些不舒服,可心里卻有些溫暖。
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太久。牧周文很快主動向后退開,孟盛夏本想多抱對方一會兒,卻也還是隨對方的意松開了手。
“學長,是工作上的事嗎?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和我說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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