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捕風捉影
鬼使神差地,孟盛夏立即發動了車子,悄悄跟在了牧周語的身后。他慶幸自己把原來那輛紅色的跑車換掉了,否則這時候肯定會引起牧周語的警覺。
他跟在牧周語身后,想要追蹤對方的去向。只可惜在牧周語坐上一輛網約車之后,他因為對這附近路段的不熟悉,在幾個紅綠燈口之后跟丟了對方,只能先找了可以停靠的路邊停了下來。
被牧周語發現了嗎?孟盛夏忍不住懊惱,輕輕用拳頭捶了一下方向盤。他在心里祈禱自己唐突的行動沒有被對方覺察,然而這樣的情緒還沒有持續太久,他就接到了何理群的來電,被告知需要前往公司詳談。
孟盛夏調轉車頭先去往了公司,周末的大樓里沒有平日的活力,但還是有人正在加班,見他來了,也同他打了一個招呼。孟盛夏一一回應了他們的問候,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等候何理群。
何理群的車因為前頭的車禍堵在了路上,或許還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到達。孟盛夏在百無聊賴的等待時間里,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先前的疑惑當中。他當機立斷從桌上抽了一張草稿紙,拿著中性筆開始涂涂畫畫自己目前已知的情況。
陶之軒沒有插手牧家的事情……難道是鄭楚終于和牧周語相認、阻止對方繼續與陶之軒交往下去了嗎?這是孟盛夏首先想到的,可是最近他們的圈子里并沒有這種八卦流出,唯一的消息,只有鄭楚和陶之承的婚期一推再推。
這兩對兄弟之間的關系想來十分微妙,可孟盛夏怎么也沒能厘清其中的真相。如果陶之軒是為了報復鄭楚選擇了自己的兄長一事,故而決意對對方的兄弟下手。可是他明明大可不必使用如此曲折的手段,何況牧周文也提起過,對方早就進入了他們的生活當中……等等,孟盛夏突然發現了矛盾所在:鄭楚在和他交往之時,尚且沒有談及過牧周語的存在,那么陶之軒又是怎么了解到兩人的身份的呢?
這應該是一個鄭楚不愿意坦白的秘密,而陶之軒卻搶先一步來到了牧周語的身邊,成為了對方的戀人。然而直到現在,孟盛夏也覺得兩人的交往暗含蹊蹺,這樣的兩個人走到一塊兒,顯然是由于利害關系結成的伙伴關系。他的直覺告訴他二人的感情并非是戀愛,可他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唯一能供他揣摩的,只有那一天晚上牧周語和陶之軒在天臺不自然的親昵。
他還記得他們二人剛結伴來到宴會上的時候,表現得不過像是一對損友,只是幾杯酒下肚,他們就能突破朋友的界限、就此走到一塊嗎?那時候,陶之軒可還在“扮演”著被自己大哥搶走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的形象,難道他僅僅是為了讓鄭楚生氣嗎?
不懂啊,越思索那些他當時感到困惑的片段,孟盛夏越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陶之軒的行動。他隱約回憶起三個人甚至還相約過一場飯局的事來,心里的謎團就愈發膨脹。
陶之軒為什么要接近牧周語呢?難道他也帶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他和嚴恩的目的相同?孟盛夏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沒有根據的想法,他為自己的念頭吃了一驚,又覺得不無道理。
嚴恩起初“支使”他接近牧周文,卻也從未詳細地和他坦白過自己的目的。他甚至一度誤會嚴恩是因為學校的事情對牧周語有些微詞,但嚴恩顯然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嚴恩對于外人的態度總是疏離的,也并不在乎外界對于自身的評價(起碼他根據他們的相處是這么認為的),怎么會在意牧周語呢?那么他之后隱隱察覺到的事實,應當更加接近真相。
嚴騖,嚴恩所做的一切,一定是嚴騖所指揮的。
可是為什么呢,嚴騖和牧周語之間存在什么聯系?孟盛夏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認為牧周語的家庭和嚴騖能有什么瓜葛——可惡,他當時應該追問牧周文的父親的,孟盛夏陡然想起第一次和牧周文的父親見面之時,對方不自然的反應。他知道自己現在有些草木皆兵,可是當一個人“看見”自己所處謎團的蛛網中央,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斃?
孟盛夏站了起來,他在室內踱步。整理著目前自己已經獲得的情報,又生出了一點猶疑。
他所做的一切假設都是建立在鄭楚和牧周語確實存在兄弟關系之上,如果這一前提不復存在,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推理都會被推翻,他將更加無法解開這些疑問。可如果這是真的,那么一個事項是非常明確的。
遺產。如果他所做的一切猜測都是準確的,那么這三個人的目的,莫非都是為了牧周語所要獲得的遺產?可嚴家和牧周語的遺產又能搭上什么聯系呢?
嚴恩從沒有正面解釋過他要了解牧周語的理由,只是一直以消極的態度反復重復著一個概念。活在當下。孟盛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忽然意識到另一個事實:他思來想去,驀地發現從頭到尾,嚴恩并沒有認真地支持過他和牧周文的戀愛。可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出聲阻止他將這段戀情繼續下去。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最終會走到分手這一步嗎?為什么?除了動機不純這一點,孟盛夏不知道到底還有什么地方導致了牧周文失去了對自己全部的信任,而他也不愿去思考嚴恩從中作梗這種可能性。
嚴恩怎么會那么做呢,孟盛夏下意識地這么認定,很快又逼自己沉下心去反向思考。他先自嘲地笑了笑,感嘆到命運的無常。如果告訴一年前的他有一天會為了另一個人“背叛”嚴恩,他一定會不悅地反對,然而事情就是這么發生了。而嚴恩難道就不會……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這四個人也許知道一切癥結所在,唯二不了解真相的,大概只有他和牧周文。
深深的無力感又重新涌現在心頭,孟盛夏本以為忽視自己察覺的蛛絲馬跡,就可以裝傻充愣逃過面對即將降臨的風暴。可是一如孟依斐和父親的決裂,他敏銳的直覺嗅出的可能性,總要推他直面所有他不愿面對的事件。
而這一次不僅是他,牧周文也必然會卷進這一場斗爭之中,他必須保護他……他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孟盛夏回到桌前開始思索自己行動的方向。不知為何,在他看來最危險的人,卻是看上去最人畜無害的陶之軒。他首先搜索了網上關于陶家的信息,可惜鼠標滾輪向下拉過網頁上的數百條信息,比較重要的新聞只有陶家的大股東病故的報導。
對于一個家族企業來說,大股東的病逝并不會讓誰真的“肝腸寸斷”,遺產分割才是最復雜、最令人全神貫注的內容。可惜從網絡上沒法看出陶家在當家離世以后的斗爭情況,他先前把陶之軒視為眼中釘的時候,也對對方做過簡單的調查。他詢問過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可所有人對陶之軒本人都沒有太多的印象;會玩,敢玩,也能玩大的,無非是諸如此類的評價,聽上去和自己過去一樣,也是會令父輩頭痛的紈绔子弟。
這樣的紈绔子弟能夠分到多少遺產呢?孟盛夏自己也不清楚。但如果是站在長輩的角度上來看,顯然是不會把公司托付給這樣一個后輩的。
那么陶之軒是為了錢才接近鄭楚兩兄弟的嗎?孟盛夏知道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大多會通過各種彎彎繞繞的渠道攏財奪勢。他從前不以為意,如今也深刻地懂得了金錢的重量——陶之軒為了錢做這些事不是沒有可能性,可孟盛夏總覺得鄭楚并非真的擁有殷實的家底,否則怎么會像是尋求“依附”一般,總是和他們這個被看作都不是好東西的圈子里的人來往呢。
孟盛夏不死心地又以陶之軒的姓名進行了查詢,但也只能搜索到陶之軒本人目前正擔任一家易學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法人,此外再無有用的信息。
到這里線索就中斷了。孟盛夏把所有自己認為與牧周語牽涉的人物都列在了紙上,然而其中有幾個人之間的關系卻是空白的。
嚴恩,他已經成為一個謎的發小,就算經歷了青春期性格大變,孟盛夏也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對方的。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根本不了解現在的嚴恩,或許還沒有許邇頌那么了解對方……許家人,孟盛夏在許家兩兄弟的名字后拉了兩條直線,想要寫些關于他們的信息,可是遲遲無法落筆。
許邇頌的關系指向比較簡單,不過是和嚴恩相連,但是許英頌呢?許邇頌的兄長,在自己的腦海中更是一個陌生的形象了。孟盛夏絞盡腦汁,也只回憶起自己的父親和對方頗有來往,其余的信息他一概不知。
看著手里草稿紙上落下的姓名網,孟盛夏終究還是沒能解開其中的謎底,決定還是暫且擱置尋求謎底。他把杯中的茶水潑到紙面上,用手抹花了那些字符,才把紙張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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