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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不期而然


“叔叔,這些東西對身體挺好的,醫生如果說可以吃,那就讓阿姨吃一點吧。”孟盛夏提著手里自己也不知道裝了些什么內容的袋子,有些局促地說到,“這次來得急,下次我會再多挑點。”

        孟盛夏擠出中午的時間去醫院探望牧周文的母親,就是為了避開牧周文——對方恐怕也不想和他一起出現在自己家人面前。但他這樣的臨時起意匆忙了些,只能隨意挑了些保健品就過來了。

        “這……”牧商顯然沒想過孟盛夏會帶這么多的東西過來。他有點猶豫,還是接下了孟盛夏的禮物,“謝謝你。”

        “不用謝的。”

        “我們出去說話吧。”牧商提議到。他眷戀地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妻子的臉,細心地把對方的手放回被褥之下,然后起身再三拜托了護工幾句,帶著孟盛夏上了天臺。

        “能在這里接受治療……真的太感謝您了。”

        孟盛夏從中聽出了對方的潛臺詞,他所做的一切果然沒能瞞過牧商的眼睛,只是礙于現實的困窘,對方不得不接受他所有的“好意”:“沒什么。”牧商的語氣里盡是感激,但其中的恭敬讓他有些不舒服,“您不用掛在心上。”

        “店鋪的事,也是您的安排吧?”

        孟盛夏嘴巴張了張,最后還是選擇沉默地點了點頭。他沒有辯解什么,畢竟拆遷這回事也是孟家在負責。他雖然委托何理群代為購入鋪面,但前幾天電視專訪上孟廣思的大顯身手,牧商再是忙碌也應當了解些許,落實這一點也不是難事。

        “謝謝,真的……太感謝您了。”牧商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地將話題轉折到了孟盛夏從未料想的內容上,“沒想到孟家又一次幫了我們。”

        “又?”

        “我做過鄭先生的司機,那時候孟小姐給過我許多關照。”

        牧商給出的情報,足以令孟盛夏大吃一驚。他從未想過原來牧周文的家庭在這迷霧重重的往事當中也有所牽涉,以至于只能愣愣地看著牧商,想說的話都忘記了。

        怪不得,怪不得牧商第一次見他,眼中滿是無法遮掩的震撼和回避。舊人的容顏忽然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司機!孟盛夏不由在心里扼腕,他怎么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

        老天,他怎么可能想得到這一點?!如果不是站在牧商的面前,孟盛夏此刻一定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緩了一會兒才問到:“您后來沒有再繼續做司機了嗎?”他心跳如雷,但還是裝作平靜地順著牧商的話茬接下去,“司機的確挺辛苦的。”

        “發生了一些事,”牧商追憶似的說到,像是啟動一臺已經銹蝕的機器,他需要一些時間組織語言,“不過也都過去了。”牧商謹慎地選擇著措辭,似乎了解更多他不打算分享的實情。

        孟盛夏回憶牧商當時看待他的目光,總覺得往事沒有牧商表達得這么云淡風輕。

        鄭天海和妻子是因為車禍亡故的,可報導上并未提及司機一事,看來正是這夫妻二人獨自驅車前往何處的路上發生了什么。他們當時到底是去做什么,才會因為倉促(新聞上就是如此定性的)而導致那樣的悲劇?如果牧商所言不假,為什么車上沒有司機的存在呢?對方又是什么時候辭職的?

        假如對方是在鄭天海夫妻逝世之后離開z市——從年齡來看,牧周文的出生就在那意外發生后的一年間,牧周文本人在大學之前也極少離開d縣——為什么牧商恰好在那個時候選擇離開?

        難道牧商了解車禍的真相嗎?難道嚴恩囑咐自己對于牧周語的監視,并不單純只是由于牧周語一人,也包含了牧周文?

        孟盛夏不由駭然。海量的猜測涌進他的大腦,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宕機了,只好強迫自己放棄窮思竭慮,小心翼翼地試探到不會引起對方懷疑的情報:“是因為媽媽和……結婚了嗎?”

        牧商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孟盛夏會提起這件事來。他很快反應過來,答非所問:“您真的……和孟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牧商沉吟到,他搖了搖腦袋,像是要否定什么,但還是認命地嘆息,而后開口問到,“少爺,孟小姐還好么?”

        孟盛夏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腦海里的母親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又從何談起好壞呢?可被阻礙自己幸福的人所占有,被迫生下對方的孩子,而后親耳聽聞自己的摯愛車禍身亡,最終精神崩潰入院……無論如何,這根本談不上好:“不太好。”他苦笑到,“她……”

        牧商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只是重復搖頭這樣的動作,好像心中進行著激烈的爭斗。半晌,他才開口輕聲喃喃,嘴唇不住地顫抖,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這都是命。”

        “叔叔——”孟盛夏伸手想去扶他,卻被牧商搖了搖手拒絕了。

        牧商的眼神遽然變得犀利,像是刀鋒一樣刮過孟盛夏的臉:“少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您說。”孟盛夏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您到底是為了什么和我的兒子‘認識’的?”

        牧周文的敏銳應當遺傳自他的父親。牧商開口就是詢問自己的動機,越過了怎么認識這樣的常規問題,這讓孟盛夏有些緊張,他在會議和談判桌上尚且沒有感知過如此的壓力,難免在剎那間陷入了沉默。

        “是您的父親嗎?”牧商咄咄逼人地追問到,孟盛夏能感知到他話語里的焦慮和擔憂。

        孟盛夏拼命搖了搖頭,他不認為自己的父親會做到這個地步,連從前“情敵”的司機都不肯放過,可他也不敢和牧商提起這一切起源于嚴恩的囑托,只能含糊地答到:“有人拜托我去b大……”

        牧商的目光炯炯,先前偽裝的平和蕩然無存,他在審視、在觀察自己臉上每一寸肌肉的顫動,以此來確定是否發自真心;孟盛夏頓時察覺了這一點,然而他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我在那兒認識了他。”

        聞言,牧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個比自己大上二十多歲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盡顯疲態,這本不應該,但牧商似乎也快到精神的極限了,于是不再戴上待人接物時圓融的假面具。他整理了一陣自己的思緒才開口應到:“少爺,文文能和你認識是種緣分。”

        但是——孟盛夏在心里替他補上了這個轉折:“叔叔……”

        牧商扶著自己的額頭,有些傷感地說到:“但作為一個父親,我很遺憾你們在這樣的前提下認識。”

        “我……理解。”孟盛夏心一緊。他不知道牧商對他們的關系有多了解,但顯然在牧商的面前,他上一次的拜訪,已經暴露了他們兩人相戀的事實。而至于他們之后發生的種種,他不清楚牧商是否了解全部的經過,但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如果對方完全得知了那些情況,絕不會如此心平氣和地對待自己。對此,孟盛夏有些慶幸,卻更加心虛。

        “我們是很普通的人家,沒有想過要搭上誰,更不貪圖什么。”牧商忽然這么說到。他的話有些刻薄,卻是發自真心的袒露,“我們從小也是這么和文文說的。”

        “我明白。”牧周文不是一個追名逐利的人,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一點。孟盛夏艱難地笑了笑,“他剛開始也不愿意我幫忙。”

        當他與牧周文處在熱戀期的時候,牧周文從來沒有和他談論和討要過分毫的名利。牧周文和他談論的,除了每天平凡的日常,都是些更為“不切實際”的事。夢啊,愛啊,這些飄飄悠悠,人也許一輩子都沒法抓牢的東西。

        而在牧周文同意達成那樣的協議之后,他也從來沒有開口要過具體的數額和更多的東西。這一點曾經讓孟盛夏心疼不已,悔恨自己應該早一些接過過去逃避的責任——如果他早一點握住那責任所附帶的權力,又怎么會讓他們的關系走到今天這進退維谷的境地?

        “我很感謝您的幫助,今后我們一定會把欠您的東西都還上。”牧商重重嘆了口氣,應當心中也明白自己所說的話像是天方夜譚,至少在他這一輩人,恐怕永遠無法完成這個目標了。那么這個重任,一定會轉移到兩兄弟的身上……

        他不需要他們償還什么“恩情”,孟盛夏心里十分苦澀。他只想幫助牧周文,可對方的不肯低頭,看來正是完美繼承自他面前這個因為困窘的生活而迅速蒼老的男人,和他正在和死神頑強搏斗的妻子。

        牧商這句話更深層的意思,孟盛夏也聽明白了:對方正在委婉地宣告要與他保持距離。他的父親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讓牧商如此避如蛇蝎?孟盛夏握緊拳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叔叔,別這么說。文文,文文他是——我的朋友。”

        他的舌尖忽然生出麻痹感,使他在把他們這層隱秘的關系轉折成更為平淡、合乎世人所能接受的定義時結結巴巴。孟盛夏知道牧商不會相信他的說辭,他不過是在自顧自地編撰下去:“我們的交情……很不錯。”

        金錢對孟盛夏來說是個數字,寄托的只是一種他虛無縹緲、卻對牧周文來說無疑于垂下的蛛絲的東西。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給牧周文打了多少錢,疏通關節又送了多少禮、積下了多少待還的人情。他從來沒計算過開銷,只是想讓牧周文能重新回歸生活的正軌;可是這樣的“恩情”,卻好像又成為了牧周文一家無法擔負的重擔。

        “錢這事,您不用著急的。”

        牧商深深地凝視著他,眼神中飽含著感激、羞愧、痛苦,還有稍縱即逝的忌憚,這些復雜的情緒讓他日曬雨淋塑就的古銅色皮膚也變得漲紅。但他開口說出的話,還是發自肺腑的道謝:“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了。”

        “不用謝。”孟盛夏眨了眨眼睛,拼命把自己翻涌的心緒壓下去,“叔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事,一定要和我說,我會盡力的。”

        牧商輕輕點了點頭,羞赧地表達了自己的知曉。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來看阿姨。”孟盛夏趕在自己哽咽之前道別到,他和牧商揮了揮手,匆忙地轉身而去。

        “快二十年了,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牧商最后的自言自語飄散在風里,孟盛夏經不住回過頭去,卻看見身后的男人只是俯望著建筑外的花園,不知在憂心忡忡地思慮著什么,方才的話語,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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