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繼國巖勝還是繼國緣一,  其水平都僅僅是普通劍士形成的saber的程度。

        或許呼吸法奠定了他們生前比一般劍士更強的劍術，但英靈的形成并不僅僅是看生前的能力。相較于其他英靈，他們最大的虧損便是“沒有足夠支撐升華的歷史傳說”。

        畢竟,  所謂鬼殺隊的劍士，說到底也都是瞞著普通人在暗中活動。別說形成傳說，甚至如果傳承斷代,  經過時間洗刷的后世連知道他們的機會都不會擁有。

        被遺忘在時間的長河中，類似這樣的存在能成為英靈而不是幻靈都是少數,  繼國兄弟能憑借呼吸法和土地加成將自己拔高到普通saber水平,  已經堪稱是奇跡中的奇跡。

        但是，這個所謂“普通”的前提，是沒有對上鬼的時候。

        他們本就是呼吸法中最頂尖的日與月，經過升華專精后，簡直可以說是對鬼寶具。更別提對上的是鬼舞辻無慘這么大一只“鬼之始祖”了。

        所有觸碰到攻擊的鬼之血肉都在一瞬間灰飛煙滅，而失去了血肉的鏈接,  那些原本就排布得七零八落的神體金屬便也再無從阻擋針對神核的進攻。

        錚——

        上下兩柄突刺的刀刃同時接觸到神核表面，綻放出尖銳的火花。

        還不夠。

        最后的神核正如鬼舞辻無慘所說融入了圣杯的力量，其強度幾乎就相當于一個微縮的神明。哪怕其中大量的組成部分都是屬于鬼的血肉,  也無法在第一時間被徹底破壞。

        而他們的機會只有這短短幾秒的時間。

        凝聚了大部分意識的鬼王分身被達達利亞摁在地上,  然而殘留在神核那邊的自主意識已經開始調遣新的防御程式,  就要對準兩個全力一擊的劍士。

        遙遠的海面上,  屬于黃金鹿號的炮火再次鳴響。

        臨時拼湊的防御機制再次被擊穿，甚至直接作用于逐漸破碎的神體之上，令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神核再添裂縫。德雷克站在船頭高聲大笑著，又大力拍了拍身邊男人的肩膀。

        “你就是阿斯俄斯是吧？果然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寶具超級好用！不如來做我的船醫怎么樣？”

        “是阿斯克勒庇俄斯……還有,  這次我只是聽說有源于「疾病」概念本體的病癥才來的,  并沒有加入別的船隊的意思。”被伊阿宋的寶具召喚出來的白發英靈皺著眉后退一步,  自行解除寶具召喚回歸了英靈座。

        德雷克毫無遺憾之意地聳了聳肩，“嚯，那真是遺憾。”

        而就在他們兩句交談的功夫，吸收了圣杯的神核終于扛不住雙重特攻的壓力，在兩把刀的對沖擠壓之下徹底崩解開來。

        “不——”

        鬼舞辻無慘目眥欲裂，然而即使祂再怎么憤怒，不可逆轉的崩解還是在神體上開始了。

        達達利亞果斷放開這個同樣開始崩潰的分身，利落地轉身后撤，幾步跳上了距離最近的伊阿宋的船只。

        “達達利亞先生！”橘發的少女立刻跑了過來，即使是臉上沾染的些許灰塵也無法阻擋她興奮的紅暈，“我們真的成功了！成功擊敗了那樣的神！”

        達達利亞伸手和她輕輕擊掌，臉上同樣是柔和的笑容，“干得漂亮，立香。不過還不能放松警惕哦，那個‘偽神’還沒有被完全殺死呢。”

        站在前面的瑪修同樣警惕地將盾牌豎在身前，“是的，前輩，請到我的身后來，個體鬼王-波塞冬還未徹底消散。”

        并未與海神的力量徹底融合的確限制了鬼舞辻無慘的能力，卻也在這種時候一定程度上延緩了祂消散的時間。哪怕個體在進行著不可逆轉的崩毀，祂也依舊用憎恨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人們。

        “別開玩笑了……別開玩笑了！這和【那家伙】說好的根本不一樣！”雙眼瞪大到眼眶都被撐裂，血淚順著鬼的眼角汩汩流下，祂卻依舊瞪視著，口中呢喃著最深刻的詛咒。

        “你們怎么能殺死我，你們怎么敢殺死我！我要詛咒你們，連同靈基一起詛咒你們！”

        “汝等終將眾叛親離，無依無靠，在最激烈的痛苦中迎接最絕望的深淵！！”

        曾在生前被美狄亞背叛的伊阿宋無所謂地掏了掏耳朵，“哦，不好意思，生前已經經歷過了。”

        達達利亞微微皺眉，卻并沒有說話。

        逐漸消散的鬼王其實已經聽不清旁人在說什么了，只是祂依舊舉起了消散了一半的胳膊，將手背上的令咒展露出來。

        “令咒有三，我以全部的令咒向你下達指令，踐踏這個世界，「瘟疫」！！”

        漆黑的海面上翻涌起無聲的浪花，仿佛有無形之物在對祂的話語做出回應。

        而后，祂便保持著舉起胳膊的姿勢，徹底崩解在天地之間。

        藤丸立香目瞪口呆，“不、不是吧！到最后了還要來這一手？”

        “還請放心，迦勒底的御主。”繼國巖勝沖藤丸立香點點頭，微微俯身看著漆黑的海面，“達·芬奇……先生，還有我的御主，他們的研究就是要應用在此刻。”

        說著，高大的英靈縱身一躍，從船上跳入了海中。

        遙遠的海岸線上，收到契約那邊傳來的微弱提示的珠世抬起頭，同樣舉起了自己刻印令咒的手，“請完全釋放貯藏于靈基中屬于‘我’的力量，繼國巖勝。”

        同樣留在岸邊的美狄亞眼看著自己預設的魔法陣因為繼國巖勝的釋放與珠世相連，臉上綻開了一個開心的笑容，“計算無誤。珠世小姐，巖勝先生已經與海中還未消散的圣杯力量建立鏈接，確認圣杯連同融合的海神力量全部被囊括，您可以復現寶具了。”

        研究過圣杯的結構，又研究了珠世和繼國巖勝這對主從同時為英靈的特殊情況，神代的魔女終究復現出令殘缺的擬似從者釋放本體寶具的可能性。

        “請將寶具完全地借給我吧，南丁格爾小姐。”珠世輕輕地閉上眼，而就在她的身后，持刀的巨大護士逐漸浮現。

        “斬滅所有有毒之物，有害之物……盡我所有力量，為人們帶來幸福！”

        “——「我將根絕一切毒物，一切害物（dge）」！”

        那是令所有的疾病、毒性與攻擊性無效化的寶具。

        而原本僅僅作用于百人的對軍寶具，在鏈接上海神的力量后，擴大的范圍是……整個海洋。

        帶來平等死亡的「蒼白騎士」靜靜地看著那對它來說等同致命的治愈型寶具從天而降，沒有任何抵抗地被徹底“消毒”。

        如墨般的黑色在象征生命的綠色光點的照耀下逐漸消退，展露出原本屬于大海的碧藍，連同還未徹底死去的海洋生物一起恢復勃勃生機。

        藤丸立香雙手扒在船舷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很漂亮吧？”身旁的達達利亞同樣凝視著海面，輕聲說道，“活著的生命壓倒絕望的死亡，創造源自生命本身的奇跡。永恒不變的話題，不是嗎？”

        “達達利亞先生？”

        敏銳地察覺到達達利亞似乎情緒有些不對的藤丸立香抬起頭，卻正好望進那雙無光的藍瞳。

        哪怕象征生命的綠色也無法照亮那雙瞳孔一分一毫。

        略微被帶來恐懼的魔眼影響到的藤丸立香打了個冷顫，慌忙將目光移開。

        而明顯察覺到了小御主的注視的達達利亞卻依舊看著海面，并沒有說話。

        到了這里，事情基本塵埃落定。

        海邊的消息很快傳回了鬼殺隊，已經從自己身體的好轉猜出鬼舞辻無慘被消滅的產屋敷耀哉喜悅到幾乎落淚，立刻就想趕到海邊親自感謝那些英靈和異界來客們，卻被回傳消息的宇髓天元和蝴蝶忍攔下。

        “主公大人現在就算去，也只能找到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啦。”蝴蝶忍笑著說道，“巖勝先生也說，要感謝就不必了，好好發展這個被鬼舞辻無慘詛咒多年的家族就是了，并且拜托您照顧他被鬼王迫害的后人呢。”

        “巖勝先生大度。”產屋敷耀哉搖了搖頭，又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只是這次錯過，以后大概就是永別了吧。不管是兩位繼國先生也好，還是藤丸小姐和瑪修小姐也好，亦或是那位僅存于傳說中的達達利亞先生……”

        蝴蝶忍眨眨眼，“將來之不易的和平生活過得更好，就是對他們相助的最好報答，我是這么想的。”

        聞言，產屋敷耀哉便也笑了起來。

        “說的也是。”

        而同一時間的海邊，也正如蝴蝶忍所說的那樣，只剩下了珠世和愈史郎。

        “我什么忙都沒幫上。”愈史郎沮喪地說道，“抱歉，珠世小姐。”

        “不必道歉，愈史郎。這件事本也不該將你卷進來。”已經從擬似從者狀態脫離的珠世看著那光圈逐漸消退的天空，輕輕地說道，“只是，唯獨要感謝那些為之奮斗努力的人們啊。”

        她又想起了即將分別之時，與大家的互相告別。

        繼國兄弟不舍地與達達利亞擁抱，并一本正經地叮囑藤丸立香如果可以一定要將他們召喚出來；宇髓天元帶著他的妻子們與藤丸立香和瑪修告別，順便塞給了少女一大堆樂譜；德雷克與伊阿宋及船員們激情碰杯，定下了下次一同出海的約定；她也與蝴蝶忍一同向著這幾天的研究伙伴達·芬奇告別，又互相交流了大段的研究資料。

        最后，迦勒底眾人向著美狄亞提出了問題。

        “鬼王說【那家伙】啊……我當然知道，就是給我圣杯的人。”美狄亞微笑著回答問題，“不過，礙于魔術師之間的規矩，我無法告訴你們他的名字，只是如果你們的旅途繼續下去，勢必有一天將與他在事實上對立。”

        「瘟疫」消散后終于連接上通訊的羅曼嚴肅地說道：“那么，我這里只有一個問題：那個人是否是這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

        而美狄亞的回答意味深長：“是，也不完全是。又或許，本身就沒有固定的黑幕也說不定呢？”

        珠世依舊記得，迦勒底眾人那時候仿若暈頭轉向的懵懂表情。最后還是達達利亞揚了揚弓，說道：“那么，不管攔在前面的是什么，只要打倒就好了吧！”

        陷入回憶的珠世輕輕地笑起來。

        “生命的道路還很長很長，愈史郎。因此，重要的從來不是一時的困難，而是面對這種困難的決心和勇氣。”

        所以，她將永遠為那些擁有勇氣之人祈禱著，祈禱著他們的勇氣突破艱難，迎接屬于未來的勝利。

        【融合特異點·俄刻阿諾斯-斬鬼持正衛隊】

        【奠基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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