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李求低聲喊人將床鋪收拾干凈,換新被褥,又連忙跟上太子殿下前往浴房。
太子殿下招人侍寢時,浴房便有人值夜,負責將衣物、香球等全備好。
只是之前太子夜里太子不曾叫過,竟有幾分手忙腳亂。李求低聲訓斥了他們,照看無誤后便著人退出房外。
一出來,便見風侍衛竟也站在門外。
李求心中生疑,隔著門簾問道:“殿下,可要奴才們伺候洗浴?”
“滾。”
殿下一聲低喝,李求立即噤聲。
浴房內,荷枝轉醒。
手腳不得動彈,荷枝睜大眼睛,才發現被人裹成一團,再抬眼,呼吸一滯。
奶白色的中衣半開,露出半截胸膛,衣上青灰色絲線蜿蜒崎嶇,與鎖骨交匯。
她竟然在太子懷中。
荷枝連忙跳下,薄被已從她身上脫落,攤在腳邊。
溫熱的的大理石板透著水汽,原來自己在浴房中。
“殿下……”
“整夜侍寢,辛苦你了。”太子啟唇。
荷枝一怔,瞬間明白殿下的用意,立馬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侍奉殿下,原是荷枝的本職。”
抬眼一覷,她試探道,“那奴婢伺候殿下沐浴。”
慕容儀擺手,“你自己洗好過來。”
“是。”
荷枝起身走到浴桶邊,試探性地往太子方向看了一眼,他坐在浴桶不遠的太師椅上,懶洋洋地閉目養神。
荷枝這才安心地解下小衣,這才發覺衣服上的氣味似乎有些奇怪,連帶得身上也有,她不由得蹙眉。
她迅速走進浴桶,三兩下清洗完畢,用一旁的帕子擦身。
衣物也早已備好,荷枝穿戴完畢,示意道,“殿下,奴婢好了。”
“木盤里的衣物拿過來。”
荷枝方才就留意到了另一疊整齊的衣物,心中猜測是為他準備的,便端著木盤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隨即解開里衣,荷枝驚了一下,立馬低過頭,將木盤舉于頭頂。
慕容儀察覺她的細微動作,沒有拆穿。
太子的衣袍被扔在一旁,荷枝低著頭,卻能見面前的腳腕被綢衣輕擦,青筋凸起,膚白如雪。
“今日你身子不適,明早在寢殿修養。”他穿好衣物,一面囑咐,又轉身抬手,讓荷枝上前攙扶。
將走到門口時,荷枝卻停了下來。
慕容儀微微側身,似乎不解。
荷枝深吸一口氣,終究靠近他,輕聲道,“殿下,奴婢不適,走得慢……”
做戲便要做全套,從出去見人開始。
荷枝心中忐忑,其實她是不知道該怎么裝。
卻不見慕容儀唇角一勾,一退一彎腰,將人橫抱起。
“風朗——”
荷枝還沒反應過來,便已雙足騰空,除了近在咫尺的胸膛,無所倚仗。
她余光剛看見紅頂的太監帽,對方便俯身行禮,周圍的人莫不恭敬。
太子依言將她放在偏殿的床榻便出去了。
她又睡了一覺,醒來之后發覺床帳已被人束上。不久,見岑娟呈來了一碗銀耳羹,“姑姑醒了?”
岑娟面帶討好,朝荷枝解釋,“公公吩咐了,要廚房送點清淡的來。”
荷枝正要起身,冷不防被腰間放置的軟玉咯了一下,一聲輕呲,兩個人俱是一愣。
荷枝心底尷尬,正要解釋,卻見岑娟閃著眸子問道,“殿下昨夜折騰地還挺厲害?”
荷枝明白她的話,僵持著半邊耳朵紅了,應了一聲:“嗯。”
“姑姑不要動,奴婢來伺候您起身。”岑娟滿懷擔憂地道,“姑姑傷的重,今夜可怎么伺候殿下。”
荷枝接過銀耳羹,低下頭舀了一勺銀耳送入口中,她不知道怎么答。
岑娟皺著眉頭提醒,“奴婢聽聞昨夜侍寢時云英暈過去了,今早已好了。”
荷枝的勺子的碗沿磕了一下。
岑娟一看有戲,連忙道:“姑姑莫要擔心,眼下殿下把姑姑放在心尖,都許姑姑睡在殿下的寢殿,這是宮里獨一份。”
荷枝明白了她的來意,默然繼續吃著。
等瓷碗見底,她才道:“殿下寵幸誰都全憑殿下心中喜歡,我們做奴才的不該多猜。”
岑娟答應得很快:“知道的,姑姑。”
她嘴上這么說,卻是知道,同為女人,哪能忍受今日還與自己耳鬢廝磨的人轉而又與他人親密無間。
眼見岑娟將碗筷收拾干凈出去,荷枝再度躺下,被褥上的熏香淺淡鉆入鼻腔,也不知用地什么香,但總歸是讓人莫名生出一種安心。
太子說今日無人打擾,她覺著,應當還能睡個好覺。
睡夢里,遠處的笙歌縹緲,琴聲渡入夢境,荷枝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坐在長萱宮的窗邊,聽著湖畔另一邊的絲竹管弦。
風朗攙著慕容儀入殿,見床榻上的人還沉睡,怔了一下,“殿下。”
慕容儀擺了擺手,沒什么語氣地吩咐,“都下去吧。”
迷迷糊糊之間,荷枝感覺身旁軟塌陷下去了一處,她朦朧睜眼,只聽一聲嗤笑,“是不是孤苛待了你,叫你睡了一整天?”
荷枝連忙起身,急急地喊了一聲:“殿下恕罪。”
她急忙跳下床榻,將一旁她睡過的地方鋪平整,“殿下要歇息嗎?荷枝替您寬衣。”
慕容儀沉默著張開雙臂,任由她將他的玉帶解開。明明沒有感覺到半分接觸,但外裳已然脫了下來。
即便外人認為,她如今是太子心上寵婢,她在他面前依舊本本分分。
慕容儀瞇了瞇眼睛。
兩個人之間便是像達成了某種約定,而這期間,慕容儀一句話都不曾暗示過,而面前的小宮女每次都切合他的意,讓他無需多言。
是謹慎、本分,還是蟄伏、籌謀?
“原本要招云英侍寢,見你還在這里,便先讓她退下了。”
荷枝楞了一下,“那現下殿下要將她招來嗎?”
只聽他似笑非笑道:“不用。”
“既然睡了這么久,今晚就值夜吧。”
太子發話,她連忙應承下來,將帳子拉好,厚厚的帳子隔開床榻里外。
慕容儀聽見她遠走的腳步聲。
荷枝自己都意外竟睡了一日,走出殿外,才覺得腳下綿軟,沒什么力氣。
她第一眼看見的是太子身旁常站的那個侍衛,叫風朗。
風朗只是淡淡地抬眼看她,荷枝便心口一凜。
邊上有人連忙趕上來,荷枝一眼掃去,是李求。
“李公公。”
“荷枝今日沒怎么吃東西吧。”李求含笑道,便湊上前低聲道,“我讓人留了些糕點,嘗嘗?”
見荷枝不說話,他又補充道,“就在小廚房。”
荷枝沉默著,原本她也打算再問問小廚房是否剩著什么吃食,但送上門來的食物,荷枝有點……不那么信任。
“多謝公公。”荷枝笑道,“我只是出來透透氣,殿下還在里面等我。”
李求楞了一下,便見她又走了進去。
荷枝退回到殿內,衣架旁擺放著墩子,她往上一坐。睡過了一日,她半分疲憊也無。
太子的床幃已將床榻遮擋地嚴嚴實實,帷幕一動不動。
還得在寢殿里呆一整晚。
很久,慕容儀都以為床帳之外沒有人。
明明聽見了去而復返的腳步聲。
他睜開眼,周圍漆黑一片,整個人像是沉浸在昏暗的湖底深處,寧靜的夜色猶如湖水般平靜,將人淹沒。
無數個夜晚,都是如此。
慕容儀胸膛起伏,收斂心緒,隨即坐起身來。
誰知帳外很快有了新的動靜,就在不遠,有一聲輕問:“殿下?”
她見沒回答,又輕問了一句:“殿下起夜嗎?”
慕容儀便直起身,抬手觸及到厚重的床帳,掀開。
他抬手伸出,荷枝便見一塊方玉,她之前睡著的時候被玉磕到了腰,便自作主張將方玉放到了軟枕下。
“賞你。”
荷枝微怔,連忙上前捧過方玉:“多謝殿下。”
他淡然地拂了拂衣角,吩咐道,“讓小廚房準備點芙蓉軟糕來。”
荷枝應下,轉身便將太子的話轉達在門外候著的李求。
李求飛速地朝小廚房跑去了。
荷枝再走回殿內衣架上,又聽他道:“不必換衣,讓他們直接送過來就好。”
沒過多久,李求去而復返,一疊精致的芙蓉軟糕便呈在荷枝面前。
荷枝咽了咽口水。
太子怕是壓根就不知道她一整日沒吃東西正餓得慌吧,否則也不會夜半叫糕點來刺激她。
好容易忍下來的腹中饑餓,再度翻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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