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已經不是吳下阿蒙，比起當初在新兵連被趙澤錘得鼻青臉腫比起來，此時的他也算搏擊入了門，擒敵拳打得很有章法。

　　但趙澤這兩個月也沒白給，老郭教表哥的捕俘拳和小擒拿，表哥就全往趙澤身上招呼。趙澤這個陪練當得久了，自然而然也深刻領會了一些精髓，以步伐控制距離，以擋削化解李昭的攻勢，再以小擒拿去反擊李昭暴露出來的弱點，一把扣住那貨的手腕，一拉一扯一壓，李昭悶哼一聲，感覺右手手腕都快脫臼了，趙澤雙手扭著他的右臂一個轉身，再一腳，李昭就飛出去了。

　　論打架，趙澤還沒怕過誰。

　　李昭在偵察連是訓練尖兵，只是下連才幾個月，練的東西太過雜亂。而趙澤在菜地，那是全身心地想練什么練什么。郭從軍是閑得無聊，把自己知道的當故事給他們三個貨講，把自己會的，當成是游戲教給三個人學。

　　李昭上的是大課，趙澤請的是私教。

　　兩廂比較，就拳腳這一塊來說，本就不弱的趙澤就更是盛氣凌人。



　　李昭完全沒有吸取新兵連第一天被趙澤開瓢的教訓，當場吃了個悶虧，趙澤這一腳把他踹出去了三四米，險些一腦袋砸在了墻上。

　　二班長一看這造型自己不出手都不行了，否則馬德明那沒法交代。于是一個墊步上來，撐著趙澤的肩膀，抬手就是一拳。

　　趙澤轉身格擋，剛想以擒拿手應對，卻發現二班長油滑地不行，不跟他打上三路，在上路虛晃一招，突然矮身一蹲，雙手已經保住了趙澤的兩條腿，一個轉身，跟鬼一樣就到了趙澤的身后，趙澤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被二班長拋向了天空。

　　二班長打了趙澤一個措手不及，鎖住他的雙腿，一拖一拋，用標準的捕俘動作，硬生生地把個一米七三、一百三十多斤的趙澤放倒在地。

　　趙澤撐著雙臂還想起身，二班長卻跟條蛇一樣，貼著他的腿撲在了他的身上，趁他下意識地抬頭，右手別著他的咯吱窩，繞到了前頸，左手一扣，又是一招標準的鎖喉擒拿。

　　左側頸動脈壓迫告急，缺血的眩暈感瞬間上頭。右手被二班長別住，只能無力地耷拉在那，左手被二班長的左膝蓋壓在那，根本用不上力。

　　小擒拿碰上大擒拿，那是秀才遇見兵，沒地方說理去。

　　趙澤當場拍地。

　　投降！

　　二班長笑了笑，呶了呶嘴。



　　李昭掏出繩子，捆螃蟹一樣把趙澤捆了起來。

　　“兵王啊！你這是自找的，叫你別跑了，非得跑！”

　　趙澤就剩下了嘴硬，“有本事別叫二班長上！”

　　二班長坐在趙澤的身上，抬手點了根煙，摘下趙澤掛在肩膀上的帽子，拍他的頭。

　　“你去打聽打聽，整個偵察連，有沒有我放不倒的人！就你們班長老郭，他也不行！你個新兵蛋子，跟我打，那是機會，好好學吧，蠢貨。什么三腳貓都敢在老虎嘴里拔牙，我看你是吃飽了撐著，沒地方拉屎！”

　　李昭蹲在趙澤面前，認真地看著他，“倒是比你的槍法好一些。”

　　趙澤這回沒吭聲，打架他或許比李昭更能咋呼，但說到打槍，這真是趙澤心里的一塊病。只不過比起李昭，他更為自豪的軍用拳，在二班長這老油條的面前，也不過是在恐龍面前比聲音，自不量力。

　　二班長一口煙吐在了趙澤的臉上，“怎么說？跟我去見老馬？”

　　趙澤沒轍，這回是真沒什么說頭，就看老馬那邊怎么講。不過今天是班長軍考回來的日子，說什么這一上午也該弄弄清爽，回頭別讓班長老郭太丟人。

　　可誰也沒想到，三人還沒說完，巷子口忽然開來了一輛警車。



　　那警車上下來兩個級別不低的警官，旁若無睹，直沖三人而來。

　　為首的年紀約莫三十，一臉正氣，他拿出了警官證，“喀縣公安局刑偵大隊。”

　　二班長一瞧對面亮了證件，以為是自己動作太大，終于把公安局的給招來了，頓時滅了煙，澄清道：“我們是A師偵察連的。”

　　“我知道！”那警官點頭，“就是你老們家馬叫我把人帶走的。”

　　“帶走？那不行！”二班長心道這也不算犯法吧，老馬不是說和公安局打過招呼呢么？怎么還能把人帶走？

　　他一伸腿，擋在那兩個警官面前，“人是我們連的人，給你們帶走，說不過去。”

　　那警官忽然笑了起來，“嘖”了一聲，“我們不抓人，我跟你們老馬認識！”

　　“認識？”二班長狐疑，不肯就范。那警官沒辦法，只好拿出了電話，撥通了交給二班長。

　　“喂！弄甚呢，這么久還沒回來？”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了老馬的聲音，聽上去很不滿。

　　二班長抬頭看了看那警官，那警官點點頭，示意他說話。



　　“連長……你在哪呢？”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愣，“我在公案局呢，你和周隊見面了？”

　　“嗯。”二班長道：“他們要把趙澤帶走。”

　　馬德明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人你抓到了？”

　　“抓到了。”

　　“那就讓他帶過來吧，正好，邱實也在，兩個湊一塊，我看他們兩個貨給我唱什么戲。”

　　馬德明沒有多說，掛掉了電話。二班長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地上被捆成粽子的趙澤，想了想，終于嘆了口氣，“那我能跟著去么？”

　　那警官被二班長的警覺逗樂了，“你想什么呢？我也是從偵察連出來的！”

　　李昭一聽，頓時“哦”了一聲，“你是……你是我們連長老馬的同年兵吧？我聽老兵說起過。”

　　二班長一愣，忽然就想起個人。



　　周舍。

　　90年兵，全師步兵科目比武拿過手榴彈投擲冠軍，偵察業務也很強，老馬提起過，只不過沒說他是刑偵隊的。他和老馬是從一個新兵班出來的，他們的班長就是老連長。只不過后來老馬和老連長去參加平暴任務，周舍留守沒能立功，超期服役，95年退役了。

　　這一節想通之后，二班長就沒再猶豫。替趙澤松了綁，直接送到了周警官的手里。

　　人你帶走，我們回連隊待命去了。

　　痛快地讓趙澤直呼臭不要臉。

　　“二班長……李昭……”

　　他被老班長拉著，一步三回頭，巷子里立著的那兩個貨，同時揮了揮手。

　　去吧，早死早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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