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阿佳達(dá)部落
于是之幾整理了一下心情,開口說:“小女子家住渭陽城東唐風(fēng)宛,大夫可否尋人幫忙送個信,讓小女子的家人知曉平安,帶了人馬來將人擒住。”
大夫知道是之幾有所顧忌,畢竟只是個深閨嬌養(yǎng)的小姐,能有些自己的打算已是不錯了,原本想勸其報官,見對方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嘴,表示自己會盡快找人去報信,然后讓之幾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一出屋子,大夫就變了臉色。比兩個大漢還兇地說:“真是什么樣的奴才都有,你們家小姐都病成這樣了,才知道看醫(yī),日后是不是要等尸體腐爛了才知道辦后事?如此沒有眼力見兒的奴才,老夫都還是頭一回見著,哼!”
說完,大夫又看看外面日頭,忙活半天,都錯過飯點了,囑咐兩個學(xué)徒看好醫(yī)館,他去給二人弄點兒吃的,便哼著小調(diào)出門去了。等走遠(yuǎn)些,確定沒人跟著,當(dāng)即往熟知的鏢局跑,然后尋好友說明了來意,好友聞言當(dāng)即拍著胸脯保證,愿意幫這個忙,拜別大夫后立馬出發(fā),飛快騎馬朝著渭陽城而去。
大夫則跟沒事人似的,買了些糕點和飯菜便回去了。將飯菜交給兩個小徒,借著給屋里添藥熏的借口,進(jìn)屋將糕點給唐之幾,然后又無事人似地出來和徒弟們一起吃飯。
兩個大漢在一旁看得也是一肚子饞蟲,當(dāng)即決定一人留下看守,一人出去買吃的。
大夫見了,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心里想著,希望友人一路平安,能快些將信帶到。
只是他不知道,此時渭陽城的一處茶樓里,溫錦已經(jīng)提前通過暗衛(wèi)得到了信息,知道了現(xiàn)在之幾的狀態(tài)并不好,頓時溫錦臉都黑得快滴出墨來。
“為何會如此?”
稟報信息的暗衛(wèi)不敢遲疑,立馬回話:“七山說小姐身子弱,今日未食早膳,不知怎的,暈船得厲害,不過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許。”
溫錦半瞇著眼自說自話:“暈船?可是,歌兒是不暈船的呀!”
讓暗衛(wèi)退下,溫錦也起身伸了個懶腰,踏步朝外面走去,在門外守著的家仆見了立馬跟上,溫錦揮揮手,讓人不必跟著,并讓其帶話,讓暗中尋找的家仆們都撤回去。
仆人不明所以,但不敢違抗溫錦的命令,只能灰溜溜離開,但撤回家仆的事,還是打算回去問過自家郡主夫人再說。
溫錦沒有理會一個家仆的小心思,朝著名義上給唐之幾置辦的別宛而去,而那別宛,也就是之幾嘴里的唐風(fēng)宛了。
大夫的鏢局友人是騎馬來的,不過一個時辰便進(jìn)了渭陽城城門,因為唐風(fēng)宛剛掛匾不久,知道的還真沒幾人,友人找了許久才找到,連忙過去叫門。
見家仆來開門,立即聲明來意,被請進(jìn)去。
在主廳等了片刻,便見一名男子帶著一個侍女匆匆而來,瞧著就挺急的,兩三下就來到了面前,來人表示自己是被擄走那姑娘的義兄,姑娘的父母這會兒還在外面找人,身邊這侍女是那姑娘的貼身侍女。
很快,唐風(fēng)宛里所有男丁都集合一處,跟著那鏢師,齊齊去救自己小姐去。
唐風(fēng)宛里原本的仆人不是從溫府調(diào)過來的,人也不多,但溫錦這兩天臨時調(diào)了些溫府的仆人過來,這才不至于讓人覺得唐風(fēng)宛沒什么人。
二三十人跟著鏢師浩浩蕩蕩地離開,溫錦沒有跟去,鏢師沒見過他,可碼頭那邊大多數(shù)人認(rèn)識他,壞了歌兒的好事可不行,不過倒是讓彩衣一起去了,有她,自能照顧好歌兒吧。
一行人匆匆往醫(yī)館趕,卻不知道,此時的醫(yī)館,又是另一番風(fēng)云。
醫(yī)館原本開著的門,不知何時便關(guān)上了,行人未曾在意。
醫(yī)館內(nèi),原本輪流看守的兩個護(hù)衛(wèi)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地丟在角落,大夫和兩個徒弟害怕地躲到柜臺之下,一個身著怪異服飾的女人掃了一眼四周,然后緩步朝著之幾所在的小屋走去。
屋里的之幾原是聞著藥熏,昏昏欲睡,但畢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只敢淺眠。聽到外面的打斗聲,自然是醒了過來。但因為不明情況,所以還是躺在小榻上,假裝熟睡,反正暗中的七山會保護(hù)自己。
雖然這么想著,之幾還是沒敢再睡。
很快,外面打斗聲消失,然后便聽見朝這邊而來的腳步聲,那人開門進(jìn)來了…來到窗邊了…伸手靠近之幾的面門。
之幾不知道,但七山卻是看在眼里,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何來歷,但經(jīng)過之前之幾的一頓調(diào)說,現(xiàn)在的她知道,絕不能讓這人碰到小姐。
就在來人即將觸碰到之幾的時候,屋頂猛然襲來一枚飛鏢,異裝女人反應(yīng)也是極快,輕松側(cè)身躲過,再看過去,便是一把迎面劈來的軟劍,異裝女人瞬間和七山過了兩招,推開后看了看榻上的之幾,將人引到屋外打斗,一陣乒乒乓乓,打碎了不知多少藥瓶藥罐,那躲起來的大夫和兩個小徒弟三人雖然心疼得厲害,卻也不敢出來制止。
異裝女人也大致探出七山的武功,單手解下披風(fēng)拋過去當(dāng)了一下視線,當(dāng)七山劈開披風(fēng),異裝女人已經(jīng)手握兩柄月牙彎刀,沖了過來。
七山被一招震出幾米,半跪在地上,驚恐地抬頭看向?qū)Ψ绞掷锏谋鳌?
語氣不確定地顫抖著吐出三個字:“阿,佳,達(dá)!”
異裝女人一愣,想不到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有人記得她那早已滅亡的部落。
沒錯,此人正是被杜欣萍派出來尋找溫歌的奶娘,多爾勒·蒙柯琪。
阿佳達(dá)部落,雪山腳下的彪悍族群,因為環(huán)境惡劣,部落附近時有狼群來襲,個個都練就了一身厲害的武功,但因為人數(shù)稀少后代凋零,決定接受外男,經(jīng)過精心挑選,他們給部落最美的花朵,選了一個族外男人。哪料,就是這個男人,害的他們整個部落死傷殆盡,從此,世間再無什么阿佳達(dá),雪山腳下也再沒了那一縷縷炊煙。
圓月彎刀不是阿佳達(dá)部落專用的武器,卻是他們慣用的,而且他們有一個特點,他們和惡狼搏斗勝利后,會將其獠牙取下來,做成飾品,若是戰(zhàn)勝了狼王,便會將其獠牙鑲嵌到自己的武器上,這是很少見的操作,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認(rèn)同這種方式。
七山能認(rèn)出她部落的原因,就是因為蒙柯琪手持的這兩把圓月彎刀上,各鑲嵌了一顆又長又尖地野獸獠牙,那獠牙已經(jīng)不復(fù)曾經(jīng)的潔白光澤了,上面有刀刻斧鑿過的痕跡,又許是接觸的血多了,有些泛著暗紅,叫人一看便知,是件收割人命的利器。
若是旁人,七山倒是有把握與對方一戰(zhàn),大不了打不過跑路就是了。但阿佳達(dá)部落的人不一樣,他們出手以狠為首,畢竟和野獸搏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他們自身也如野獸一般,一旦盯上的獵物,是沒有放過的道理。
這也是為何阿佳達(dá)部落向來不與外族通婚,因為他們認(rèn)為一旦血脈不純,他們代代相傳的優(yōu)良基因就會隨之土崩瓦解,后代將漸漸衰弱,直至變成尋常百姓一般。但奈何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實在惡劣了些,否則也不會走到迫不得已要找外男結(jié)合延續(xù)子嗣的地步。
當(dāng)然這些都是七山在組織收集的密息卷宗里看到的,當(dāng)時是因為她練武一直卡在瓶頸遲遲不能突破,為了找到讓自己突破的辦法,以此為由查看一些卷宗,想從里面找些前人的經(jīng)驗做參考。結(jié)果陰差陽錯看到了有關(guān)于阿佳達(dá)部落的過往卷宗,只是這卷宗上一沒列出阿佳達(dá)到底使用的什么功法,二沒標(biāo)明阿佳達(dá)到底是如何滅亡的,只潦草以外患一詞收尾。
也是因為這個,七山對狠字有了新的認(rèn)識,好似頓悟般,不久便突破了瓶頸,所以才對此有些印象。
回到眼下,七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此人的對手,方才對方只是隨手一招,頂多用了四成功力,自己便是全力以赴也有些招架不住。但自己是暗衛(wèi),自己的使命就是為了主子赴湯蹈火,所以哪怕自己半分把握也沒有,也不會有半點退縮。
這時,之幾已經(jīng)整理好自己,從小屋出來。雖然躺了有半天,自己差不多緩過來了,但雙腿還是有些軟,這會兒便扶著門口,站在小屋門口。見七山還半跪在地,模樣很是不敵,心下已經(jīng)在為自己唱涼涼了。
之幾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只能等,等送信的人找到溫錦他們,然后帶人來救自己,之前只是為了做戲,如今,可是假戲真做了。
所以,自己現(xiàn)在要盡可能拖延時間,于是之幾壓下心中那莫心驚,用平淡的語調(diào)開口問到:“這位前輩,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可是有什么誤會,還請明言。”
這時,之幾也仔細(xì)打量起對面那個異裝女人。
她身上的衣服很陳舊了,是黑灰色的搭配,布料是很粗糙的麻和粗布,奇怪的是衣領(lǐng)一圈確是縫合著上好的皮草做領(lǐng)子,這都快三伏天了還穿貂,估計也是個不怕熱的。手臂上的護(hù)腕一看就不輕,沒有繁瑣的花紋,卻鑲嵌著一圈獠牙飾品,看著就叫人瘆得慌。脖頸處佩戴的項鏈也是用獠牙和寶石做的,三條項鏈掛在胸前十分的有分量,倒是讓之幾想起前世見過的一些少數(shù)民族也會穿戴這種飾品。手里的圓月彎刀被磨到亮的反光,但因為那長長的獠牙鑲嵌在那里,倒像是刀長了眼睛,正死亡凝視著自己的獵物。
臉部被罩得嚴(yán)實,像現(xiàn)代的黑口罩,一雙犀利的眼睛似鷹如狼,就那么盯著之幾,頭上帶著一個黑色帷帽,只有一掌長度的黑紗,正好擋住外人看到她的雙眼。
之幾將人打量了個遍也沒等來對方的開口,但又見對方?jīng)]有要收手的意思,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再次開口道:“前輩,…”
還不待之幾說什么,便見對方有了動作,之幾立馬住嘴,卻見對方將手里的刀往身后一插,便將武器收回了刀封中,然后直直朝之幾走來。
七山見狀自然不能繼續(xù)自己的胡思亂想,立馬起身擋中之幾面前,將自己的軟劍指向?qū)Ψ剑酚小雱铀拖葰⒘宋摇募軇荨?
但蒙柯琪都懶得看她一眼,抬手一揮就用深厚的內(nèi)力將人扇飛出去,下一瞬便來到了之幾跟前。也不待之幾做出反抗,便將人定住,然后彎腰扛起就跑。
這操作,之幾懵了,七山懵了,就連躲在柜臺下偷偷探出頭來的那師徒三人,也是呆在原地。
這是之幾第一次被定身,根本就不像以前在電視劇里演的,一被點穴就跟雕像似的硬在那里。真實的感覺是被點穴后,整個身體都像被碰到了那根麻經(jīng),除了大腦意識清醒,瞬間就渾身麻痹,然后就渾身沒有力氣,癱軟下來,就好似用了軟筋散,只不過點穴的時效短,遇上身體極差的也頂多有個一刻鐘的時間,身體便會自行恢復(fù),遇上身體強(qiáng)健的,估計半刻都要不了呢!
而之幾現(xiàn)在,就跟一條蛇皮袋一般被蒙柯琪搭在肩上,那感覺到因為蒙柯琪速度太快,自己的衣發(fā)被風(fēng)吹著直直地飛了起來。自己的臉埋在人家的側(cè)背,胸口下面是她的武器,自己被膈得生疼,但因為是頭朝下,蒙柯琪輕功飛得快,時不時找著力點,將之幾顛得那叫一個七葷八素,嘴邊求饒的話是半句也說不出口,倒是那大夫給自己帶的糕點,這會兒全在之幾胃里作祟,紛紛爭搶著從哪來回哪去。
之幾簡直覺得自己要死了,但求對方給自己個痛快的,別再折磨她了…
估計有個十來分鐘的樣子,自己便感覺自己手上好像有些勁了,估計是那點穴是時效過去了,結(jié)果不等她有所動作,馱著她的這人好像也有所察覺,立即又給之幾背上來了兩下,嘚,又給定住了。
之幾艱難地將頭揚(yáng)起了,雖然只成功了那么一瞬間,但她確定自己看見后面遠(yuǎn)遠(yuǎn)跟著一個黑色身影。之幾知道,那應(yīng)該是七山,溫錦之前就說過,七山武功了得,若是不敵也可帶自己逃出生天,但想來還是自己身下這人更勝一籌,七山被甩的遠(yuǎn)遠(yuǎn)的,能跟上來估計也是用了全力了,況且她方才和這異裝女人打斗,想來是受了些內(nèi)傷的。
不過這女人目前并沒有要傷自己的意思,一開始和七山纏斗也是因為七山突然襲擊她。那這女人到底是何目的,還有,現(xiàn)在到底要把自己帶去哪兒?
只是之幾剛有些猜疑,身體便再次傳來那要命的難受感,之幾也顧不得那么多,只希望自己不要真的吐出來,否則這怕是要算高空拋物了。
前前后后,之幾一共被定了四回,該吐得還是吐了,好在是在無人的地方,不然還得喜獲上下數(shù)百年的問候。
之幾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被放下的,又是被放在了哪里,她現(xiàn)在只想回家,找自己的爸爸媽媽,這無妄之災(zāi)她受一次就夠了,求求老天爺顯顯神通,將這禍害收了吧。
總之等到之幾再醒來的時候,入眼是自己房間里床帳,透過紗帳看周圍,可見的確是自己的房間,而她人也確實回到家了。
之幾身上的那些不適都已經(jīng)消失了,但渾身還是有些使不上勁,喉嚨也是干得快冒煙了,十分難受。身邊沒有半個人影,估計都在屋外,不敢打擾自己休息。
費(fèi)勁巴力伸手夠到床頭的一根白繩,然后輕輕扯了扯,外屋便響起了搖鈴聲。
這個之前有介紹過,是富人家夜里使喚下人進(jìn)來伺候時用的,之幾之前覺得無用,但想著也不礙事,也就沒叫人給撤去,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外面聽到搖鈴響,立馬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人,畢竟腳步很雜亂,之幾倒也分辨不出來。
很快,紗帳便被掀開,之幾抬眼看,是棠合她們幾個,看出小姐眼里的疑惑,立馬給說明,瑠霞一聽搖鈴響便猜是溫歌醒了,立馬先去給夫人報信去了,她們幾人自然要先進(jìn)來伺候才是。
喂下去兩杯水,溫歌可算緩和下來,開口聲音也是有些沙啞,倒真像是剛出了什么大病,才好起來似的。
溫歌正要問什么,又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這次是浩浩蕩蕩一大堆人,瑠霞的腿是極快的,剛出院子便瞧見杜欣萍往這邊來,立馬過去稟告小姐醒了,杜欣萍帶著身后一堆丫鬟婆子立馬往這邊趕,順便讓瑠霞快去叫家里專供的郎中過來。
進(jìn)門看見溫歌已經(jīng)坐起身來,幾個丫鬟圍在床前,杜欣萍沒有猶豫,小跑著撲過去抱著溫歌就要哭:“我苦命的孩兒啊!都是娘沒保護(hù)好你,叫你受了這么多罪,是娘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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