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李清的卷宗
溫歌也滿眼淚花地說:“娘親,歌兒好想娘親,歌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溫歌沒有阻止杜欣萍,她知道這時候是勸不動的,倒不如讓杜欣萍痛痛快快哭出來,也好過壓在心里,積久成病可不好。
況且這次自己當真是受了罪,溫歌如今是真心待這一家人的,孩子受了委屈,找爹娘哭訴沒什么丟人的。
見二人抱頭痛哭,下人們自然是有眼力見的,除了劉嬤嬤和倚霞留下來伺候,吳嬤嬤帶著其他人退了出去。
等母女二人哭夠了,這才互相擦拭淚痕,杜欣萍也跟溫歌說了來龍去脈。
原來,自己已經回來三天了。
溫歌是三天前在溫府大門口被發現,那會兒已是下午,日頭正高,下人聽見敲門聲,開門一找,就看見溫歌被放在旁邊靠著門檻,于是立馬稟告了杜欣萍,杜欣萍立馬悄悄將人帶回來,讓自己府上的大夫看了,說是顛簸疲勞,開了藥。
杜欣萍則對外稱是溫歌貪玩兒,中了暑,費老夫人那邊也過來看過呢。
又說,那日溫錦得了消息也是立馬趕回來,才得知他讓小云帶了人去接自己,當然,小云那邊自然是撲了個空,不過也是將那兩個護衛給抓了回來,這會兒還關在府中柴房呢!
溫歌又問了杜欣萍是否知道那帶自己回來的人,杜欣萍沉默片刻,才說是自己花大價錢請的江湖俠士,本來不抱期望,沒成想還真讓她將人帶回來了,只是那人是先拿錢后辦事,人一送到就消失不見了,這下再要謝什么的,估計怕是尋不到了。
溫歌這才明了,原來是自己人,那自己問話她干嘛不做聲,還讓自己受了一路的罪,關鍵是她訛了娘親那么大筆錢,現在自己想說幾句都找不到人了,這可真是…,關鍵是娘親還想著將來要是遇見怎么謝人家,溫歌正要開口勸阻,便聽外面敲門聲,吳嬤嬤的聲音傳進來,說是鄧先生來了,杜欣萍立馬讓人進來。
這鄧先生是杜欣萍的人,也是溫府專供的郎中,所以杜欣萍放心讓人進來給溫歌看病。
鄧先生一通望聞問切下來,收好醫箱,起身對杜欣萍說:“夫人,小姐身體已無大礙,只是這些日子疲勞了身子,需得好生靜養一段時間,我再開些溫補的藥,好讓小姐快些好起來。”
杜欣萍點頭說:“有勞鄧先生了,倚霞,你親自送送鄧先生。”
“在下告退。”鄧先生說完便跟著倚霞離開了,讓倚霞送,少不了是讓倚霞多給些打賞,鄧先生也是熟路子,有些事自己知道也得假裝不知道,大愚若智才能活得長久。
等鄧先生前腳剛離開,后腳溫錦就來了,杜欣萍是半點好臉色也不想給他,但這終究是自己兒子,再說,這才的事情錯也不在溫錦,溫錦頂多是看顧不周。但杜欣萍一想到這幾天自己為了溫歌的安危擔驚受怕,這小子天天往外頭跑,實在沒心沒肺,如何不生氣。
“歌兒,可好些了,這幾日大家都擔心壞了。”
溫歌說著,上去就摟過溫歌,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滿臉寫在疼惜,眼睛也是從進來就粘到溫歌身上扯都扯不下來。
杜欣萍是坐在床邊對著溫歌的,溫錦這么一來,倒是將杜欣萍又朝后面擠了擠,杜欣萍臉色瞬間更加不好了。
溫歌立馬看出氣氛不對,自然不能讓兩人吵起來,便開口道:“阿兄,娘親,歌兒有你們真好。”
溫錦聽見溫歌的話,自然也注意到了溫歌嗓音,立馬緊張地問:“歌兒,你的聲音怎么這么啞,是不是還不舒服,我剛瞧見鄧先生出去,他可說什么了?”
“阿兄…”溫歌才剛醒便和杜欣萍說了好些話,這會兒也是有些累了,但自家哥哥自是不能敷衍了事的。
杜欣萍是看出了溫歌的疲倦,當即起身去揪住溫錦的耳朵,溫錦有些吃痛,不得不和杜欣萍告饒。
杜欣萍哪里肯饒過他:“歌兒才醒,這會兒還虛弱著呢!你給我出來,別打攪歌兒休息。”
溫錦只得輕手輕腳將溫歌扶著躺好,替她掩好被角,這才隨之杜欣萍出去。
當然,免不了又是一頓訓斥。溫錦也不反抗,默默受下,杜欣萍說了一會兒氣也消了大半,叫溫錦最近哪兒也不許去,就乖乖待在府里陪溫歌,要是再被她逮到,就讓溫濤快些回來收拾他。溫錦一一應下,并未絲毫反抗,杜欣萍嘆了口氣也就先離開了。
這幾日事情很多,頭一個就是溫歌這檔子,二有費添卿打算要啟程回上京了,三是駐營那邊程成對山匪的清剿并不順利,還有這一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堆子事兒,她都得全全把控才行。
等杜欣萍走遠,溫錦又折回去鉆進溫歌的房里,進去陪溫歌聊天。
其實房間里就聽見溫錦一人的聲音在響,溫歌只是靜靜聽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從溫錦的描述中得知,自己失蹤和昏睡這幾天,倒也發生了好些事情。
先是溫歌失蹤,因為用的是唐之幾的身份,所以他們不敢大肆搜查,只能在背地里偷偷搜尋,之后費老夫人的人被放回來,加上之前已經送回來的車馬行裝,倒是都齊全了,只是費老夫人不知道上面在打什么算盤,不敢妄加推斷,便決定再住幾天,等她那些受傷的護衛稍微好轉一些就走。
再是程將軍他們清剿山匪時落入對方陷阱,近乎全員受傷,現在任務完成無望,而且陛下給的時間實在短了些,他們這時以及逾期了,仍然沒能完成任務,費老夫人說讓人和她一起回上京,之后她會酌情替他們求情。程將軍他們雖然想爭辯,可也知道費老夫人說的是最好的法子了,自己技不如人哪有那么多不甘心,只怪自己有那個心氣卻沒那個能力。
說他領兵有方,手下人包括他自己都掛著彩,說他能力不行,卻又沒死一個人。
程成這會兒真是最難看的時候,哪里還有剛來時的硬氣。
然后是之幾被找到,小云帶著人將兩個護衛押回唐風宛,然后秘密送到溫府來。
溫歌突然想起什么,問了一嘴七山,因為自己醒來時就沒感覺她的存在。
“她護主不周,哪里還能留在你身邊,我決不允許。她既然保護不了你,我就將她調走了,放心,我會換個更厲害的來,若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溫錦說著摸了摸溫歌的頭。
溫歌一聽,調走,自己好不容易混熟了,哪能輕易說換就換,當即央求溫錦。
“可是她沒能保護好你,歌兒,保護不了你的,留她何用,她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溫錦這話說得決絕,但也不是全無轉機。溫歌描述了在小醫館時,七山為她奮不顧身與人搏斗的事,表示之后隨便溫錦給她安排保護的人,但七山她是一定要留下的,平日里就當個丫鬟也好。溫錦聽了一時沒有說話,但見溫歌迎上自己的目光沒有躲閃,也就沒多想。
不過是個暗衛,他多的是,歌兒想留她當個丫鬟陪伴,那留下她也無不可,有自己在,還能叫她反了天不成。
想到這里溫錦也就點頭同意,溫歌也是放下心來,七山不用被拉去報廢,而且還能在自己身邊做事,這樣就夠了。
溫錦又繼續講,說溫歌回來后一直昏迷不醒,熬了藥和一些流食也喂不進去,愁壞了娘親。好在找了庫房中一根百年人參出來,切了一片給溫歌含著,又是針灸又是藥浴,才勉強能喂下一些。
父親那邊原是要返程了,卻又遇到些小麻煩,耽擱了行程,所以這會兒還沒回來,不過到家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只是這幾天可是累壞了娘親。
戲座閣有紅姨和小云看著,還算一切正常。為什么說是還算,因為對面萬花樓起了些幺蛾子,是收買了閣中寄住的那幾個,偷偷將排列的歌舞偷了兩段出來,萬花樓就開始作妖。溫錦也就是為了這事才往外跑,事情倒是擺平了,萬花樓將之前紅姨那兒挖過去的姑娘指了一個出來背鍋,那姑娘興許是得了什么好處,也就認下了,但這種事情鬧到衙門去也算不得什么罪,溫錦只得拿自己的惡名過去一頓‘欺壓’,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但想來,萬花樓是不會就此收手的,只是一時迫于溫錦的兇名,會老實一陣子了。
紅姨做主將之前寄住的統統打發了出去,他們原是想鬧,彩衣出面狠狠收拾了一頓,也都老實了,這會兒也已經收拾東西離開戲座閣了。
費老夫人想要臨走前請唐之幾過府來再敘一番,杜欣萍一直以聯系不到為由拖著,費老夫人估計是還有什么話想和她說,否則將來怕是難有說出口的機會,所以才一直沒有動身離開。娘親自然可以讓人假扮唐之幾將之糊弄過去,但一時也拿不定費老夫人的意思,所以一直沒有動作,不過這會兒溫歌醒來,之后就有了應對。
再之后就是一些城中權貴的雞毛蒜皮,另外,還有一些上京城的動靜,但都被溫錦一句帶過,想來要么不重要,要么便是有什么是溫歌不該知道的,溫歌也沒有多過問,面上當笑話聽了,背地里留些心眼兒就行。
“阿兄,我以前也會暈船嗎?”
溫錦愣了愣,然后搖頭道:“不曾,你以前雖不太□□,但娘出門赴宴游玩都會帶著你,坐船是常有的事。怎的,歌兒如今害了暈船的病癥?”
溫歌沒有保留,只輕點頭說道:“嗯,許是上次落水,這才落下了毛病,是極難受的。”
聞言,溫錦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無礙,此事阿兄去尋些方子來,只要是病,總有能治好的藥。”
溫歌也不阻止,想來溫錦尋不到,自然就不找了。
不知覺,又聊了好久,溫歌也有些乏了,溫錦見狀立即讓她閉眼休息,他就在一旁守著,讓溫歌安心便是。
溫歌不疑有他,當真閉上雙眼,腦海梳理這剛才溫錦說的那些事,看起來到真像快睡著了的樣子。溫錦如言就坐在溫歌的床沿,目不斜視地盯著溫歌。
也不知溫錦想到了些什么,眼神又流露出了那叫人摸不著頭腦的幽深。
不過很快便被打擾了,原來是瑠霞端了藥粥來,說是鄧先生新開的方子,剛熬好,立馬就拿過來。只是一聽小姐又歇下了,只得退下,將藥粥端回小廚房溫著,確保溫歌醒來隨時能喝。
等溫歌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睜眼就看見溫錦坐在床沿看著什么書籍,溫歌一動便被察覺。溫錦隨手將手里的東西放到之幾床尾那頭,然后輕手輕腳扶溫歌坐起來。
許是休息得好的緣故,溫歌這會兒感覺身子利索多了。
“阿兄,我睡覺時你一直守在這里?我現在好多了,阿兄不必如此謹慎。”
溫錦笑了笑,沒說什么,只是扭頭叫外面伺候的人去將藥粥端來。溫歌被這么一說,才發覺自己著實有些饑腸轆轆了,也不拒絕。只是當瑠霞端了藥粥來,溫歌又苦著一張臉。
這藥粥可比之前在小醫館,那位大夫給的要濃稠得多,當然,里面的苦澀也是更加濃郁,溫歌淺嘗一口便不想吃了,但旁邊溫錦一直催促,又想著是對身體好的,只得硬著頭皮端起碗來一口悶了。
一旁的瑠霞立馬遞過來一個小碗,裝的是蜜餞,溫歌趕緊塞一個進嘴,這才好受些。
這藥粥也算墊肚子,瞧著就快到飯點了,溫歌便讓瑠霞下去知會,做兩道溫錦愛吃的菜,今晚便留溫錦在這兒吃了。
等瑠霞退下后,溫歌無聊地好奇問道:“阿兄,那是什么?瞧著不像尋常書籍。”
“這是卷宗,李昆一事雖已落案,但李清還得上奏后才能定奪,我近來頗為不解,他們背后之人為何有此一番,便叫人找來了他們過往的一些卷宗來,想著能不能有所發現。”
溫錦也不避諱,說著就將剛才隨手放在床尾的卷宗拿給了溫歌,溫歌平日里都是小云給自己代筆的,哪里認得這些字,自然不會托大,擺手表示自己不看。
來這么久了,溫歌倒也不是沒想過要學習,可奈何覺得實在有些鬼畫符了,所以到現在也只能勉強認得幾個常用的字,好在自己的身份不凡,平日也沒什么需要親自看的書文。而且不知為何,溫府上下好像都沒有這個意識,從來沒人提過要給她請先生來教習。
無論是溫錦,又或是杜欣萍,他們做事都不會背著自己,但又從不讓溫歌參與,從層面上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郡主之女原本該有的生活,是在保護她。溫歌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又覺得家里人不會害自己,也就沒在意。
只是如今溫錦毫不避諱地將這種密宗給自己看,到底是確定自己看不懂,所以不必擔心,還是真心對自己不設防,就猶未可知了。
“那阿兄可瞧出了些什么?”
溫歌沒接,溫錦便又放回床尾,扭身再看向溫歌說:“是有些門道,只是還不確定,得再縷縷,歌兒可是感興趣?”
溫歌一聽有戲,便來了興致,但也知道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便點頭道:“的確有些好奇,就是不知道阿兄可愿說了聽聽,全當給歌兒解乏。”
溫錦無奈地笑著說了句‘鬼機靈’,便開始和溫歌分享自己的發現。
“從卷宗來看,這李清原來不過只是個普通秀才,奈何之后屢試不中,后來在同窗推薦下,去了鎮上李員外家給獨苗李昆做文章先生,奈何李昆自幼頑劣,對學術根本不上心,只叫李清替他做學問,之后不知何故,李清又和李員外的長女攪在了一起,李員外自是看不上這窮酸秀才,便要求李清拿了官服來下聘,結果李清當真中舉后走馬上任,迎娶了李員外的長女,也就是現在那李清的正房夫人。
李員外本是富甲一方,得了個做官的女婿,生意上自然更是順暢,奈何李清官職微小,漸漸又滿足不了李員外,可巧,李昆在外混跡出了事,好像是要了誰家姑娘的身子,但不知為何最后不了了之了,李清也被上京的某位權貴看中了才學,被調去上京做了兩年文書,這才入了禮部當差,默默干了又是三四年,就被調來這里了。”
溫歌面露疑惑,這聽上去覺得或許真有些才華,但也不過是有些運氣罷了,好像也沒什么不正常呀?
溫錦自然看出溫歌的不解,繼續說:“我從七山那里得知,你被弄到了荔安縣,見到的是一個自稱是史部左侍郎二夫人的婦人,的確是史部左侍郎的二房楊羅氏,是荔安縣縣令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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