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聚南園
手掌之下,是結(jié)實而溫熱的胸肌,正在隨著少年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
“砰——砰——”搏動的心跳頻率仿佛從他的肌膚透過她的手心,直抵她的感官。
云翳輕移,天邊的月亮隱隱綽綽地撒下些許微光。
而虞蜜目之所及,他那雙眼就像夜星般明亮。
在他俯身望著她時,仿佛有滾火從她的四肢百骸穿行而過,帶起難耐的癢意。
可隨即而來的,是黑洞般吞噬一切的恐懼。
什么叫試試看?
這孩子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虞蜜看著他隱忍而緊繃的肉/體,以及他近在咫尺的低喘,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原本的印象被他徹底打碎。
她無法后退,只能努力地仰起頭,對上他的眼:
“糜辰,你今天昏了頭,阿姨希望你冷靜一點。”
“姐姐,但凡我不夠冷靜,也不會等到今天才跟你說這些話了。”糜辰捏緊了她的手腕,他比她高了幾十厘米,此刻弓腰的姿態(tài)就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隨時要將面前的人吞入腹中。
虞蜜警惕心已經(jīng)提起,又怎么能感受不到他的試探與侵略?
之前種種讓她下意識忽略的東西也浮現(xiàn)出水面。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不想叫阿姨了。”】
【“姐姐,這可不能亂動。”】
【“我要保護你的。”】
她曾以為那是少年為了女兒才殷勤示好,可現(xiàn)在看來,全都是他狼子野心的佐證。
虞蜜心慌意亂之時,又有一種被欺騙的羞惱:
“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有這么不合常理的想法?
糜辰在她耳邊咬牙:“你明明鼓勵過我的忘了嗎?”話音尾端多了一絲委屈。
虞蜜用力地擰開手腕,掙脫了他的鉗制,臉色逐漸發(fā)冷:“那你說說看,我是做了什么,才讓你有這么荒唐的念頭?”
她實在難以接受自己突然背上一個“勾引女兒同學”的罪名。
糜辰被她揮開的胳臂青筋畢現(xiàn),肩喉的曲線繃得很緊,眼眸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姐姐你”
家長會那晚夜空下的微笑,難道是假的嗎?
暴雨夜那日甜品店的親密,難道是他的幻想嗎?
他雖說是有心接近,但也以為她并非全然無感——
“我第一次見你不就說過嗎,”少年深吸一口氣,不甘地望著她,“我從沒把你當作阿姨,當作虞玥的媽媽”
“那就請你從現(xiàn)在開始,學得禮貌一些。”虞蜜直接打斷了他,聲色驟然轉(zhuǎn)冷。
“以后不要再叫我姐姐。”
“你才高中,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還能當你是小玥的朋友。”
糜辰沉默地注視著她,手指一點點攥了起來,握成了拳。
他以為的一切,都在女人此刻冷漠疏離的聲音中變成笑話。
原來她一直都把他當成一個“小孩”,而不是“男人”。
須臾,巷道里的月光又被浮動的烏云悄悄遮了起來。
在極致的安靜中,少年沙啞的聲音也恢復平靜——
“好,我知道了。”
自從那個荒誕的夜晚過去后,虞蜜的生活終于恢復了常態(tài)。
孟庭楊再沒來過店里。
虞蜜也不驚訝,畢竟以那人公子哥的脾性,丟了這么大臉,多半需要時間修復自尊心。
同時,糜辰也徹底消失在她面前,原本天天光顧的甜品店也不來了。
店員們暗地還挺納悶,這么養(yǎng)眼的校服帥哥怎么突然消失。
但虞蜜還是松了口氣。
前幾天她坐立難安,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一個小朋友引入了歧途。
道德壓力、還有看到女兒的歉疚感鋪天蓋地,讓她無處可躲。
要知道,和女兒的同學攪合在一起,一旦傳開,別人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她們母女?
虞蜜不敢想,也后悔自己之前的不避嫌。
所幸糜辰還算拎得清,自打那晚被拒絕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她。
反倒是虞玥整天抱怨,說最近糜辰的輔導越來越苛刻,題目越來越變態(tài)。
“幸好明天就復賽了,”餐桌上,虞玥舀了一勺蒸水蛋,拌著米飯細嚼慢咽,“媽,你是不知道糜辰那瘋子讓我們把歷年競賽題型的全刷完,才幾天時間欸,神仙也做不完吧?”
虞蜜倒是放心了許多,要求嚴格總比不管要好。
她原本還擔心糜辰會因為私人恩怨就撒手不理虞玥的競賽了,現(xiàn)在看來,對方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好了,這不是都要結(jié)束了嗎?”虞蜜給她夾了一塊雞腿肉,柔聲安撫,“對了,明天復賽也是在學校嗎?”
虞玥搖了搖頭:“不是,這次因為是省賽區(qū)的決賽,所以要去隔壁的實驗中學,它那邊的場地更大。學校說明天早上派校巴專門送我們幾個過去。”
“那還要我送你上學嗎?”虞蜜思索片刻。
“不用這么麻煩,我自己過去。”虞玥擺了擺手,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對了,媽,你記得加一下我手機上發(fā)你的入群二維碼。”
“什么群?”
“蔣鵬程跟我說,他爸和其他幾個家長建了個競賽生家長群,決賽后要請我們的計算機老師吃飯,費用到時候aa。”
虞蜜點了點頭:“你們輔導老師還挺辛苦的,整天為你們在機房加班,確實應該請頓飯,我都沒想到。”
小姑娘聞言,搖頭晃腦地糾正:“說實話,寧老師其實還算輕松吧,畢竟糜辰那個大魔王可是幫他分擔了不少壓力。”
虞蜜輕聲道:“我還以為你挺煩他的。”
“也不能說煩,”小姑娘沒看到虞蜜眼底的憂慮,自顧自道,“就是特別打擊人,媽你懂吧?老陳說他這種天才超脫五常之外,要不是去年跟家里人鬧矛盾放棄國賽,早就在top2里面二挑一了。”
虞蜜摸了摸閨女的頭:“今年你也努力,爭取一下。”
“我啊,有個c9就謝天謝地了,”虞玥蹭了蹭母親的手掌心,鼓了鼓嘴,“不過這次復賽我一定會拿省一的。”
虞蜜無奈苦笑,她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推斷有多主觀。
就因為一次生日聚會,還有家長會那晚的巧合,她便妄加斷定女兒和糜辰的關系,隨后更是行差踏錯。
現(xiàn)在一看,自家傻閨女談到糜辰,除了學習方面的競爭意識,哪有什么少女情懷?
虞蜜想了想,還是最后確認一次:“小玥,那你喜歡這種男孩子嗎?”
小姑娘看著母親,整個人都迷糊了:“喜歡誰?”
“糜辰。”
虞玥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哆嗦了一下:
“媽——別嚇我!怎么可能?”
看著女兒一臉“我不是”“我沒有”“你瘋了”的驚恐表情,虞蜜糾結(jié)地揉了揉太陽穴。
很好,她果然從一開始,就把他倆誤會得徹徹底底。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周末傍晚。
蔣鵬程的父親在家長群里給眾人發(fā)了赴宴地址,可能是因為走了朋友關系,他用一個較為優(yōu)惠的價格訂下了陽城最好的酒樓——南園的貴賓包廂。
群里頓時一派熱鬧,都在恭維蔣鵬程他爸會來事。
車內(nèi),準備出發(fā)的虞蜜也覺得蠻有趣的,還問身旁的女兒:“你這同學的爸爸是做什么的?我們aa的預算不高,他居然能訂下南園,該不會自己墊錢了吧?”
副駕駛座上搗鼓著手機的虞玥抬起頭:“蔣鵬程他爸好像是教育局的什么科長,人脈多,說不定走的熟人價或者用了貴賓卡。”
虞蜜有些訝異地瞥了眼女兒:“你懂的還挺多。”
“媽,我也要成年了,知道這些不是很正常?”虞玥說著,感覺手機一震,連忙低頭看新消息,“咦?什么糜辰今晚也要來?”
虞蜜原本在放手剎,聞言動作一頓,接著呼吸變輕了些。
她已經(jīng)好幾日沒見過那孩子。
那晚她推開對方,顧不上腳后跟疼痛,幾乎是落荒而逃,現(xiàn)在回想也太不理智。
但今晚的酒樓又不可能臨時改口不去。
畢竟家長們都帶著孩子過來感謝老師,自己缺席,小玥這邊肯定不樂意。
糾結(jié)片刻,虞蜜還是整理好了心情,驅(qū)車出發(fā)。
她安撫自己,糜辰看著也是個傲性十足的孩子,被自己嚴厲呵斥之后,現(xiàn)在也應該幡然醒悟了。
而且這么多天他都沒找自己,這事應該也過去了。
反正待會這么多人都在,自己盡量避嫌就好。
另一邊。
南園酒樓附近,停在街邊的邁巴赫。
副駕駛座上的少年穿著紅黑色的休閑外套,翹著腿,烏發(fā)墨眸,眉梢猶如凝結(jié)著冷冽的霜。
“阿辰,你這幾天臉色這么臭,到底誰惹你了?”
少年漠然抬眸,望著窗外:“與你無關。”
好心送他過來赴宴的糜文洋頓時一噎,接著無奈地聳肩:
“好你贏了,那叔父這邊,你打算怎么辦?哪怕一直住酒店,也不回來看他一眼?”
“不回。”糜辰的口吻很平淡,不帶多余的情緒。
糜文洋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把叛逆的小祖宗給激得更逆反。
“何必呢阿辰,那是你爸”
“所以他什么時候滾?”糜辰望著窗外冷聲道。
被夾在這對父子之間的糜文洋嘴角一抽:當個家庭調(diào)解員簡直是地獄級難度。
既然無法調(diào)和,那就換話題吧。
“阿辰,還有一件事,叔父想讓我問你”糜文洋咳嗽了兩聲,“那個,你最近是不是給申城的孟家使了絆子,攪黃了他們一個合作?”
“想多了,我沒那閑工夫,也阻止不了人家信披違規(guī)。”糜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到時間了,走了。”
“喂!”糜文洋看著堂弟開車門,干凈利落地起身走人,叫也叫不住,不禁皺眉,“就這么急?”
小堂弟平時不是最煩這種聚餐應酬了嗎?
糜文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帶著疑惑離開。
就在邁巴赫駛出這條街不久,一輛白色寶馬緩緩而至。
“媽,我們是不是到了?”短發(fā)少女趴在車窗邊,興奮地望著馬路對面的酒樓牌匾。
“嗯。”她身側(cè)的女人在路邊停好車,也順著女兒的目光看了過去。
朱甍碧瓦、飛檐翹首,赤紅的琉璃磚上鏤刻著氣派的金色行書體——
“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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