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返回
善柔擦干頭發,簡單挽了個男子發髻,身上穿著月白長衫,竟頗有些倜儻風流的味道。
言彧看了她一會兒,她著男裝別有一番韻味,活脫脫一個翩翩少年郎,只是眉眼太過柔媚,看上去孱弱了些。
善柔見他盯著自己看,挑眉問了一句:“好看么?”
故作輕松的語氣。
言彧沒有回答她,只是別過了眼。
善柔彎了彎唇角,看到他還穿著中衣,在房間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件男人的舊衣服遞給他:“雖然舊了些,但還算干凈,你換上吧,總不能這樣回去!
言彧接過去了別處換衣服,回來已經換好了。
善柔打量著他,半舊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仍掩不住他周身的氣勢,短褐打扮讓他看上去精練了許多,她托腮看了他許久,感嘆道:“你這樣穿也很好看,唔,不像農夫,像……”
言彧屏息望著她,就見她思考半晌,吐出兩個字:“更夫!
他松了口氣,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兩個人都呆住了。
言彧剛才只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去揉了她的頭發,還有些寵溺的意味。
善柔的臉則是漸漸紅了,她對他本就懷著別樣的心思,這樣親昵的小動作昭示著他也對她有好感,經過了那樣糟糕的事情,總算有件好事發生了。
言彧輕咳一聲,轉過臉去。
“你餓不餓?”他問。
兩人從昨夜到現在全都水米未盡,他不提還好,這一提,善柔頓覺饑腸轆轆,肚子還配合地叫喚了兩聲。
她紅著臉回了句:“餓。”
“我去找吃的。”
言彧說完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轉了回來,手里握著一瓶藥遞給她:“自己擦吧!
善柔接過藥瓶,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打開瓶蓋,一股淡淡的藥味撲鼻而來,有些熟悉,她又嗅了嗅,忽地想起昨夜睡夢中,似乎也聞到了這個味道。
所以昨夜是他給她上的藥?!
原來不是夢!
睡夢中那個溫柔的聲音,那雙生怕弄疼了她的手,都是他的!
那他豈不是…
饒是她的臉皮再厚,此刻也控制不住臉紅了,又想到他看到了她滿身的傷痕,她的臉瞬間又白了。
她從來沒這么矛盾過,羞澀與難堪一起折磨著她,以至于言彧回來了都沒發覺。
“怎么了?怕疼?”言彧見她坐在那里發呆,藥瓶握在手里根本沒有動。
善柔抬眸望著他,眼里情緒復雜,欲言又止。
言彧似乎明白了什么,頓了頓,道:“昨夜你神志不清,又傷得嚴重,我便自作主張替你涂了藥,沒有經過你的同意,著實冒犯了!
善柔垂著頭咬唇不語。
言彧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如果……我會對你負責的!
善柔忽地抬起頭:“負責?”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非要個說法,他可以娶她?那姓張的欺負她到那種程度,她豈不是要一頭撞死了?
“不用!”她一口回絕。
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兩情相悅,想要非卿不娶,非君不嫁,而不是因為責任的牽絆,更不要……憐憫和施舍。
言彧本該松一口氣的,卻不知為何那口氣堵在了胸口,憋得他難受。
他答了一句好便轉身去了廚房。
他的臉色似乎有點難看,是……生氣了嗎?
善柔不確定地望了一會兒門口,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得想想接下來怎么辦,從沒有人欺負了她還能全身而退。
她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板,震得她的手生疼,稍微一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就連肚子都開始咕咕叫。
唉,還是先吃飯吧。
廚房里是他不知從哪里尋來的一些蔬菜,地瓜,芋頭,還有一些水果,已經洗干凈了,正放在一個破了個小口的瓦盆里,灶臺上還放著一些調味料,東西倒是齊全,只是沒有米面,這些糧食易生蟲,想來農戶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住便沒有存放,他們倒是不用著急走了。
言彧正在生火,見她進來,瞥了她一眼,問了一句:“會做飯嗎?”
“會。”善柔一口應道。
笑話,她拼出的果盤也可連后廚大師傅都得贊一句別出心裁的。
兩個人分工明確,言彧負責燒火,善柔負責做飯,她先將地瓜和芋頭蒸上,趁著蒸東西的功夫剛蔬菜切了。
言彧見她干活利落,刀工也算工整,這才打消了先前的懷疑。
他看著她在灶臺前忙活,一點兒也不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與她一貫在外的形象截然不同,居然有點兒宜家宜室的感覺。
他一邊看著火,一邊看著她,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嘴角微微上翹。
善柔很快做好了兩道小菜,盛到盤子里端上了桌,言彧把灶火滅了,端著蒸好的地瓜和芋頭也放到了桌子上。桌上一共四個盤子,兩道蔬菜紅綠搭配,色澤鮮亮,就連地瓜和芋頭也被她切了花刀,弄出花朵的形狀擺在盤中,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言彧滿意地看了一眼,又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夸了她一句:“真能干!”
善柔揚起明媚的小臉,沖他得意的一笑,遞給他一雙筷子:“快,嘗嘗!
言彧接過筷子,在四個盤子上停了停,先夾了一根青菜,青菜翠綠翠綠的,他送入口中,頓住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
善柔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目不轉睛望著他,等著他的再次夸獎。
言彧快速嚼了幾下咽了下去,期待中的鮮美并沒有出現,有的只是難以下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色香與味道差距那么大的?
“好吃,你也吃。”他淡定地夾了一根青菜到她的碗里。
善柔不疑有他,夾起便送進了嘴里,緊接著便吐了出來,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找到水喝了幾口,才把嘴里的味道沖淡。
“你騙我!”她生氣地瞪他。
“是你先騙我的!毖詮┝怂谎邸
“呃……”善柔語塞,“我沒騙你,我確實只在菜色的搭配上比較出色,我做菜的時候,味道都是大師傅調的。”
言彧無語了,默默端著她那兩盤菜又回了廚房,善柔垂頭喪氣地跟在后面。幸好廚房還剩了些蔬菜,夠炒一盤,這回變成了她生火,他做菜,可是她不會生火,言彧便先將火生讓她看著,他則三兩下切好了菜,入鍋,翻炒,調味一氣呵成,還沒出鍋,善柔便聞到了撲鼻的香氣。
“好香!”她揉了揉鼻子,手上的黑灰蹭到了鼻尖上。
言彧看了她一眼,將菜盛了出來,端了出去。
善柔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將火澆滅,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夾了一根放進嘴里,登時瞪大了眼睛,太好吃了!
她又連吃了好幾口,才滿足地喟嘆:“真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言彧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只是恰巧在調味上有些天分罷了!
善柔隨口便接了一句:“那我們豈不是天作之合!”
言彧頓了一下,對她說:“過來。”
善柔以為他有何高見,偏頭過來,卻見他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擦了擦,然后伸出手指上的黑給她看,原來是鼻子蹭上灰了!
她不在意地自己又擦了兩下,便全心全意撲在了飯桌上,一盤菜基本都進了她的肚子,言彧只吃了兩口菜和幾塊地瓜便放下了筷子,一直看著她吃。
最后,善柔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見他吃得少,調侃道:“吃得這么少,真好養活!
□□裸地調戲。
言彧已經習慣了她時不時的撩撥,聞言也只是揚眉看了她一眼,見她重新恢復了元氣,似乎往日的善老板又回來了,便吩咐道:“你收拾桌子,消消食,吃那么多!”
明明是關心的語氣,卻說得很嫌棄。
善柔卻覺得兩個人關系親近了不少,笑嘻嘻的應了,麻利地收起盤子就進了廚房。她并不是個嬌氣的人,云客來酒樓剛開業時候,這些事情她常干。
吃飽喝足,又把房子收拾妥當,他們兩個準備打道回府。因為他們在越棧國內,不得不小心行事,避了大道,專挑沒人的小路。言彧似乎對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都是他在前面,善柔在后面跟著。
“娘一定急壞了。”她邊走邊說。
“我托人送信回去了!苯癯肯铝擞,路有點兒滑,言彧回頭拉了她一把。
善柔道了聲謝:“你一向辦事穩當周全。”說完她就愣了,她是怎么得出這么個結論的?
言彧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善柔抓著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走著,臉色變得很奇怪,她似乎對他有股天生的信任。
回去的路上一切順利,傍晚的時候,兩人終于回到了三合鎮。
娟娘嚇壞了,尤其在看到她一身傷時,眼淚就流了出來,不管善柔怎么勸都沒用,被她勒令在家休養。紫槿也整天眼睛紅紅的,這些天除了照顧她,居然跟著洪伯學起了拳腳功夫,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功,連洪伯都夸她能吃苦。善柔知道她這是怕了,便隨她去了。
反而是錦兒的表現很奇怪,平時里總要到她房里對弈幾局,除了回來那天看到她時哭了一鼻子外,這些天都不見人影,直到夏掌柜過來她才知道,她居然背著她干了一件大事。善柔的親信都清楚堂元基和胤王之間的怨仇,錦兒私下里聯系了胤王,把張家是堂元基的眼線透露給了他,胤王動不了堂元基,動張家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一夜間張家便被連根拔起。
這些事,善柔原本打算自己做的,沒想到錦兒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但是她還是將錦兒大罵了一頓。
“堂元基是什么人你難道不清楚么?這個人心狠手辣,他要是知道是你放出的消息,他能放過你嗎?”
“還有那個胤王又是什么好人么?他這個人好女色,覬覦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上趕子與他接觸!”
罵完了依舊不解氣,讓夏掌柜將茶室暫時關閉,并且禁了錦兒的足,門都不讓她出了。
錦兒倒是一副好脾氣:“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乖乖在家避風頭就是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在家陪你么?”
善柔拿她沒辦法,叮囑洪伯加強戒備,巡邏比往常頻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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