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周如顏便被侍衛押了過來。

她一身華麗的衣裙已經有些凌亂，神色驚惶，眼神中卻還帶著幾分不服與倔強。

“太后！”她一進來便跪下，急急忙忙地說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何半夜把我抓來？”

太后冷冷看著她，聲音寒涼：“你不知？哀家倒想問問，這宮女為何會說是你指使她在御膳房下毒？”

“下毒？”周如顏睜大了眼睛，連連搖頭，“臣女冤枉！這宮女分明是血口噴人！請您明察啊！”

沈容音立在一旁，看著周如顏極力辯解的模樣，眼中浮現一絲冷意。

“既然說自己冤枉，那就要拿出證據來。否則，僅憑這宮女的證詞，已經足夠定罪。”

周如顏急得眼圈發紅，連連磕頭：“真的沒有！太后，您可要替我做主啊！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太后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眼下已是深夜，她一把年紀哪里撐得住？尤其是周如顏的哭喊聲讓她更是頭疼不已。

“夠了！”太后不耐煩地擺擺手，“周如顏，哀家不想聽你的哭訴，今晚這事必須結了！容音，這事你怎么看？”

沈容音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微微一福身。

“太后，既然周小姐一口咬定自己冤枉，而宮女又有證詞，不如明日再將兩人交由刑部徹查，一切水落石出，您看如何？”

周如顏臉色一白，連忙磕頭：“不行！這件事要是鬧到刑部，那我的名聲便全毀了！您不能這樣對我！”

沈容音立在一側，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冷光，眸色深沉。

她微微垂首，掩去心中已成的計策，聲音平和道：“太后，周小姐一口咬定自己冤枉，但若不盡快查清此事，怕是會影響宮中規矩，也恐有損太后威嚴。”

太后聞言，輕撫著手中的暖爐，眼底有幾分疲憊：“哀家何嘗不知？可這周如顏，從小被皇后嬌慣，實在是個難纏的主。”

沈容音微微頷首，語氣恭敬：“若太后允許，臣女愿意一試，也許能讓周小姐自己說出實情。”

太后抬眸，眉心微蹙：“她狡詐如狐，如何會自行露出破綻？”

沈容音不再多言，只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太后稍安勿躁，自有分曉。”

她暗中凝神施法，一縷無形的氣息悄然彌漫開來，周如顏眼神漸漸變得渙散，語氣中也透出一絲飄忽。

“憑什么罰皇后？”

周如顏忽然開口，語調中滿是憤憤不平，“您當真以為自己還能掌控全局嗎？皇后才是未來的太后，遲早有一天，您這些規矩、威嚴，全都會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寢宮中頓時陷入死寂。

太后猛地一拍身前的矮幾，怒不可遏：“好一個不值一提！周如顏，你是皇后的侄女，但你別忘了，哀家才是這后宮中真正的主宰！你竟敢如此無禮！”

周如顏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么，眼神逐漸清明，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恐懼。

她猛地跪下磕頭，語無倫次道：“太后，我不是這個意思！剛剛只是……只是氣急之下口不擇言！”

周如顏跪伏在地，腦中一片空白，剛才出口的話宛如一道雷霆，將她自己也劈得心驚膽戰。

她不敢抬頭看太后的神色，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指尖掐進掌心，試圖從痛感中尋回一絲清醒。

太后的眼神如冰刀般銳利，她微微瞇起眼睛，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周如顏。

那一瞬間，寢宮內的溫度仿佛驟降，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都屏住呼吸，生怕引火上身。

“失言？”太后的聲音低沉，卻每一個字都如敲響在周如顏心中的重錘，“哀家耳聰目明，剛才你那番話，哪里是失言？分明是從心而發！你果然是皇后身邊教出來的好侄女，連哀家的威嚴都敢挑釁了！”

周如顏渾身發抖，額頭緊貼地面，聲音都帶著顫抖：“臣女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您再給一次機會！”

太后冷笑一聲：“機會？你口中如此為皇后鳴不平，顯然是覺得哀家對她處罰不公。既然如此，哀家就再讓你清楚知道，哀家的威嚴容不得質疑！”

她猛地一拍桌案，語氣冰冷而決絕：“從今以后，周如顏不再擁有出入宮禁的特權！你只是皇后娘家的小姐，回你自己的府邸去面壁思過，什么時候學會規矩了，哀家再考慮是否讓你進宮！”

周如顏抬起頭，臉色慘白如紙：“太后，您不能這樣！臣女不過是年輕無知，這次真的知錯了！求您開恩啊！”她拖著哭腔，試圖拉住太后的裙擺，然而被侍衛迅速攔下。

“開恩？”太后眼神如刀，語氣冷如寒冬，“周如顏，哀家能容你一次，絕不容你兩次。今日之事，哀家已經給足了你機會，可你偏偏不知珍惜！”

周如顏瞳孔微縮，意識到事情已無法挽回。

她咬牙切齒，心中恨意翻涌，卻不敢表露半分，只能任由侍衛將她拖出寢宮。

待周如顏被拖走后，太后揉了揉眉心，眼底帶著濃濃的疲憊與寒意。

她轉頭看向沈容音，語氣低沉：“你看，哀家就是太過寬容，才讓這些人得寸進尺。周如顏的言行，皇后必定脫不了干系。她們一個個，都把哀家當成了無用之人。”

沈容音垂首站在一側，神色平靜，但眉眼間卻帶著些許勸慰之意。

“太后息怒，周小姐的言行雖失禮，但您的威嚴依舊在。如今將她遣回，也能警醒旁人，今后定不會再有人敢如此放肆。”

太后冷哼一聲：“希望如此吧！這些人，哀家一個都不能放松警惕！”

周如顏被拖出寢宮時，四周的宮女太監忍不住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震驚與懼意。

有人低聲議論：“這位周小姐也太膽大包天了，竟敢在太后面前說出那番話，真是不要命了。”

“可不是么？還以為她仗著皇后娘家的身份就能在宮里橫著走，這下可算是栽了個大跟頭！”

“哼，太后發怒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周小姐這次恐怕是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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