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彥關掉了電視機，倚靠在了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那天他還是接到了夏如萍的短信，提醒他好好吃飯。說明天可以一起過春節，她會和程昱一道兒過來。

        何彥看著屏幕上那言簡數字，落寞地笑了笑，給她發了個“除夕快樂”，就放下了手機。

        他突然想到了葉楓，那半年里，自己每日在外，有時甚至長達一月。葉楓一個人又是怎樣煎熬的呢？

        他一個人在病房里，在出租屋里，是怎么等待著自己的？

        他不應該去怪葉楓，因為葉楓要的從來都只是陪伴。是他一意孤行拉著葉楓不肯放手，是他的自私讓葉楓離他而去。

        可是他不后悔，如果重來，他依然選擇讓葉楓活著，哪怕這讓他們漸行漸遠。

        他看了看那個被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他拿了起來，按亮了屏幕。

        他已經將葉楓的號碼從手機里刪除，可是那個號碼他始終記得。

        他給葉楓編輯了一條短信。寥寥幾字：葉楓，除夕快樂。

        何彥以為不會有回音了。

        晚上臨近23點，何彥聽到了“滴滴”的手機短信鈴聲。他拿過手機看了起來。

        是葉楓的號碼：何彥，除夕快樂。

        何彥看著那幾字笑了笑。

        這就夠了，只要還有回音，就是最好的結局。

        何彥坐在沙發上看著1臺的聯歡晚會。歌舞表演，小品相聲……一個個節目在電視畫面上呈現。

        昏暗的屋子里，電視上的光反射到何彥的臉上，變換著色彩。而窗外是萬家燈火。

        此刻程昱在做什么呢？一家人守歲？他們家有守歲的習慣嗎？

        何彥沒有，但是何彥打算跨過零點再去睡覺。

        初一早上，何彥還在睡覺，就收到了程昱發過來的信息：何彥，新年快樂！

        何彥起床后看到那條短信，也給他回了一個：程昱，新年快樂！

        何彥起床打開冰箱看了看，給自己煮了碗速凍湯圓當了早餐。他將新的桌布鋪到到了餐桌上。

        夏如萍今天會過來，何彥打算多做一點餃子。其實他餃子皮搟得不好，應付程昱還行，現在夏如萍要過來，他還得盡量做得漂亮點。

        一大早他就開始澆水和面，搟皮調餡。他也特意做了三種口味，有三鮮蝦仁的，香菇牛肉的，白菜豬肉的。

        光是搟面皮就費了他不少功夫。

        終于完成后，他看著那滿滿三個餐盤的水餃笑了笑。就他們三個人，這么多，一餐根本吃不完。

        他抬頭看了看掛在客廳墻上的時鐘，已經下午15點多。他訂的花束快到了。

        果然，不多時，門就被敲響。他接過花束將花拿出來修剪了一下枝條，放進了花瓶里。他將花瓶放到茶幾上，茶幾有些小，很是不搭。他又將花瓶放置到了餐桌上。

        他一個人做菜不是那么快，關鍵還得照著食譜來做。

        他將所需的食材從冰箱里一一拿了出來，將調料提前放置到操作臺上。

        廚房有些狹小，他將菜一一備好，放置到了置物架子上。

        待到下午17點，他開始正式忙碌準備晚餐，炒的，蒸的，一通忙碌。

        他已經做好了菜品，只還剩一個蒸菜。

        他再次去看了看時間，已經快19點。就著蒸菜的間隙，他擠出一點時間去拿手機給程昱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他又給夏如萍打了過去，也是一樣。

        正當他打算給程昱發個短信的時候，門就被敲響了。

        他笑了笑走過去打開了門。

        “你不是帶了鑰匙……”

        門口站立著一個中年女人。何彥皺眉看著她。

        女人打量了一下何彥，徑直越過他進了屋子。

        她站在屋子中央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后轉過身對何彥道：“你叫何彥？夏如萍的兒子？”

        何彥看了看她道：“請問您是？”

        她嘆了嘆氣道：“我是程昱的姑姑。我叫程永馨”

        “額……您好，您請坐。”

        何彥正要去拿水杯就被她叫住了。

        “不用麻煩，我說幾句也就走了。”說著她在屋子里緩緩地走動了起來。

        “程昱從小特別懂事，從來沒有讓我們操過心。現在人到30，反倒叛逆起來了。”

        她拿起客廳展架上的，一只程昱的咖啡杯打量著，好似在細看著上面的花紋。

        “但是其實在生活上，他從小特別挑剔，你看他這一堆東西就知道了。但他卻愿意跟你窩在這么個小房子里。我想他一定非常愛你。”

        說著，她放下了杯子，走至沙發處坐了下來，“何彥，你找張凳子坐下吧。”

        何彥只得將餐椅搬了一把過來。他還是給程永馨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才徑直坐了下來。

        “謝謝。”她看了看何彥繼續道，“其實他的事我也管不上。我常年待在國外，很少回來。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他20出頭的時候。”

        何彥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這件事我哥應該找過你。他這個人說起話來可能不太中聽，但是道理卻是沒錯的，做父母的總是希望孩子正常的生活。我想你的媽媽，心里其實也是這樣想的。至于我，我的思想還算開放。

        如果你們鐵了心打算過一輩子的話，姑媽一定會站在你們這邊。但是何彥，這件事兒急不得。”

        何彥輕輕開口道：“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嘆了嘆氣道：“你媽媽到我們家也這么多年了，我哥也非常愛她。可是大過年的，倆人鬧起了離婚，都這么大歲數的人了，說出去也不嫌丟人。”

        “什么……”

        “何彥，勸勸你媽媽，也勸勸程昱。程昱這么跟他爸對著干，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他爸又是個倔脾氣，這父子倆現在倔到一塊兒去了，誰都不肯讓步。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程昱現在……”

        程永馨輕嘆了一下搖搖頭道：“還在他爸門前跪著呢。這大過年的，怎么就成了這樣。”

        “我從沒想過要去程家……”何彥看了看程永馨道。

        程永馨笑道：“何彥，這件事不是你想不想，只要你打算跟程昱過日子，你們都得走到這一步。

        只是程昱太心急了。不過看著你做的這一桌子菜，我知道他心急的點兒在哪兒。可我比誰都了解我哥……程昱啊，就是太心急了些……”

        “我能見一下程董嗎？”

        程永馨點了點頭道：“也好，我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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