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近段時間要去海島考察一個項目。他打算帶何彥一起去。正好夜間帶他去吹吹海風，踩踩沙子。興許對他的病情也有所幫助。

        何彥的病情時常反復，他有時候其實看上去和以往沒什么不同。

        這天程昱回到家，又看到何彥在看著魚缸發呆。直到自己走近，他都像是沒有察覺。

        程昱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彥？該睡覺了。”

        何彥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他。隨后又將頭轉了回去。

        “這些魚為什么被關在這里呢？”

        “因為你喜歡它們。”

        何彥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你想把它們都放走嗎？”

        “嗯。”

        “那好，那等我們從海島回來，就把它們都放走好不好？”

        “嗯。”

        第二天，他們就一起飛往了海島。李秘書以及公司另外兩位高管隨同。

        程昱特別訂了海邊的度假酒店，早上起來，從窗戶就可以看到大海。

        海島的景色宜人，但是這7月天來海島無疑十分炎熱。

        白天程昱出去工作，好在這邊的工作不是那么緊張，每天程昱也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何彥。

        晚上他就帶著何彥去海邊走走吹吹風，然后一起去市區也轉一轉。

        有時候白天也沒有多余的工作，他也會開著車帶著何彥去繞著海島閑逛，看看自然風光。

        他們沿著海島暢游，將車子停到路邊，然后倆人一起走至海邊的礁石上去看大海的波濤。

        人少一些的地方，果然風光更好。

        何彥踩在礁石上久久看著遠方。程昱不得不走過去將他拉回來。

        “再不走，這里就要漲潮了！走吧，你要是喜歡，我們明天再過來。”

        何彥這才朝他點了點頭。

        程昱開著車載著他一起去吃最新鮮的海鮮。倆人在坐在海邊的沙灘上靜靜地吹著海風。

        程昱靠近他，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何彥轉過頭看著他，伸出手抱住了程昱的脖子。他抱得很用力，程昱的身體都朝他的方向傾斜過去。

        “走吧，我們回去了。不早了。”

        何彥點了點頭才放開了他。

        程昱起身伸出手去拉何彥，何彥也將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他一直拉著何彥的手將他帶回了房間。

        程昱照例給何彥洗澡，倆人在浴室里坦誠相見。

        何彥忽然轉身抱著他的脖子吻了上來。

        程昱先是一驚，隨后開始回應他，并占據主動。

        這個吻十分冗長，一直到倆人都快呼吸不暢才放開。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何彥的耳旁，他劇烈起伏的心跳聲在訴說著他的愛意。

        “何彥，你愛不愛我？”他轉頭親吻舔舐著何彥的耳垂，脖頸。

        何彥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伸出手捧著他的臉，閉上眼睛主動吻上了他的唇，與他唇舌交纏。

        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滾。他們在對方身上竭力索取，不知疲憊。這一晚像是無休止的征伐。

        最后何彥已經昏睡過去。程昱將他抱去浴缸里給他清洗了身體，才將他抱回了床上。

        天色微亮，天邊好似鑲了一道金邊，朝陽快要爬上來。

        何彥睜開了雙眼，他轉過頭看了看程昱，程昱還在睡夢中。他湊過去貼上了他的唇。

        他輕輕將程昱還搭在他身上的手，放進了被窩里。他從床上起了來。

        他穿著拖鞋出了臥室，他將提前寫好的信件放到了客廳桌面上。

        他拉開窗簾，天邊微啟的光線照了進來。他坐在椅子上，將腳鏈取了下來。

        他起身將腳鏈舉起來對著天外微光，腳鏈上的寶石折射出熠熠光彩。他想伸手去抓住那好看的絢麗的光，可是卻抓不到。他閉上眼睛將那寶石送到在唇上親吻了一下，而后將它放到了信紙上。

        何彥出逃了。長期以來，人們的視線讓他感到恐懼。這一次他逃去了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在這之前，何彥去到了那處礁石處，他的眼里盡是大海。海天一線，真是美極。

        他看了看手上戴著的吉他撥片，他將它取了下來握在手里，他將手臂向前伸直，隨后張開五指，吉他撥片墜入海水中，不多時便隨著海浪而去。

        何彥出逃了。不知多少個夜晚，他閉上雙眼就被噩夢纏繞，讓他身心俱疲。這一次他終于可以好好入眠。

        何彥眺望著遠方。他張開雙臂，閉上雙眼，感受著大海那充滿活力的氣息。輕輕地海風吹在他身上，像是一只溫柔的手在安撫他，使他的內心祥和平靜。

        何彥出逃了，這一次是永遠。人世間他來過，人世間卻再無他蹤跡。

        或許，喜歡魚的何彥，化成了魚，向著廣闊海洋，從此自在。海平線上升起的日光是他的方向。

        也或許，渴望陽光的何彥，化成了風，向著無垠天地，自此無虞。地平線上落下的余輝有他的身影。

        如果真有來世，愿無疾苦，世事如意。

        如果真有來世，愿得一人，相攜白首。

        “何彥，你愛不愛我？”

        嗯，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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