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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皇貴妃(七)


“幾位爺,這是酒水和牛肉。”

        店老板點頭哈腰地將菜肴端上來,肘臂里還抱了一壇罐子上用朱筆寫著“酒”字的酒壇。

        這是從西南入中部必經之路上的小酒家,過了這酒家,便入官道。這也意味著前方再無崇山峻嶺、危巖鳥道這種難行的路程。

        打頭腳夫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落進了肚皮里,他仰天哈哈一笑,將酒碗擎起,一口飲盡。

        那個狗官嫌棄山路崎嶇難行,從西南出來便不再與他們同行,而是繞道從江南回京。他心下哂笑,卻也不敢明著譏嘲。

        “爺,你們這箱子里運的是何等寶物”,那掌柜看見有腳夫神神秘秘地端著一小疊清水,掀開箱蓋放了進去,疑惑地詢問道。

        “不該管的便不要多嘴,當心掉腦袋。”

        腳夫厲聲呵斥,那掌柜也不惱,只是笑容可掬,低頭不語地抬腳走進了灶房。

        半注香后,掌柜用肩上的白巾擦去臉上的脂粉,露出張銳利年輕的面容。在他身后,還有幾個身著勁裝的年輕武士。

        這幾人繞回大廳,所有喝了酒的腳夫都暈倒在桌上,幾人迅速扒掉他們的衣物換好。打頭的那位年輕人見幾人換好衣物,轉身返回灶房,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把一尺有余的剁骨刀。

        “小旗,這箱子是空的。”有個人毛手毛腳地掀開蓋子,朝里面去看,神色大變。那被稱作小旗的男子迅速走到那人身旁,探頭去看,果然空空如也。他不由得一驚,神情也緊張起來。

        壞了,那個李經延當真是個精明的人物。現在看來,真正的東西應該是被錢穆真悄悄帶走了。這山中的一撥人是李經延設置的障眼法,一旦這撥人出現問題,錢穆真那邊便會更加小心,再下手可就難了。

        現下他們不但不能立即離開,還要裝模作樣地將這個空箱子抬到京都。

        被稱為小旗的男子只是在短暫震驚后就迅速恢復鎮定,不慌不忙地開始指揮幾個手下。

        “這幾人尸骨還需留著,以備我們金蟬脫殼。你們兩個把他們埋到酒家后面的坑里,剩下幾個,同我把這間酒肆燒掉。”

        “再來一個人,立刻騎一匹快馬,將消息傳回京都。”

        有個猴子模樣的精瘦男子立刻跳出來,小旗在木桌上迅速寫下情況,粘好信封。那男子接過信,塞進懷里,正要抬腳出去。

        整個客棧,忽然濃煙四起,兇猛地火舌瞬間舔舐上四壁,眨眼間黑衣男子們便被困入火海。

        不好,有埋伏。那領頭的男子當機立斷,帶著手下朝外面沖去。誰知客棧打開的門戶忽然射入無數利箭,箭頭發黑,似有劇毒。幾息間便折損了一大半,即使有人踉蹌著跑出客棧,也被早早埋伏在外的利刃捅穿胸膛。

        深山中冒出滾滾濃煙,一行人騎在馬上,在濃郁的夜色中飛一般疾馳回京都復命。那衣袍獵獵,上繪龍首魚身,鮮艷的紅色因那夜色,竟如同干涸的血跡般,透著股壓抑的死寂。

        官白纻靠在石桌上,低頭去瞧那攤開的薄冊。她掃過上面的文字,心頭猛地一跳,抬頭去看殷俶。對方也正斂眉看向她,在等她開口問詢。

        “如若鴉娘沒有猜錯,這便是助貴妃娘娘榮登皇貴妃之位的寶冊的拓本。”

        “不錯。”

        既是這等要緊之物,爺身在京都,如何取得。難不成他如前世那般,借了鄭國公的力。

        “爺,這是國公爺為您取來的?”

        “是也不是”,他聞言輕笑,“我依舊誆他派人去了西南,只可惜不是去劫寶,而是去送命。”

        這是借別人的籌謀削掉鄭國公在京營中的殘部,前世殷俶登基,國公爺第一步便是領回了都督府,收攏殘部,捏住了京營的五軍,成為殷俶的心頭大患。他今生如此處理,官白纻倒也料想的到。

        “只是,若不是國公爺,這寶物必備仔細看護,爺是如何取得?”

        “那李經延與李習自作聰明,中途分道,讓那錢穆真以運行李的幌子從西南走水路入京,一來更加快捷,二來有心人的視線都被有腳夫和守衛看護的那行人吸引走,他錢穆真這邊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我不過料想到他們此策,提前差人在那水路中途必經的幾個客棧候著,趁錢穆真松懈,撬開箱子拓印了這寶冊回來。”

        取得冊子自然是要有所動作,“爺是要反將他們一軍,改換了這冊子的內容?”

        “自然。據他們入京至少還有半月之久,我在水路幾處驛站安置的探子也并未撤回,只要從京都快馬加鞭送去,自然來得及調換。”

        官白纻沒有問殷俶這些探子是從何而來,她瞧著殷俶的神色,便知有事情吩咐給自己,“爺,可要鴉娘有何動作?”

        殷俶從懷里掏出第二本薄冊,攤開到石桌上,二者封面如出一轍,可打開后里面的內容卻大相徑庭。官白纻只是瞧了一眼,便知道了他的謀算。

        前世,他看上去隱忍蟄伏、是在扎實謀算,可是官白纻清楚,不過是因為殷俶心中對睿宗還心存幾分僥幸和期待。他以為睿宗是受了奸人蒙蔽、是信了李貴妃的挑唆、只是更偏愛表面風流的殷覺,實則對自己這個嫡子應當還是有些許情意的。

        他在睿宗面前,去揭穿李貴妃和殷覺等人的謀算,盡管有鄭國公在背后敦促,也從不會主動設計反擊。

        已然是嫡長子,怎么可能不立他為太子?可是后來發生的種種,殷俶被睿宗送往西南剿匪、險些喪命,又被睿宗立成收鹽稅的靶子被天下人唾棄……。

        “名正言順,就是最大的名不正、言不順。”

        殷俶勾唇,一雙眼如浸潤著溪泉的玉石,不見絲毫恚懣之色,他半闔下眼去看官白纻,纖長濃密的羽睫長而卷翹,只是看著你,便無故生出股繾綣的意味,“今生”,他頓了頓,“也只剩你一個了。”

        他這話,是告訴她,他對睿宗的所有父子念想已然斷干凈,只剩下官白纻一人是他可真正傾心相待之人。

        官白纻瞧了瞧她,舌尖兒泛起些許甜,她瞧不得他這種溫柔又纏綿的神態,每每看見,那心里的貪念便會如荒草般瘋長。你既然視我為唯一可以信任在乎之人,那我倒是想問問,若與陸蓁蓁相比,你對于我們二人的情意,又是誰更勝一籌。

        她暗中掐了掐掌心,叫自己不要生出妄念。半晌后,官白纻拿起第二本冊子,“殿下想要多少本?”

        “不必太多”,殷俶攤開掌心,“不過是這朝中重臣,需人手一本即可。”

        “鴉娘會將這冊子拆了混進繡譜里令京都里的印書局混印,絕不會露了行跡。至多十日后,鴉娘如何將這些物品遞予您。”

        “自然是光明正大地送進宮來。”

        “十日后便是宮中選秀之日,你設法較閣老送你入我重華宮,作個女官。”

        殷俶眉眼彎彎,露出笑意。他這一笑,烏發玉冠、那午日的光細碎地落盡那兩泓清水一樣的明眸里,流淌著歷經歲月風霜沉淀出的情形自持與不露痕跡的銳意。

        官白纻這才驚覺,這個被他稱作“爺”的男子,雖然殼子里仍舊是前世那個經歷眾多磨礪后心思深沉、不愿被隨意揣摩的帝王。但樣貌卻還是個實實在在、剛剛弱冠的郎君。

        他眼角眉梢方才褪去少年的稚氣,而生出幾分青年男子的清俊之氣。身姿頎長,前世的威勢卻還只是隱隱成型。就如那雖有大氣象卻還方才成年的幼龍,雖然知道對方的尊貴,卻難以生出過分的敬畏之心。

        她心里燎原的情愛之欲,隱隱有壓倒對他的畏懼之心的勢頭。

        便是他一直退避又如何,今生二人重來,她沒有如前世那般不光彩地入宮,他又親口承認自己是他的親近之人。

        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能生出貪念、不能有獨占之念。她便要將陸蓁蓁那等人的影子從他的心中連根拔除,從此之后,除了自己,旁的女子便都不絕不能入他的眼。如若真有這樣的人,便休怪她心狠了。

        眼中滑過一絲幽暗的狠意,官白纻收拾了情緒,將書冊揣進懷里。她撥了撥鬢角的碎發,狀似不經意地詢問道,“爺,可還記得鐘妙嫣?”

        殷俶只是看她,眼里難得生出些許茫然之色。

        “便是前世,貴妃娘娘安排與您在房事上開蒙的琴師之女。”

        “爺沒碰過她。”

        殷俶眼角眉梢透著股子漫不經心的散漫。

        自然沒碰過,前世殷俶為殷俶在房事上開蒙的女子,就是菊花宴上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她。隨后,她便成了殷俶的宮妾。誰人少年不風流,初嘗情愛滋味的殷俶與官白纻雖然青澀,但耐不住對于魚水之歡的好奇懵懂,二人也有過一段很是荒唐的時日。

        只是,那都是前世了。

        殷俶今生不想要她再作宮妾,那他自然是要納別的女子的。

        “那今世,爺可愿納她?”

        聽出她話里的癡怨,殷俶不動聲色,“自然是陛下與娘娘如何安排,我便如何遵從。這些事,不必違拗他們的心意。”

        官白纻只覺方才舒緩的心口,又梗住了。她不自在地撇過頭,即刻便要告辭離開,卻被殷俶再次拽住手腕,強硬地箍回石桌對面。

        “心機丟了不少,脾氣倒是見漲。”

        “鴉娘什么都缺,獨獨不缺滿腹的陰險和心機”,她如此驕縱的情態,殷俶也習以為常,官白纻只覺腕間一涼。她轉頭去看,自己腕間正掛著串珠子。

        那是一串佛珠,粒粒瑩潤光滑,狀如凝脂。官白纻將那串佛珠繞在腕上,透過日光,那串珠子反射出柔和而微微泛黃的光暈,細膩溫醇,白如截肪。上佳的羊脂白玉近于無瑕,好似剛剛割開的肥羊脂肪肉,而光澤正如凝煉的油脂。

        這串珠子無疑是由最極品的羊脂玉打制而成。

        她晃動著珠子,將手腕舉過頭頂,仰頭癡癡一笑。殷俶瞇著眼,也只是盯著她的腕子,卻不知是在看她手腕上的珠子,還是看那絲毫不遜色于白玉的凝雪皓腕。

        如此,便不會再惱了,果然還是得送點稀罕玩意兒哄著。想到現下重華宮空空如也的府庫,殷俶難得生出幾分對于錢財的急迫之情。

        “不惱了?”

        官白纻仔細揣好懷中的書冊,又用袖子攏住那串佛珠,陡然俯身湊近殷俶,趁著對方怔忪的片刻,伸出五指,似眷戀又似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頰。

        “不管爺如何,鴉娘都舍不得真惱了你。”

        她后退一步,抻開袍子瀟灑一拜,頷首,“鴉娘已與陸夫人商議,伯父會從中運作,將鴉娘以女官身份送入重華宮,常伴殿下左右。”

        言罷,她當即轉身離開。

        殷俶難得有些怔然,他眼瞧著女子裊裊娜娜的身影消失在小徑深處,不知怎得,心頭竟然生出些許不曾有過的惶恐。他抬手扶上還殘留著女子指腹余溫的面頰,再想去尋心里的那點心思,卻發現那情緒來得如此倉促,又消失得分外干脆,難以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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