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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赴約徐城


傅樂。

        在來到徐州城之后,袁葉離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這個名字。他給袁葉離的印象太深刻,卻不是感情,而是驚恐。她道:“為何請我來此?”

        衛承淵并不十分介意,他對待旁人向來親切,不是衛越辰那樣的偽裝,而是真真切切的敬重或者愛護,重視身邊一切。如今少年面上有了幾分成熟,他道:“請莫要過于介懷,我也只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

        袁葉離瞇起眼,并不太懂受人所托四字的意義。她卻平靜下來,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那借問一聲,所托之人是誰?”

        這是棟不太奢華的宅子,地點偏遠,但勝在主人懂得修飾,每一處都讓袁葉離覺得親切,普通卻溫馨。

        “仙逝已久,不在人間。”衛承淵道:“皇兄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他的說法很簡潔,只有心里坦然的人,才能用這樣的口氣說話,而不是遮遮掩掩,絲毫不露半點口風。盡管他的坦然,很有可能是建立在一些袁葉離不會愿意知道的事情上。

        袁葉離注意到衛承淵并無直接說死字,而是仙逝。這代表衛承淵很尊敬那個人,盡管她也并不知她是誰。下一句話,衛承淵卻開口道:“在此之前,還望長嫂跟我去一個地方。”

        這話說完,衛承淵就靜靜地坐著,仿佛他并不擔心袁葉離懷疑自己,或者旁的什么。能有這樣的氣度,自然并非心中有虧,甚或乃他所做之事,足以教人信服。袁葉離心中沉吟,她不會信了這三言兩語,但……

        一個敏銳到能夠躲開傾朝禍亂,而且從未表現出對權力有欲求的人,而且灑脫得在戰亂期間根本沒有出現過的皇子,他能有什么目的?

        她道:“那主人的墓碑在何處?”

        “承淵佩服。”衛承淵做了一個拱手禮,卻并不繼續往下說。

        “你當真不愿說?”袁葉離順著問。她心中知曉,那人必然是有難言之隱,或者另有計謀。但她也不得不憂慮。

        衛承淵沉吟半響,仿佛猶豫。“現在去不了,太遠,即使說了,也于事無補。”

        他終于說了實話。

        袁葉離微笑,意思很明顯,即使于事無補,她也還是要聽。從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即使不真,到底也留著幾分根據。

        衛承淵道:“在向西八百里開外,有一個村莊。”

        村莊?袁葉離皺眉,如意珠是人手所制的工藝品。卻是不出聲,聽衛承淵往下講。“那村莊早已無人,人人死在十數年的一場大火之中。但聽附近人所講,那村莊以前,是做讓人瞧不起的營生。”

        說到此處,衛承淵停頓良久,還是不肯出聲。

        袁葉離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何?”

        “我只是在想,哪一個用詞,最是恰當。”衛承淵嘆了口氣:“倘若梁神醫在此,必然會想到更適合的詞。”

        梁神醫。白術的師傅,現已離世,所有的衣缽都留給了自己的徒弟。他當年似乎曾問過一句:“你是否中過情蠱?”

        當年楊柳下毒,意圖害死衛晟云。他們喝的是一壺茶,但她卻并未中毒。梁神醫的意思,是這毒藥,只對未中過情蠱的人有效。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梁神醫也是知曉情蠱為何物之人。

        但她依然沒有說話。

        終于衛承淵道:“我不知道,但那村莊中人,擅用蠱。我追尋無數次,終于找到了這如意珠的主人,并讓她和盤托出。已經是多年前的舊事,時效已過,再是騙人,也是枉然。”

        言下之意,這是老黃歷了,沒有人會編織一個局,編織上百年那么久。衛承淵笑一笑:“承淵游歷天下,自以為見多識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卻不知世間竟有如此奇事,實在令人膛目結舌。”

        他的模樣少年老成,十足君子,不似曾經的衛越辰那般白衣飄然,可卻是一個受足了皇家教育,且了解權勢而不對其起興趣的皇子。如果不是缺了那么一點名利欲,那么這皇位,當初本來也該有他的機會。

        這樣的說辭,這樣的口氣,不加試探,亦無詭計,若說此人有所在乎的事,那還當真是一個笑話。她不再懷疑,卻還是想知道,到底那真相是何?

        袁葉離終于認可了這個答案,她正想問話,卻聽見衛承淵道:“所有事情,在長嫂睜開眼時就會有回答,我保證。”

        話音落下,溫柔靜謐。

        說完這句話后,袁葉離就趴在桌上,昏了過去。衛承淵看著她,有幾分惋惜,然后在下一刻,再次聽見了有人推開大門的聲音。

        一個時辰以前,衛晟云還在宴會之中。聲色犬馬,好酒美人,在宴會上流水一樣穿梭,人人復雜的心思上,都覆蓋著一重名為善意的微笑面具。他應對著各人的奉承之語,笑語歡歌,敬酒與人。

        這樣復雜的宴會,他并不是第一次來,以往也應付如常,從未覺得厭煩。

        命運的大手將他推到了這個地步,倘若他還當真埋怨,那不叫傷春悲秋,那是不識好歹。但在退到幕后時,還是會有那么一絲,關于隱退的惆悵——如果衛越辰不曾將他拖回戰局,那他是不是應當和心上人,閑話江湖。

        可能還是想念的吧。他笑了笑。

        面容俊朗,不是人間煙火,也非天上神仙,而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氣派。可就在這時,有人送來了一封信。那信封很新,字跡陌生,拆開卻是驚人話語。落款是早已云游四海的衛承淵,其中唯有一處私宅地址,并稱袁葉離在其中。

        看了信后,衛晟云臉色一變,和身邊人交代了兩句,接著往私宅趕去。那私宅距離此地甚遠,在深山老林之中,只有三十里開外疏疏落落一條村莊,連購買生活物事都費勁。他不知袁葉離為何會在那里,而自己的弟弟……衛承淵,又為何會突然出現?

        他不明白。

        衛晟云擅猜度,但不代表他愿意每件事都這樣慢慢推測。他一鞭馬,馬聲呼嘯,在山谷中回蕩,一往無前。

        當衛承淵見到來人時,微微皺眉:“皇兄。”

        他行了禮,用的卻依舊是舊時禮數。他皺眉并不是因為他想見到的人不是衛晟云,而是因為他身后的隨從。衛承淵知道如今皇兄已不是那個小小皇子,卻未曾想到他會有這樣排場。

        衛晟云知曉他的想法,但他卻沒有讓身后人退下,面上沉冷如同寒霜,顯然并無謙讓之意。衛承淵稍稍思量,立刻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請皇兄的人退下,否則承淵無從說起。”

        話說的太過直接,即使著急,衛承淵也不會這樣講話,可見事由確實復雜。也可以看出些許誠意,至少他并沒有立刻說開,說此事與袁葉離有關。若說了,那就會讓身邊人聽到,將消息散播開去。

        衛晟云于是讓身邊人撤下去。

        這私宅不大,至少比不上皇宮之豪華,更無侍衛侍女,衛承淵從一開始就站在殿中,并不隱瞞身份,也從未說過自己是此間主人,態度之謙卑,簡直讓人猜不出他其實是個皇子,或者什么陰謀的主使者。

        衛承淵道:“謝過皇兄大恩。”

        他行了一個極為莊重的大禮,充分表達出他的意思:禮節不周,但事急從權,請皇兄見諒。行完禮后,他轉身往殿內走去。小小的側門,只要入內,就看見一人伏在桌上,正是袁葉離。

        到了如今,衛晟云還有哪里不懂?

        衛承淵設法將他們引來此處,而且計劃周詳。他甚至猜到也如何讓自己的皇兄就范,甚至令他們都放下戒心。

        衛晟云心中微微一冷,倘若奪嫡之事,他參與其中,只怕局勢比之如今,還要慘烈。他道:“為何?”

        袁葉離會如此,必然有其原因,她不是那種會聽任人擺布的小白花,更不可能聽從衛承淵的話。聽完這一問話,衛承淵嘆一口氣,將袁葉離今日來此的經歷,一一詳細說了開來。

        “如意珠是我派人送去,但那侍女是無辜。”解釋完這兩句,衛承淵就不講話了。他在等。

        初初聽到此事時,他也覺得太過奇詭,然經過考證,并無破綻,且處處相互呼應,他不得不認同。而且,為之扼腕嘆息。

        衛晟云很平靜地聽完,隨后道:“既與情蠱有關,那為何又提起如意珠?”

        這是最令他不解之處,情蠱和如意珠,又有何關聯?

        衛承淵靜靜道:“皇兄可記得藏珍地宮?”

        衛晟云點頭:“記得。”

        衛越辰為麗妃所建造地宮,搜羅來各方寶物,放在其中。

        “那東西南北,四大奇珍,都是有毒之物。當初制造它的人,是為了能夠害死一個人,才打造的。”衛承淵平靜地說:“而它們的毒,各不相同,卻要一樣東西,才能開啟。”

        不待衛承淵說完,他已經猜到:“如意珠?”一轉念又想:“那又會有何種效果?”

        衛承淵又嘆了口氣。

        他的模樣,十足惋惜,卻又像是知道這是必要的事情,不得不做,僅此而已。這屋中寂靜,且聽得見山谷中,花香鳥語。他道:“沉眠,四大奇珍為體,如意珠作引,七年為期。”

        這樣一句話,卻聽的衛晟云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天下,本不該是如今模樣。”他說:“請皇兄隨我來,我會一一解釋。在如意珠的藥引之下,長嫂會沉睡七年,直到期限屆滿,毒解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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