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深宅后院
不論眼前人是誰,袁葉離都不打算再讓她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并非當真恨她,而是長得那樣相仿的人,她終究不能心平氣和地和她談天說天,如同真正的至交。
袁葉離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將這個酷似華佳琪的女子打發(fā)了出去。這一世她不再是公主,自然不會處處為難于她,更不能與她一個官家小姐平起平坐地說話。當她將她拒之門外后,就再也不曾聽見過關(guān)于她的事。
她很忙。
衛(wèi)承淵說她睜開眼后就會知曉一切,但袁葉離卻毫無頭緒。她甚至不知自己在現(xiàn)實如何,何時才能醒來。那如意珠若是會令人來到這個時代,那她為何會是如今模樣?或者……
袁葉離皺眉,從睜開眼睛起,她的感覺就很熟悉,仿佛這一切都曾經(jīng)發(fā)生過。
但她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想這件事情。
一百年前的齊國,與她的認知還是有不少差異。比如禮制更繁復,女子要學的花樣更多,幸好兩世的她,似乎都同樣會彈七弦琴。琴有許多種,七弦琴是比較偏門的一種琴,所以在這一門里,她算是出類拔萃。
后世的風氣已經(jīng)開放了一些,因著與外邦經(jīng)商,女子可外出,盡管需帶著面紗;甚至有不少人男裝出外,毫無顧忌。但這個時代,似乎齊國的女子還是不能出外,甚至連聚會的機會都少,更不可能與男子見面。
像她那樣去酒樓的行為,還會被人罵一句傷風敗俗,即使是在別人家中,也絕不許見外男。如果有之,立刻避開,否則名聲有礙,恐怕無人會娶。
袁葉離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的春桃,卻絲毫不覺得好過。她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過了兩個月,但她依然無法習慣。比如起床后總想喊一喊秋鳶過來,然后立刻醒悟,自己身邊只有一個白鷺。
白鷺道:“小姐,如何了?”
她抬眼,看到站在一旁的丫鬟,苦笑了一下,卻不出聲。難道她要說,她嫌丫鬟太少?——那可真太奢侈了。她只得道:“最近可有人來?”
這句話并不是問有無人上門探訪,而是問有無人送請?zhí)麃怼H粲姓執(zhí)蔷涂梢猿鲩T參與聚會,不必再悶在屋子里。白鷺聽見,眼神一亮。
在她看來,這一個月的小姐像是犯病了,從不參與聚會,言行舉止雖并無不同,卻似乎犯了失魂癥,不少事情都忘了。不過她知道,小姐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小姐。白鷺去拿了積累下的請?zhí)麃怼?
因為小姐早年喪母,因此寄來的請?zhí)欢唷5丛谒麄兗业牡匚簧希〗氵不至于無地可去。
她極為興奮地從一個匣子中取出請?zhí)樀男难鄄欢啵⒉灰詾樾〗闶峭浟苏執(zhí)旁诤翁帲亲屗鄤右粍印K踔鴰庄B請?zhí)瑪[在桌上。
這些請?zhí)挤趾妙惲耍貌煌伾拇犹缀谩T~離知道,按她的習慣,這些請?zhí)喟胧前从H密程度所分。她先抽出桃紅色袋中的請?zhí)环夥夥础R驗橐呀?jīng)分了類,所以看起來并不多。
但有一件事,卻讓袁葉離驚訝。
她從未認為自己是旁人。但這些請?zhí)希加玫氖峭粋稱呼——洛家大小姐。
如果這里就是她所知道的那個齊國,那么洛家……是否也是洛塵的那個洛?
這個想法,讓袁葉離嚇了一跳。據(jù)她所知,洛家只有一個小姐,那么她會不會當真是畫里的那個人?盡管不知名字,可洛貴妃的名字,本就不曾流傳下來。袁葉離實在不敢相信,她無法想象,自己會入宮,會成為貴妃。
這些事情脫離了她的想象,畫紙于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張紙。這樣說,太過遙遠,她寧愿相信自己會終生不嫁,也不信她會坐在那個位置上。貴妃二字,已經(jīng)被袁葉離刻上了名為“麗妃”的烙印,她想到的只是那個美麗妖嬈得囂張的女子。
再說入宮……她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皇帝,除了衛(wèi)越辰。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她,是不愿意的。
除非,坐在皇座上的那人是衛(wèi)晟云。
她黯然一笑,她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回到那個時代,抑或這一切本就是一場春秋大夢。因為不真實,所以不相信。她閉上眼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拋棄這個想法,因為一切都太矛盾,而她所知太少,即使再想,也折騰不出說法來。
白鷺道:“小姐,過期的請?zhí)家呀?jīng)丟掉了。”
袁葉離點點頭,繼續(xù)往下看。那些官位,她倒是都還熟悉,因為一百年來,齊國的體制并未改變過。京城中的世家,少有在百年內(nèi)傾斜的。不過因為時勢,一些她聽來威名赫赫的家族,在這個時代或許并不算名門。
但才翻了沒有多久,袁葉離就覺得自己可以放棄了。
世家和姓氏她都記得,可是幾乎沒有一個熟悉的名字。幾年的奔波勞碌,她早就忘記正常女子的生活,在軍營那一段日子更是將以前交往過的姑娘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凈。人來到她面前,她或許還能對上號,只靠名字聯(lián)想,那不可能。
除了夏薇。
她比誰都清楚夏薇的身世,國子監(jiān)祭酒,不是宗族世家會看得上的地位。就算是在新晉的進士之中,也只不過是個跳板。所以可見夏薇確實家世算不上好,在整個京城里,可以算是墊底的。
袁葉離皺眉,覺得在這里遇上夏薇,不太可能。
在這一段時間里,袁葉離還是覺得前生的說法最穩(wěn)妥。齊國雖不奉行佛教,可依然有廟宇,她聽說過奈何橋與孟婆湯。這些事情,人人都當忌諱,大多父母卻都會對兒女提起。
后世與她結(jié)怨的‘宏國公主華佳琪’,這一生中居然是商戶之女,美貌都被家世埋沒。那她就不知道,如今夏薇應(yīng)當在何處了。何況她也不清楚,這樣解釋,到底是否真實,是否可信。正因解釋不清,她才舉棋不定。
直到……她發(fā)現(xiàn)了一張請?zhí)?
那張請?zhí)喈斎A麗,寫的字卻給人相當謙遜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看見了這個人的名字。夏薇。和她認識的那個少女一模一樣,就像白鷺。白鷺的名字還可以說是巧合,因為丫鬟的名字不多,會撞上還勉強能說是巧合。
這于常理不合。
如果夏家在齊國有家世,那么夏薇又為何會是那樣?而且袁葉離并不認為,如果一個家族在數(shù)十年間沒落,他們中不可能有人再次走上朝堂。即使有,也多半會被帝皇打壓。
袁葉離皺眉。
她將白鷺喚了過來:“這個夏薇,乃是何人?”
白鷺不一定記得,畢竟她只是個丫鬟。袁葉離從信紙以及稱謂推測,寄信來的人家世定然不差。但她如今的家世,也算不上很糟糕。
可是她的侍女聽見后,反而有幾分驚訝:“小姐,你不記得她?”
仿佛袁葉離不記得夏薇,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袁葉離不禁反問:“我應(yīng)該記得她么?”
白鷺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半響才點了點頭。“這是國公府的小姐,但她不姓夏。這位……姑娘很奇怪。”她努力尋找形容的法子,最終道:“這位姑娘每封送出去的請柬,展現(xiàn)出的性格都不同,姓名也都不一樣,夏薇是她比較常用的一個身份。”
袁葉離第一次知道,身份還有常用之說。
白鷺繼續(xù)講了:“這位姑娘送出去的請?zhí)蟛糠秩硕籍攤笑話。小姐你上次去的時候,不是一個人都沒有么?她還不參加任何聚會,只單獨邀人前來。她的性子很孤僻,只不過家世夠好,不會嫁不出去。”
只有家世能見人,那也當真算是孤僻了。袁葉離反倒起了興趣——如果是國公府的小姐,即使個性再奇怪,也還會有人愿意與她往來。但這樣還能被說孤僻,那恐怕當真性格十分獨特了。
袁葉離好奇:“你怎么會知道?”
白鷺憤憤不平。這個白鷺十分乖巧,很少抱怨些什么,絕大部分時候像是會行走的木樁子,偶爾才會多說一兩句話。現(xiàn)在就是那難得的‘偶爾’了。
她道:“上次小姐你去,她的丫鬟就將奴婢擋在了外頭。還不停訴苦,說得像是她說完了那些苦就沒了似的。于是奴婢就知道了,她家小姐孤僻,十次邀約,只有小姐你會去。”
最后還補充了一句:“小姐,你彈琴還是那么好聽。”
于是袁葉離就知道了,她上次去,還將琴也帶去了。她決定:“那就去這里吧,待我寫回帖。”
可話音才剛落下,就有人推開門,踏進屋來。袁葉離看見那人,有幾分驚訝,連忙起身行禮道:“父親。”
但眼前人,顯然并不覺得袁葉離是個好女兒。他一見到袁葉離桌上的請?zhí)团豢山叩亻_口:“我說了多少次,你不許離開這個宅院。”聲音是冷的,冷得人幾乎瑟瑟發(fā)抖。
袁葉離大為吃驚:“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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