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披個馬甲
文燭玨找鎮元子是為了獲得前往魔界的方法。
之前他曾想過去魔界提高實力。
某種方面來說,魔族與兇獸系出同源,只要相互吞噬,就能壯大自身,對于文燭玨來說是完美補品。
當然,兇獸也行,然而他不選,并非出于對同族的不忍,是洪荒本就沒剩多少兇獸。
萬年廝殺,其中九成九不是死于自相殘殺,就是亡于其他種族之手,幾乎死傷殆盡。剩下的,要么躲在不知那個里的咯吱窩,要么實力不弱,費心有費力。
文燭玨自信自己能站在兇獸金字塔頂端,可不說如何找到他那些同類現如今存活的基本都化形,有了腦子真把兇獸干光,他也擔心天道分來更多注視。
所以,能禍害魔界還是禍害魔界吧,說不定見他消滅眾多魔頭,天道看他順眼兩分呢
把此決定告知通天后,文燭玨的意思是通天替他照看一下洪荒局勢,若到緊要關頭,務必想辦法通知他回來,繼續下一步。
然而,通天知曉后,卻提出讓惡尸隨他一同前往魔界。
“你我都未去過魔界,不知是何種情形,萬一被眾多魔族追殺,還需有人守望相助。況且,跨界聯系,本體與三尸更加方便及時,免得時機錯過。”
如此合情合理的一番話,幾乎讓文燭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除了對方上一秒還興致勃勃要求本尊跟隨。
剛把通天按下來的文燭玨無奈道“惡尸本就偏魔性,你就不怕受到影響,萬一帶回了什么污染本尊怎么辦”
“你都真身前往,我還怕一具惡尸可能帶回的污染嗎。”通天不服,“若連這點兒風險都應對不了,你也太小瞧我。”
“再說,我對魔界也很有興趣,不提羅睺人品,修為上他是我等前輩,能去他開辟的世界探查一番,對我證道后的道路也有指引。”
通天凝視文燭玨“蟲蟲,修煉至今,我也非一帆風順,況且我實力更高于你,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
文燭玨一怔,微微歉然“對不起,我”
仗著自己知道后世之事,面對通天時,他確實時常把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明明通天比他更強大,更有進取之心。
“不過我明白,保護是一種心意,其實與修為高低并無干系,蟲蟲重視我,才希望我不以身犯險。”
通天極為善解人意打斷文燭玨未出口的話,他只以堅決的態度道“我也是同樣的心意。”
“所以,蟲蟲必須帶我、或者帶惡尸,任選其一。”
話已至此,文燭玨當然無法繼續強硬的拒絕,固然他也可以不講道理,說要辦私事,可以通天的性子,怎樣都會想辦法跟過去。
為了不發生類似的事情,文燭玨只得答應下來,當然,他選擇了惡尸,也就有了與之拌嘴的一幕。
不知是否因為遠離本尊控制,惡尸在文燭玨身邊時常表現得格外幼稚,插頭發這種事情,可以說時有發生。
斬尸要以先天靈寶做為依憑,惡尸所依附的靈寶,正是青萍劍。
因文燭玨不是主人,無法把青萍劍收入識海,為了隱蔽,他便提出縮小成發簪,畢竟劍型發簪在洪荒十分常見。
沒想到,這一提,頭發從此就變成了犧牲品,但凡有點兒不順心,截天都要給他修剪一次。
若非大羅金仙呼吸間便可斷發再生,文燭玨簡直要很他拼命
就算不會禿頭,作為曾經飽受落發困擾的人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頭發離主人而去,依舊會泛起噩夢般熟悉的心痛,難過到窒息。
斬尸不會也斬出年紀不同的性格吧,這個惡尸活像十歲寶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比原來的本尊還熊。
心中把截天想象成十歲熊孩子模樣一頓暴揍,文燭玨頓時出了口惡氣,他決定,下次偷偷把動物園傀儡換成五頭身。
一路毫不停歇遁至血海。
猩紅印天的血海邊上,一座座石屋突兀圍聚。
果然,巫族搬來了,文燭玨老遠就看到一堆堆狂奔而過、胸膛的肌肉壯漢,遠方,殺聲震天,激起血浪千重。
妖族與巫族在血海邊打得烏煙瘴氣,也不知冥河是否能有所感應,若他知道,看到眼前這幅場景,恐怕要氣暈過去吧。
小心翼翼繞開巫族部落點,從另一方向靠近戰場。
巫族并沒有讓他們的住址把血海包圍,煞氣對他們也有影響,只是在一處散落,對岸依舊老樣子。
文燭玨心中一松,如此,自己往血海中放東西也無需避開祖巫警戒。
他沿著血海飛了半圈,越過巫妖兩族糾纏在一起的大軍,真正的戰場方才出現在眼簾。
太一金色的道袍如太陽般刺目,四名祖巫的圍攻,都不能掩其光芒,他手托混沌鐘,身纏太陽真火,一拳打在共工的蟒蛇頭上,把共工擊飛了出去。
“哈哈再來”太一乘勝追擊,奢比尸、天吳、玄冥連忙阻攔,五人從這頭打到那頭,整個血海都是戰場。
文燭玨咋舌,雖然最難對付的帝江和燭九陰沒出現,但以一戰四,還占據上風,足可見這位圣人之下第一準圣有多么強橫。
這種選手非自己能對付,還是跑遠一點兒。
他把目光從那處挪開。
大羅金仙、準圣的戰斗波及范圍格外廣,因此一般相互之間也會距離較遠,他要找的鎮元子就幾乎脫離了血海,動靜也遠不如太一激烈。
在三名祖巫的圍攻下,鎮元子腳踏大地,手持地書,土黃的光罩縮小到僅容一人之空間,靈氣流轉幾成實質,撐起堅實的防護。
后土周身黃光涌動,與地書爭奪地脈,九只手一拳拳擊打在護罩上,和她兄弟同樣的風格。
文燭玨小心翼翼接近,有血海,他的隱匿幾乎天衣無縫,沒有人關注那一點兒血氣,因為實在是稀松平常。
然而,最后他依舊只能駐足在戰場外。
再往前一步,雖然氣息能完美收聚,可攻擊不長眼,強良虎嘯雷鳴,與翕茲一起,把周圍變成雷電海洋,幾乎世界末日一般。
文燭玨觀察幾息,對鎮元子充滿同情,這位老實人居然也有拉到滿級仇恨的一天。
三名祖巫專門對付他,加上太一那兒的四名,一共七名,只留五人護衛部落,萬一來兩個他這樣別有用心的存在,根本忙不過來,這證明巫族為了報復,把人手運用到極致。
不過,鎮元子應該也到極限了。
五莊觀一役,他本來就差點兒被打破地書,又有文燭玨乘人之危取走近半精血,之后拖著傷勢尋找紅云,要說這些年都用來養傷,修為毫無寸進,文燭玨都一點兒也不驚訝。
如今三名祖巫,個個都不弱于他,能堅持到現在,全憑他擅長固守。
遙望另一處戰場,太一戰得正酣,恐怕也抽不出手來幫他。
要不要出手呢,文燭玨心生猶豫,不說他確實欠鎮元子人情,哪怕鎮元子不要他還,他心中也過意不去,就說他們如今還算合作者,就應該盡量保存己方力量。
你想幫他
截天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嗯,你看鎮元子有翻盤的機會嗎
文燭玨也不知鎮元子是否真的已經窮途末路,要是對方另有打算,他當然不能暴露自己,通天好歹與對方同學過,又有準圣眼光,應該能多看出些東西。
惡尸嗤笑。
死不了,他這等境界,總有保命的手段,況且又不是突然遇襲,他豈會不知自己狀況。
文燭玨怔忡,立即反應過來,這確實和當初五莊觀不一樣。
都是你,天天頭發,把我快插傻了
他咬牙給截天傳音,決定等到了魔界就把頭發披下來,沒有發冠,看他往哪兒插。
截天笑嘻嘻。
蟲蟲傻了不要緊,有大哥在呢,你要是既想接近鎮元子,又不想暴露自己,我倒有個辦法。
嗯文燭玨眉毛一揚,他現在確實在煩惱這個問題。
因為不知鎮元子與巫族大戰后會在下界停留多久,加上有太一隨同,能盡快接頭的話,自然快一點兒為好。
可周圍打得熱火朝天,他在外圍觀還罷,一旦摻和進去,定然是無法繼續隱匿蹤跡的。
以他的身份與鎮元子接觸,豈不是明晃晃告訴祖巫他之前給的消息有問題
喊一聲大哥哥,我就告訴你該如何做。
文燭玨登時臉色烏黑,他要告狀,等他回來,一定要給通天說說他這個惡尸做的“好事”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現在確實要一個合理接近鎮元子又不暴露身份的方法。
幾乎低不可聞的傳音,截天哼唧道這么小聲,根本聽不清。
就在文燭玨磨牙準備再來時,他卻松了口。
算了,誰讓蟲蟲想呢,只要你要求的,大哥自然要幫你辦到。
說著,一連串信息流入文燭玨腦海,他眼眸漸漸亮起,竊笑起來。
鎮元子最近偏頭痛。
因人質被綁,他被迫賣身給魔祖羅睺,本來只需在洪荒吃果看戲,如今卻不得不親身上陣打工。
妖族老板毫無人性,一副鳥樣,收了他的投誠,不但不發工資,還看著老員工排擠他,給他坑任務。
為了表明自己確實一心紅心向妖庭,明知這次來巫族結局不妙,他還是不得不跳下來,和上次那個倒霉的老虎頭糾纏。
強良一聽他自報家門,虎頭直瞪,恨不得沖上來咬他一口。
本來翕茲不在計劃中,因為強良的召喚,沖來一陣電閃雷鳴,差點給他電得渾身酸爽、骨質疏松。
鎮元子面上淡淡,實際恨不得把這群祖巫一個個種到土里,再這樣打下去,他只能老樹開花拼命了。
如截天所說,他這般前來,怎不知自己可能面臨何種局面,因而并不缺少脫身手段。
但他不是為自己而來,有帝俊命令,稍落下風就溜之大吉,對他在妖庭的發展極為不利,自然不能那樣做。
不過,三名祖巫,也夠了,鎮元子臉皮抽搐,妖庭又不是只有他和太一兩個打手。
他屏息凝神,身后浮現人參果樹虛影,樹上碩果累累,只要所有人參果還復本源,那一瞬暴漲的靈氣便可助他沖出重圍,安全離去。
就在他要動手瞬間,血海突生漩渦,巨大的血龍卷從海中沖出,直奔他們四人交戰的方向而來。
后土愕然,連忙避開,強良、翕茲轉頭,進入這片空間后,雷電在血龍卷上纏繞,更添威勢,仿佛憤怒的血色巨龍。
“誰”強良一聲怒喝。
遭遇過偷襲的他,對于這種突如其來的插手更加敏感,要不是有兄弟在身邊,直接就要去抓人了。
“爾等在本座地盤打鬧,還質問本座是誰。”
血龍當即轉向,和強良撞在一起,如推箱子一樣把他推出老遠。
“冥河”鎮元子愕然,冥河不是還沒復生
不,不對,聽聲音與冥河相去甚遠。
但是,除了冥河,洪荒還有誰能控制血海,鎮元子腦中閃過一個身影,但下一瞬,躍出海面是身影把他的猜測否決。
一名紅衣紅發紅眸,看著就和血海有緣的道人,手持一柄利劍,散發著滔天邪氣與劍意,冷冷看了過來。
這下,祖巫也打不下去了,他們可是為血海而來,結果突然冒出陌生人,與之相比,鎮元子都沒那么重要。
后土拉開距離,呈三足鼎立之勢方道“閣下何人”
紅衣道人邪魅一笑,突然,表情抽搐,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本座邪劍仙。”
三名祖巫面面相覷,鎮元子亦目光閃爍,洪荒從未聽過此名號,再聯想他出現的方式,莫非冥河已死,邪劍仙生
后土凝眸去看那柄劍,雖為血色覆蓋,但與元屠阿鼻截然不同。
就算重新孕育,總不會靈寶也變了,她頓時推翻自己的想法,思緒紛亂。
強良握緊斗大的拳頭,粗著脖子喊道“剛才就是你偷襲你爺爺”
邪劍仙輕慢一笑,戾氣外露,陰森森說“本座爺爺死得早,你想當,先把虎頭摘下來給本座當酒杯。”
“你”強良腦子一熱就要沖上去,后土連忙阻攔。
鎮元子在旁,又多了一名是敵非友的大羅,除非對方確實要與他們一戰,不然,此時絕不是樹敵的好時機。
她瞧邪劍仙不像與鎮元子認識的模樣,理所當然道“既然打擾了閣下,我們去別處打便是,待日后再與閣下賠罪。”
賠罪不一定,圍殺倒是必然,既然巫族已經在此落腳,又對血海有企圖,豈能放任外人掌控此海。
后土仁善,但不是傻瓜,盤古精血的重要性超乎尋常,一點點風險都不能冒。
不過可惜她的隊友聽不懂人話。
強良滿腦子肌肉,又被邪劍仙嘲諷的眼神一激,當即連鎮元子都拋之腦后,奔“新歡”而去。
“來得好本座正缺虎皮墊腳”血劍一展,劃過妙至巔峰的弧度,劍光自虛空中生出,瞬間,強良毛茸茸的虎臉出現一塊禿斑。
邪劍仙眼前一亮,暢快大笑,合著激昂的劍吟,映照半邊天的血光。
在外旁觀的后土、鎮元子神色不定。
從劍意看,此人確實當得劍仙之名,可大羅又不是能憑空蹦出來的存在,難道真是冥河復生
但冥河劍道一般啊
翕茲看強良被削得哇哇大叫,臉上的毛禿成猴狀,也只能上去幫忙。
唯剩后土,與鎮元子面面相覷,心中充滿幼兒不宜的話。
“還要繼續與貧道糾纏”鎮元子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諷,把后土氣得眼前發黑,她瞪了對方一眼,終究還是決定先解決邪劍仙,畢竟這里已經變成巫族的地盤,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
卻不料,她還沒加入,邪劍仙就沖了過來“竟敢看本座之戲,既已動手,如何能容爾等旁觀。”
無數劍光刺來,令人恨不得閉眼,周身肌膚都隱隱作痛,宣告此劍意銳利無擋。
后土面色一凝,連忙躲避,九手不斷解印,以地氣生出盔甲。
鎮元子本心中猶豫,忽收到一句傳音,眸光一閃,手按地書,替邪劍仙攔住了追來的強良與翕茲。
“好,既然道友相幫,今日便把這三人統統拿下”
邪劍仙猛然下劈,一道強橫無匹的劍光貫徹天地,后土花容失色,在她眼中,這一劍無法閃過,只能硬抗。
她手做蓮花狀,迎上劍光,層層削弱,最后一成在她手腕劃過,一只手頓時落下。
“妹子”后面強良見到這一幕,怒發沖冠,“打俺妹子有什么本事沖俺來啊”
要不是他頂著一張猴臉,這句話倒能算得上器宇軒昂。
文燭玨心中撇嘴,強良可沒后土皮厚,剛才的斬擊若是落他身上,絕不止一只手的代價。
他分出心神朝下望,斷手落入血海后瞬間消失不見,只有他自己能感覺到,血海范圍又擴大一圈。
要不要留下一名祖巫,他頓時心中糾結,現在塞一名祖巫進血海,盡管能讓巫族再不離此地半步,但同樣也會讓冥河活過來。
況且,雖然是用他的身體,實際是截天出手,文燭玨并不想把通天卷入這場陰謀,至少不要太深。
看了一眼鎮元子,他心中一嘆,三對三,以后恐怕難以找到這般合適的機會了。
一邊惋惜,他一邊讓截天悠著點,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有祖巫來源,他若不想被十二祖巫包圍,最好及時離開。
截天嘿嘿一笑。
放心,就算十二祖巫齊至,我也能帶你殺出去。
接著他話一轉。
蟲蟲選邪劍仙這個稱號有何用意
文燭玨腳下一閃,差點拿回身體。
什么用意都沒有
他能說是因為能披馬甲,難得中二一把嗎
截天哈哈笑著,也不說信或不信,只是留下一句話在文燭玨腦海中。
既然如此,今后,這便是我的名號,蟲蟲要是喜歡,我們可以一起用啊
不遠處,太一戰場的五人總算察覺到這里的異常。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11717:00:372022011816:55: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甜味兒栗子君20瓶;天天想退休、月下仙人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https://www.dzxsw.cc/book/32984424/3178446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