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可是可以，不過我們要先去別的地方。”

        周游去看季昭，季昭無所謂。

        宋唯：“成。我們跟著你們一起去。”她問宋離，“怎么樣？”

        “嗯。”宋離隨便。

        季昭心道：這倆姑娘膽子可真大，也不怕從虎窩出來又進狼窩。

        周游招呼倆女生上車，宋唯拉開車門，讓宋離先進去，她回頭夸周游：“不愧是被國家選中的男人！”

        周游無奈伸出手，做噤聲動作：“休假期間，身份保密。”

        宋唯毛茸茸的手捂住嘴巴，星星眼：“嗯嗯嗯。”

        心里在尖叫，好帥啊啊啊！超有性張力。

        季昭翻了個白眼，和宋離一前一后同步上車坐好。

        一路上，宋唯顯然對周游的身份感興趣，一路上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周游脾氣好，有耐心。

        兩人一問一答，全然當季昭和宋離透明人。

        宋離有雷打不動飯后午睡的習慣。

        摘下眼鏡，戴好降噪耳機，抱著雙臂，閉眼睡覺。

        季昭沒戴耳機，玩手機。

        但他坐在副駕駛，像是隔了一層透明玻璃，接受不到外界訊號。

        回完消息，輕輕抬眸，正好從后視鏡能看到宋離的側臉，很精致，也很小巧。

        只是摘下眼鏡的小臉有些蒼白，印得黑眼圈更加明顯。

        這黑眼圈要么是遺傳，要么就是熬夜熬來的。

        也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家天天熬夜做什么？

        男孩子么，打游戲，女孩么？熬夜干點兒什么好？

        沒深度接觸過女孩的季昭頭一次閃過啼笑皆非的念頭。

        等他回過神時，周游和宋唯盯著自己的眼神，敏銳，疑惑。

        最后周游出聲：“你在……看什么？”

        他委婉地給季昭留面子。

        “這電腦什么牌子。”季昭飛快找借口，挪開視線，拳頭掩住雙唇，咳了咳。

        “你問這個啊……”宋唯熱心腸告訴他牌子和價格。

        季昭尷尬找話：“這性能似乎不太適合女孩子。”

        宋唯得意：“那當然呢！我妹妹就不是普通女孩。”

        “怎么不普通？”

        季昭看似隨意，實則心想確實不普通，宋唯知道她妹妹張口就是約嗎？

        宋唯正要開口，周游將車停下：“到了。”

        話題就此打住。

        周游回頭問宋唯：“我們去送東西，你們要一起進去，還是到處逛逛？”

        窗外，車停在一所校門口，粉著白漆的圍墻，鐵門上掛著——第九十八所小學。

        學校放假，里面空無一人。

        宋唯輕笑：“這學校名字還真隨意呢。這里真有九十八所學校嗎？”

        宋離睜開眼，取下耳機就聽到宋離的問題。

        季昭一頓，點頭：“有。”

        宋唯隨口問的，也沒想到季昭回答，來了精神：“真有九十八所學校嗎？政府建的嗎？我感覺九塘人口好像不是很多。”

        季昭望著牌匾，嗓音淡淡：“確切地說，不是這里有九十八所，而是全國。”

        宋離微怔。

        宋唯也察覺到了這所學校不普通：“那……”

        季昭垂下眼皮，打開車門，似乎不再回答她的問題。

        周游見狀，道：“你們到處逛逛，我們送完很快就回來。”

        兩人下車去后備廂拿東西，然后一起走進學校。

        宋唯突然出聲：“季昭手上提的是那臺收音機對吧？”

        宋離看了一眼，點頭。

        宋唯：“……那我們是不是真誤會了？你說他們倆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也不像是來旅游的。”

        宋離搖搖頭，打開電腦。

        看向角落的時間，下午一點半。

        宋唯也不真指望她回答，推開車門：“我去逛逛。”

        不到十分鐘，季昭和周游空手出來，神色算不得好。

        宋唯遠遠關切問道：“怎么了？”

        “沒見著人。”

        他們也沒有見到李綜，但李棕叫人帶話，說是去市里的教育局學習，叫他們把收音機放隔壁。

        除了收音機，他們還有別的事。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

        周游無語：“早知道昨天來了，就是因為拆門裝門耽擱了時間。”

        尖耳朵的宋唯及時剎住腳步，屏住呼吸。

        周游站在校門口，摸了摸寸板頭：“別讓我逮著倒502的那……”罵不出口，有些憋屈，“明明可以坐下來好好說，非要用暴力解決問題。”

        宋唯默默低下頭，悄然無聲上車，挨著宋離坐下。

        宋離察覺到她的情緒，問：“怎么了？”

        “這錢……”宋唯糾結，“還還是不還？”

        宋離看向窗外的兩人，似是猜到，平靜地點頭：“還。”頓了頓，“我還。”

        -

        車外的季昭掃了一眼遠方，目光沒有著點，隨口道：“或許呢。”

        周游看他風淡云輕：“你不著急？”

        “著急也沒用，就當來旅游。”季昭心態好，拍了拍他肩膀，“要不……你給她們當幾天導游？”

        周游心知肚明，罵道：“去你的。”

        季昭隨性大笑。

        這次回去季昭開車，周游坐副駕駛。

        季昭熟練打轉方向盤掉頭，開向馬路。

        后視鏡倒映出學校，冬日的暖陽并不濃烈，照在金色的校名牌上，還是閃閃發光。

        九十八——并不是學校在這座城市的排名，而是全國第九十八所小學的排名。

        在他眼里，九十八的數字，屬于一種榮譽。

        汽車漸行漸遠，校牌慢慢消失在了視野里。

        季昭收回視線，目不斜視踩下油門。

        回去的路上氣氛很安靜，宋唯是不敢開口。

        路勢彎曲，道路顛簸，宋離仍面不改色看策劃書。

        周游無聊靠著，有些不習慣安靜的車內。

        待車駛進熟悉的景區，他回頭問宋唯，語氣十分隨意：“話說你們下午是打算怎么玩的？”

        宋唯憋了這么久，忍不住回答：“本來打算去古城遺址和落日塔的，但是……”

        周游：“這兒離古城遺址很近，反正下午沒事，天氣也好，我們帶你們去逛逛吧？”

        季昭接著說：“游哥說得對，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這幾天就帶你們玩。”

        相比周游友好商量的口吻，他則是決定及肯定。

        “真的嗎？”宋唯眼睛亮了，“我還在想要不要去找新的導游。”

        “這還有假，不過我不做慈善……”

        季昭還沒說完被打斷，是一直忙于工作的宋離，“錢的事，好說。”

        幾人看向她，她神色淡然。

        宋唯星星眼，妹妹真好！

        季昭笑起來：“那就行，想吃什么喝什么逛什么，問他就行，他算半個本地人。”

        “那你是什么族？”宋唯問周游。

        周游好笑：“我是漢人。”

        宋唯懂了，多半在這邊服役。

        但她沒有明說，畢竟……身份要保密。

        ……

        冬天并不適合來九塘旅游，但季昭和周游有默契地不問倆姐妹，而且一個還忙于工作，是個合格的社畜。

        車停在古城入口的停車場，宋離沒忙完，自然不陪他們去。

        宋唯習以為常，對兩人說：“我們去逛吧。”她回頭跟宋離說，“估計一兩個小時逛完，你要不要去附近的店里等我們？”

        宋離沒點頭也沒搖頭：“電話聯系。”

        “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

        “好。”

        兩人下車離開。

        周游走在前面，一回頭見身后只有宋離，季昭沒動，他揚眉。

        季昭抬抬下巴：“我抽根煙，你們先去。”

        他走到遮風的角落，掏出一支煙含在嘴里。

        而后偏頭，修長手指攏住風，點燃香煙。

        煙草入肺，容光煥發。

        季昭抽完煙回來，宋離提著電腦下車，回頭撞見他有些驚訝，但也沒說話，微微頷首，成年人的社交禮貌。

        季昭望著她黑白分明眼鏡，她應該是工作才戴眼鏡，黑色圍巾襯得臉好似巴掌大，他脫口而出：“……我剛去抽煙了。”

        話落下又懊惱為什么跟她解釋。

        宋離一愣，點點頭。

        季昭若無其事將手插在運動褲下，按捺不住好奇和男人的勝負欲：“上次……你叫我小孩，你多大？”

        “比你大。”宋離頭也不回。

        季昭詫異揚眉，追著問她：“你怎么知道比我大？”

        如果是學校的女生，他肯定不懷好意諷刺，還說你沒有私下調查我。

        可宋離這個人吧，短短幾個小時相處，他摸不準。

        宋離回道：“前臺說的，你大三。”

        而她都畢業了。

        上次她在前臺等宋離，聽到陳小冉和老板打電話，說去年大二小弟弟又來了，要不要進酸奶。

        季昭：“陳小冉那個大嘴巴……”

        宋離聞言，回頭看他：“她沒有告訴我，是我偷聽來的。”

        她連偷聽二字咬詞都格外正經認真，季昭突地笑了。

        宋離不明白他笑什么。

        季昭又說：“你是不是要找休息的店？我知道附近有，帶你去。”

        宋離習慣性拒絕：“不……”

        他卻已經大步向前走。

        宋離只好抬腳跟上去。

        季昭再次腹誹過年不是旅游時節，景點附近的店鋪回家過年，該關的全關了。

        從停車場出來，附近只有幾家面館和小餐館、便利店開著。

        宋離往小店那邊走，季昭道：“前面有個休息室，去哪兒吧。“

        宋離默了兩秒，跟上他。

        穿過綠化帶，就看見景區貼心設置的休息區，旅游時節烏泱泱的全是人，根本不會有座位。

        季昭推開玻璃門，他還記得有一年玻璃都被擠碎了。

        屋里暖氣熱吞吞涌來，一排排藍色膠椅，或躺或坐的人，有流浪漢，也有本地人和附近服務員來休息的。但也不多。

        見兩人走進來，里面的人頭也不抬，各忙各的，異常安靜。

        宋離放慢腳步，直接走向角落坐下。

        季昭環視周圍，墻上貼著：文明出行，禁止吸煙。

        他喉嚨發癢，又想抽煙了。

        果然眼睛見不得“煙”字。

        宋離拿出眼鏡戴上，視線明朗，將季昭臉上的神情瞧得分明，臉繃著。

        她掃過告示牌，同為煙民，福至心靈懂了。

        她垂下雙眸，開始敲擊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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